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格的南瓜地裡，威廉找到了那輛南瓜馬車。

　車有一段時間沒開了，南瓜上居然出現了鳥窩。還有不少蝸牛，在上面安家入戶。

　所以說這車啊，一定要經常開，不開不行，不然就徹底生鏽報廢了。

　威廉這次沒有找六隻八眼巨蛛拉車，就找了兩個當帶路黨。

　分別被他起名叫做……奔波兒灞和灞波爾奔。

　兩個蜘蛛精，拉著馬車在小路上狂飆，走到半路，威廉讓它們停下。

　他掏出一張羊皮紙，輕輕戳了幾下。羊皮紙上的羅南字樣，立刻變得閃亮起來。

　在羅南下面，還有著火吻的名字，不過是暗淡的。

　兄妹倆都是威廉的顧客。

　“這樣羅南就會來嗎?”安妮拉著羊皮紙，好奇問道。

　“當然。”威廉快速解釋道:“發布消息時，名字會發光，羅南那也有一張羊皮紙，他會看見的。”

　“這是什麽魔法?”

　“變化咒。”不等威廉說話，赫敏搶先說道。“很難的，N.E.W.Ts水平的魔法呢。”

　安妮眉毛揚的老高，“你也會嗎?”

　赫敏似乎就在等這句話，她努力顯得自己謙虛一點。

　“哦……嗯……雖然沒威廉那麽熟練，也勉強能施展吧……我太笨了，學了很久才學會。

　怎麽，你想學啊，我可以教你……很簡單的！”

　“……”

　安妮抿著嘴唇，鼓起腮幫，並不怎麽想搭理赫敏。

　不過經不住被赫敏撓癢癢，很快就敗下陣來，隻好和她扭打起來。

　等了大概十幾分鍾。

　一小片濃密的兩耳草，傳來聲響。

　威廉舉起了魔杖，片刻後，又放了下來。

　一隻紅色馬人從草叢鑽了出來。

　“怎麽今晚來這麽早，不是約定的時間啊?”

　羅南繞著馬車，轉悠了一圈，似乎也想要一輛這樣的南瓜車。

　下次打獵的時候，他就能坐在車頂，牽著一大批八眼巨蛛，那多帥啊！

　可惜只能想想，馬人部族至今沒弄明白，威廉是如何控制危險的八眼巨蛛。

　貝恩還將威廉，列為極度危險巫師，禁止大家和他接觸。

　只是貝恩不知道的是，很多族人沒有接觸威廉，卻偷偷拜托羅南幫忙買了不少東西。

　“出了點事，所以提前來了。”

　威廉跳下馬車，兩人輕車熟路地進行交換。

　照例是羅南給各種草藥和材料，去換取奇奇怪怪的巫師和麻瓜物品。

　“你身上怎麽都是煙草味?”威廉抽了抽鼻子。

　“你們馬人也抽煙嗎?”

　妖精愛賭球，馬人好抽煙?

　這都是什麽習慣啊?

　“不是，我們剛剛在族群聚會。”羅南聲音低沉。

　“通過燃燒鼠尾草和香錦葵，觀察煙霧與火焰，對未來進行預測。”

　他沒說的是，大家確實喜歡那股煙味。吸入鼻子後，就很舒服，能放空大腦，靈魂飄飄然起來。

　老煙鬼了！

　“你們預測到了什麽?”威廉好奇地打聽。

　經過幾年的接觸，他發現馬人還是有些本事的。起碼去年湯姆事件，就很符合他們的預言。

　羅南沒有立刻回答。他眼睛一眨不眨地向上凝視，接著聲音低沉而憂傷。

　“烏雲開始緩慢聚攏，會再次成型，遮住明亮的月亮。”

　威廉抬起頭向上瞥去。大朵烏雲確實在聚集，似乎要下大暴雨了。

　“沒錯，我也觀測到了，你們佔卜的真準。”威廉聳聳肩。

　從馬人那兒，總是得不到直截了當的回答。就不能直接跳過隱喻，說結果嗎?

　在故弄玄虛方面，馬人和特裡勞妮教授似乎心有靈犀。

　他們以前大概在同一個算命老瞎子那，求學過的吧?

　羅南收拾好東西，踩了踩馬蹄，又問道:“威廉，我妹妹最近沒有與你交易吧?”

　學期開始的那次交易，確實是火吻自己趁著羅南不在家，偷跑出來的。

　她還偷了羅南的戒指，擅作主張和威廉交易。

　“我沒有再和火吻有過交易。”

　看著羅南警惕的目光，威廉連忙搖搖頭。

　這話不能說假，他們確實沒有進行過交易。

　火吻還沒有成年，不能去外出狩獵……整個就一窮光蛋！

　就這還有臉問他:有沒有那種能掙快錢，輕松又愉悅的工作。

　有這種工作，威廉自己就去幹了，還留給火吻?

