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我什麽都沒聽到過哦小梁煞乖～”白靈快快樂樂地安慰著梁煞，臉上的微笑合不攏似的，感覺好像很享受呢。

　想著自己算不算被表白了呢……也罷，好像小梁煞壓根兒想讓白靈忘記這事兒吧。有的時候聽力太好也不是什麽好事兒，今天的事情暫且不提的話，過去還有許多被她聽進腦子裡的流言蜚語呢。

　梁煞深藍色的頭髮摸起來很舒服，發絲很細，而且頭髮質感也不硬。他把自己的頭埋在桌子底下，默念著:我完了我完了，都怪秦楠這個家夥坑我！早知道就不回答了……

　白靈倒也是挺冷靜的，笑嘻嘻笑嘻嘻，然後眼看著旁邊的丁妤懵逼。不過丁妤還處於醉酒狀態，說實在的應該也沒有搞清楚狀況吧，目前來說是口齒不清的。

　梁煞看了眼白靈又馬上把眼神瞟向別處，好像是想注意一下白靈會不會對剛才的話有所觸動。

　再看看剛剛梁煞說的那句“稍微有點喜歡”，真是羞恥至極呢。也不知道白靈會怎麽想他了。

　白靈總是喜歡逗別人，以至於自己究竟對誰有怎麽樣的感情都快不清楚了，對於他人的情感嘛，還是不怎麽喜歡正面回應的。

　不過關於如何理解這點，某種意義上和過去有關吧，比如說傾注自己所獲得的所有時間去讓自己的行為偏向某一人的希望——但最後卻換的那人的失蹤。

　因而開始害怕，害怕得到後的失去會讓自己再一次悲痛欲絕，害怕像曾經那樣，感到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救贖失蹤了。

　所以她對所有人的感情都停留在了“雖然很要好，但如果死了頂多就是傷心很長時間並不會去做過激的行為”這一點上，所謂“過激”嘛，指的倒不是復仇，而是類似於自虐自殘自殺那一類的。

　“剛才的話請你徹徹底底忘記啊——”梁煞很鬱悶地把自己的額頭往桌上撞了兩下，之前那個面癱的形象怕是保不住了，連秦楠都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知道了啦乖～”白靈看著他這副挫樣莫名的覺得有意思，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臉，本來的他肯定會一臉厭惡的吧，但他現在已經沒臉擺那種表情了。

　好吧，如果再揪著梁煞剛剛說的那些話不放怕不是就無話可說了，連他自己都根本不知道所說的“喜歡”究竟是在何時、又是因為什麽原因而起。

　因而換一個話題，看看旁邊半睡半醒狀態的丁妤——

　“唔啊啊~”她迷迷糊糊搖晃著身子，好像隨時隨地就要從椅子上掉下去摔在地上，整個人坐都坐不穩。

　一杯雞尾酒而已啊喂，這也真是醉過頭了，和白靈那種把酒當飲料的家夥可真是有天壤之別，估摸著從小到大也沒碰過多少次酒吧，畢竟是那種工作性質。

　“喂，白小姐，這位真是警察?”

　“嗯?”

　“這警惕心也太弱了吧……”要不是白靈告訴過秦楠這位警察小姐的身份，他估計這輩子都不會相信了吧。警察在殺人犯——而且還是清楚身份的面前如此放松，打個哆嗦，真是不敢想象，也只有白靈會有這樣的“特異功能”了吧。

　只見白靈愉快地用手指頭充當逗貓棒，眼瞧丁妤醉醺醺地抱住了自己。默默拿出手機，滿足似的開始拍照。

　可憐的丁妤，每張照片都將成為黑歷史。

　酒吧的燈光算是昏暗的，光源都是在吧台附近，可能稍不注意，就無法發現別人對自己敵意的眼光。說不定就有人聽見了呢，幾個人聊天的危險內容。

　梁煞撐著腦袋看著白靈“逗貓”，四周看了看見沒有人注意到這裡，身後的客人們也該黑情報的黑該就換情報的換，不錯，終於可以問點正經的話題了。

　“喂，白靈，”他稍微坐坐正，面朝著微笑轉過頭來看著他的白靈，“差不多也該說說了吧，‘黑影’什麽的。”他知道，白靈肯定打著自己的算盤，但他不怎麽喜歡被完全蒙在鼓裡——哪怕沒有想幫忙的意願，也不想被排斥在外。

　“哦，那個啊，”白靈又接過一瓶酒——從啤酒進化成香檳了，喝上一口，語氣似乎是在談論某件很輕松的事情，“不都說了嗎，有人選了。”微笑中多了幾分沉穩，少了些許的散漫，或許是因為梁煞的表情太過認真了吧。

