“你算計我!”
“我們現在是同一陣營。算計的是aIc。”陳月在黑暗中摸索牆板縫隙,頭也不回回答。
“你算計我!”
“只有這樣才能蒙蔽aIc。你知道,感情是它的薄弱點……找到了。”陳月摸到一塊松動牆板,將之掀起。她反身趴在地面將腿探入,待腳踩到凹凸不平的地面後急急喊道:“下來。”
“我不管……讓我爽一把!”牧蘇站在原地不動。
陳月氣極反笑:“你腦袋裡除了女人就沒有其他的了嗎?”
“不好意思,繁殖是人類乃至所有碳基生物的生存法則。”牧蘇振振有詞的辯解。“你說我是耍流氓,我說我是在為人類延續的偉大理想而奮鬥。”
陳月不去觸碰牧蘇的邏輯陷阱,另起一行:“電磁脈衝維持不了多久,很快aIc就會恢復這一區域的控制,你確定要留下?”
黑暗中牧蘇叉起腰:“你不讓我爽我就不讓你爽,我不走!”
陳月突然伸手,準確無誤抓住牧蘇腳腕,將猝不及防的他拖入牆板。
牆板恢復平整。十幾秒後,aIc恢復了這一區域控制權。同時發現兩人消失。
牆板下,陳月一聲不吭,同時將牧蘇牢牢按在懷裡捂住他的嘴。
aIc可以控制基地內的一切,但總有些觸及不到的死角,比如牆板後。
陳月仍一動不動。
她在賭,賭aIc不能破壞規則殺喬伊斯等人。
如果她和牧蘇被發現就沒那麽好運了。逃走的那一刻意味二人脫離測試者身份,規則不再對二人起效。
牧蘇也很老實。他幾乎半躺進陳月懷裡,半眯起眼暗爽。
“我們該離開了。”
幾分鍾後,陳月放開牧蘇,從頭髮裡抽取一隻發卡並捏住。
發卡散出的一片熒光照亮這片區域。腳下是凹凸不平的石壁地面,周圍操控牆板的機械臂一排排安靜而沉默矗立,前後左右望不到頭。
牆板下空間不足一人高。二人需要微微躬身才能勉強站立。
“我們要逃到哪。”牧蘇問。
“不是逃。”陳月眼眸森然。“找到aIc,然後打爛這個電腦婊子。”
她找到地勢向下的方向,帶領牧蘇在這些機械臂中穿行。
“小心不要碰到機械臂,如果有感應模塊我們就暴——”
陳月回頭提醒牧蘇,聲音戛然而止。
倚靠機械臂抖腿的牧蘇一臉茫然抬頭看她:“剛剛跳下來石子擠鞋底上了。”
“……那就小聲行動,別被aIc聽——”
“哎呀——!”
牧蘇一聲慘叫。腿放下來後踩到坑窪,崴到了。
陳月開始後悔為什麽要拉牧蘇下來了。
壓低身子繼續往前走,aIc仍在孜孜不倦呼喚他們。
“為什麽輪到我就唔唔——”
牧蘇憤憤大嚷,被眼疾手快的陳月捂住。
“它在引誘我們上去。而且你敢做就不敢讓別人說麽。”陳月低喝,只是話語裡多少有些大仇得報的痛快。
牧蘇掙扎減弱,雙眸彌漫起對aIc的濃濃怨氣。
沒有人可以得罪他。
沒有人。
恢復前進,二人沿地勢一路在機械臂中穿行向下。
幾分鍾後,他們周圍不再是低矮的牆板和千篇一律的機械臂。
二人前方,一片廣袤,處於黑暗中的地下世界。
陳月高舉發光發卡,手掌漸漸收縮握緊。
轉瞬間,明亮光芒從她指縫間溢出,四散將周圍黑暗消融,半徑百米內的一切顯露他們眼前。
無數細小顆粒在空中漂浮。沒有空氣流通它們幾乎不會遊動,如霧一般朦朧。
在無比渺小的兩道身影身後,是一片鑲嵌在地下世界山體裡的建築輪廓,一些反光材質閃爍著光芒。
其余方向則除了嶙峋怪石空無一如,只有如迷霧般的幽暗湧動。
陳月轉身,打量黑山科技基地的外側牆體。
邊緣牆體可見一些尚未完工的房間。牆板與機械臂同時暴露,鏽跡斑斑被腐蝕的泛黃破舊。一些工程設施就放置在空曠沙石之上,同樣滿是鐵鏽,荒涼之感彌漫。
400年前aIc突然出手時這裡顯然沒有人在工作。
一枚碎石被陳月踩到,周圍沙石被擠開,讓它得以離開陳月腳下,一路向下滾落。
滾動聲在空曠的地下世界漸漸遠離,逐漸消失在光照不到的幽暗之中。
陳月拉起牧蘇手掌,握緊發卡的手微松一些。散出光芒亮度隨之減弱,維持在半徑20米左右。
她實在不放心牧蘇。如果不抓著他,他有很大幾率會在這裡到處亂跑。
牽著牧蘇貼靠邊緣行走。碎石被踩動發出的聲響半隨左右。
走出一段路程,陳月開始變得有些奇怪,她總是不時將目光落向地下世界的深處。
“你有沒有聽到?”陳月忽然駐足停下, 松開牧蘇手掌,眉頭微蹙問他。“霧裡傳來的……竊竊私語聲。”
“你是指某個或某些王八蛋躲在暗處窺探我們還罵罵咧咧的?”牧蘇一臉茫然,緊接感覺手被松開,化為惱怒:“乾它!打得它媽都不認識它!”
陳月微微搖頭:“可能是我出幻覺了。”
畢竟她現在的身體狀態太差了。
她恢復前進,走入施工空地。
龐大吊車,叉車歪斜立在周圍,陳月高舉發卡向前走東,它們的影子隨之偏移拉長,細微晃動。
“陳月……”
竊竊私語聲突然在陳月耳邊響起。
陳月倏然轉身,忽略東瞅西望的牧蘇,目光警覺掃視周圍。
除了她剛剛走過帶動的紊亂氣流,什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