　對馬人進行身體研究，倒是很賺錢，威廉也不敢研究火吻啊。

　不過，他又送了幾本洛哈特的書籍。

　據說在女馬人那裡，十分受歡迎。

　這就是文化入侵啊。

　可惜洛哈特死得早，不然他大概能承擔和馬人交流的重擔。

　和羅南分別後，馬車繼續南行。

　越過一座湖泊後，威廉放棄了八眼巨蛛和那輛馬車。

　烏雲密布之下，

　他變成海雕，載著赫敏與安妮，振翅飛入天空，越向一座陡峭山峰。

　按照八眼巨蛛的搜查，布萊克就藏身在山上的某處洞穴。

　……

　……

　布萊克躺在乾草堆上，眼睛無神地瞪著，盯著洞頂上的殘破蜘蛛網。

　他有些後悔了，不該吃掉那隻蜘蛛，不然它大概能抓住不少飛蟲。

　用威廉的話來說:“這是可再生資源。”

　跟著那小子混久了，他耳濡目染，也學會了不少奇怪詞匯和語句。

　什麽雅蠛蝶、那擼多。

　我以湯姆的名義發誓。

　湯姆他不得好死。

　這個湯姆到底是誰啊，這麽深仇大恨?

　布萊克摸了摸乾癟地肚子，莫名懷念起法國的日子。

　不說安妮可口的零食……就是杠斷過他牙齒的法棍，赫敏煮糊的粥，威廉買的進口狗糧……他都無比想吃。

　這十幾年來，最開心的日子，竟是當狗的那幾個月！

　最關鍵的是，他還覺得那種生活不錯，可以當一輩子。這種情緒，讓他莫名惱火。

　布萊克伸手揉了揉雞窩一般亂糟糟的長頭髮，沒來由歎了口氣。

　不是沒想過回去，去找他們三個，甚至……說出真相。

　但布萊克害怕，

　誰會相信他呢?！

　他深知威廉的可怕，殺狼人跟殺小雞似的。

　湊上去，

　還有命活嗎?

　啪！

　陷阱觸發的聲音。

　布萊克蹭地翻滾起身，雙手並用，朝著山洞深處爬去。

　片刻後，他手上出現一隻瘦弱的老鼠。

　他來不及生火，也不敢生火。

　拿起一塊石頭，狠命砸在老鼠腦袋上，連內髒都不清理，就迫不及待朝著嘴裡塞去。

　他腮幫一動一動，咀嚼著死老鼠肉。

　“……這是安妮的零食……這是赫敏烤糊的粥……這是威廉的毒狗糧……”

　他一遍遍催眠自己，逼著咀嚼咽肚，臉上浮現滿足神色。

　布萊克又躺回了乾草堆，努力閉眼睡覺。睡著了就不餓了。

　外面突然暴雨傾盆，吵的睡不著。

　他拔了根枯草叼在嘴裡，翹起二郎腿，一晃一晃，斷斷續續哼著第一次碰見安妮時，她隨口編的曲子。

　“大黑啊大黑，乖乖跟著我回家……”

　反正顛來倒去，就一句歌詞。

　他們三個現在在幹嘛?

　安妮大概在偷懶看漫畫;

　威廉與赫敏肯定沒有回自己休息室，而是躲進了安全表。

　他早就看出兩人關系不正常。和結婚後的詹姆、莉莉，簡直一模一樣。

　布萊克嘴角翹起，小聲呢喃道:“真好呢。”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沉沉睡去了。

　巨大的聲音，突然從洞外傳來。

　“終於找到你了，大黑！”

　布萊猛地睜眼，頓時面無血色，嘴唇顫抖。

　都找到了這了，外面肯定已經聚集了大量傲羅和攝魂怪。

　不能被抓住！

　他立刻變成瘦弱的黑狗， 猛然衝出去。十步距離，轉瞬便至。

　但是，洞外沒有他想象的傲羅，也沒有攝魂怪。

　不遠處，只有一個身材修長的少年，他簡單地撐著一把大黑傘，身邊依偎著兩個少女。

　右邊那個女孩，用略帶困惑的語氣，輕輕喊了句:“大黑。”

　不知為何，布萊克的眼淚，就混合在雨水裡，止不住地往下流。

　傾盆大雨中，那條敗犬對自己說了一句。“不跑了。”

　安妮咬著嘴唇，抬頭柔聲問道:“哥哥，它怎麽了?”

　威廉搖搖頭。

　母雞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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