　梁煞心想著怎麽說這也和“穴虎”有關，他巴不得讓那邊的那老頭子出事兒呢。仰頭喝完剩下冰水，手上幾根還挺明顯的青筋隨著手指的一絲顫抖，故作鎮靜地把水杯交還給秦楠。

　“所以人選是誰?”他看向白靈，感覺上，她好像根本不把“黑影”什麽的當回事兒。也不指望酒後吐真言了，只希望白靈不要再把這問題混過去，什麽都埋在心裡不願說，也不是什麽好事兒吧。

　“嗯——”白靈在糾結要不要說的時候把目光轉向丁妤看了一眼，看到她貌似是睡著了又好像處於喝醉了什麽事都會不記得的狀態，好吧，現在告訴梁煞應該是安全的。

　“說是有人選其實更類似於已經確定了吧。”白靈背對著吧台，一隻胳膊撐著，另一隻手拿著杯子，姿勢還挺愜意，能夠俯瞰整個酒吧的人們。

　“‘黑影’就是我旁邊這位警察小姐……雖然我也很不情願相信但就調查結果來說很有可能是這樣的。”白靈一口氣悶了那瓶香檳，臉又紅了些，不過也沒醉到哪兒去，唯一的一絲傷感，被突如其來的散漫和酒意衝得乾乾淨淨。

　“哈?”梁煞的表情由內而外透露著質疑以及仿佛能聽見的一句“你開玩笑呢吧?”。

　看著早就醉得不成樣還偷偷喝了點啤酒的丁妤，他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人家可是警察啊，怎麽又和“穴虎”扯上什麽關系了?然而，白靈表現得並不像在開玩笑或是撒謊。

　“雖然不能下定論但是種種結果表明……大概率上講小丁妤就是那位討厭的家夥。”梁煞難以想象為什麽白靈邊戳著丁妤的臉邊說著這樣的話……

　白靈也似乎很糾結吧，她背地裡為了眠乃肯定是調查過許許多多的，而現在將這些調查結合在一起，卻出現了如此讓人不願也不想接受的結果——好不容易能用“朋友”而論的警察小姐身份撲朔迷離。

　秦楠在招呼完其他幾位客人後轉過頭，想看看自己所尊敬的白小姐在乾些什麽，轉而便看見了她臉色有些沉重，那副模樣，他也是許久都沒有見過了。

　很熟練地倒上一大杯自製的雞尾酒給白靈送到眼前，順手接過香檳喝完後的空瓶子，拿著瓶頸放到吧台內部的地板上。出於手閑又或是想檢查一下，只見吧台底下那櫃子裡，武器的品種可真是多種多樣，但也已經被塵封許多年了。

　他直起腰用腳尖把櫃子重新關上，然後用爽朗的笑容看著白靈:“白小姐，如果有什麽我能幫的記得說哈。”他沒什麽興趣多了解白靈的私事，不過如果是找他幫忙，他還是樂意效勞的。

　遙想當年，他的命還是白靈救的呢。某次被逮捕後，被白靈撈了出來……名曰“好玩兒而已”。

　“嗯……幫忙啊，”白靈又轉回身，托著下巴微仰著頭，認認真真想著有什麽忙可讓人幫，“你去‘穴虎’溜達一圈我倒是覺得可以。”她半開玩笑似的說著，微笑又變得隨和散漫。每次不想聊正經事情的時候都是這麽岔開話題的呢。

　她知道秦楠不會答應這個扯淡的拜托，事實也確實如此，就類似於“你讓我乾別的什麽都行，但就這個堅決不可以”這樣的態度。也是，畢竟“穴虎”也是這位的心理陰影了。

　也曾經是個拚命賣力的成員之一啊，只不過被拋棄了而已，就像一隻狗沒了主人，瞬間變得孤立無援，然後在機緣巧合下認識了新的“主人”——白靈。

　好吧，一切確實神奇，卻又不是假的，真正的發生過。

　終其結果就是這一“幫忙”的話題被跳過了。然後梁煞就開始詢問之後該怎麽對待這個警察小姐，是要警惕些呢……還是殺了最好。

　“按照原本那樣對待就行了啊。”白靈臉上寫著“理所當然”四個大字。

　“啥?”

　“反正還不是最終確定， 也不能冤枉好人嘛，”白靈攤攤手，放下空酒杯似乎是不打算再喝了，看上去挺正經的……“而且小丁妤又這麽可愛~”就知道正經不到最後！

　好了，差不多也準備走了，帶著早知道就不應該給喝酒的丁妤，她被安在了梁煞的背上，原因是白靈的身高不允許她背著丁妤，雖然抱著也是可以，但畫風太詭異還是放棄了。

　之後又決定了一下把丁妤安置在哪裡會比較好，結果決定去她家溜一圈，順便看看家中能不能找到什麽關於“黑影”的證據。

　“我就送到門口聽到沒。”兩人出了酒吧後，梁煞瞬間開始劃清界限。

　“欸~為什麽啦?”

　“您當我有去警察家的膽子?”

　白靈嗤笑許久後說了個“也是”。

　畢竟像她一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殺人犯實屬少見。殺人不眨眼的同時卻是個整天對別人笑臉相迎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