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

　“前輩……”

　第無數次莊梓蕭陪著蘇然冉回家，依是夕陽，天氣還比往日裡溫暖許多，春天降至，也是本該如此呢。

　蘇然冉在那時突然停下腳步，身旁的前輩愣了愣，不久也停下了，兩人相隔一米都沒有。她低著頭，哈出的氣體隨著空氣升入雲端。

　“嗯?怎麽了嗎?”莊梓蕭回過頭，微笑著。不知是不是陽光的影響，蘇然冉的臉在此刻紅得出奇。

　這話問下去，對面反倒沒了任何聲音，只有一個低著頭扭扭捏捏說不出話的孩子，好像，正在為什麽做著心理準備。

　“前輩，我！……”說著說著，又沒了聲音。還是不敢吧，即使排練過無數次，當著本人的面，聲音還是如同被吸收了一樣根本發不出來。

　其實完全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其實也想要答應她往後會說的請求……莊梓蕭還是接著等待，希望，他的想法和她一樣。

　相識也有好幾個月了，這二位的關系可謂是在互相都不知不覺的情況下飛速發展。

　“丁零～”，嘖，這手機響得真不是時候。蘇然冉看了眼手機，瞬間有些慌張，退後了幾步:“突然有個事，我先走了。”說完，便跑沒了影。

　不知道她是真的有事還是只是為了逃避現在的情況，可按著氣氛來看，前者的概率絕對更高吧。

　算了吧，也不急這一天，慢慢來，他們的時間還長著呢……對，只不過出事就是今天出的。

　“喂?……爸，怎麽了?……為什麽要我陪著你出差，還要一個多月?……知道了，我馬上來。”莊梓蕭不久後，接到了這樣一個來自自己父親的電話。

　回到如今一切安好，不錯不錯，心事少了一件，卻又與此同時增加了一件。

　媽媽……什麽情況啊，真是，好不容易忘記的家夥，為什麽又要出現。活著就活著好了，為什麽，還要來打擾一個已經跟她沒有關系的人。

　今天上學，蘇然冉說到做到，只不過一路上一直在想心事，想著昨天，看見的那個身影，試圖忘記，把一切當成沒有發生過，不過終究，還是沒有和顧津芒一樣說遺忘就遺忘的本事。

　怎麽會……為什麽……一路上都在想這些個問題。

　背上背了那個淡黃色的包，裡面都是是書，今兒個一大早就發現在包裡的，多半是白靈幫忙準備好的吧。但是由於是白靈準備的所以也有一個特別明顯的問題——

　“白靈小姐請不要把槍塞進小蘇的包裡。”出門的時候發現蘇然冉包裡東西的江嵐如此說過。

　“果然放的地方太明顯了嗎……”白靈居然就此事很認真地研究了一小會兒，看了眼蘇然冉的包，“啊呀這裡有個暗格呢，放這兒吧。”還是不甘心把槍拿走，放在了一個的確隱蔽的書包格子裡。

　論隱蔽程度，就是蘇然冉用了一兩年都沒有發現居然還有個這樣放東西的地方。

　“小白，我是去學校不是去‘穴虎’的據點，沒必要這麽防范吧。”蘇然冉一臉尷尬。學校對她來說的確是個危險的地方，但也沒有要帶著槍這麽危險嘛。

　“哦對了我給你幾個滿的彈匣，免得不夠用。”白靈絕對沒有聽見蘇然冉慫慫地說的那些話，還在自顧自讓她帶些自認為有用的東西。

　別人一看還以為白靈要讓這孩子跟她一起去“工作”呢……

　“那個白靈小姐，個人認為小蘇不會裝彈哦。”江嵐極力挽回中，不過論其結果就是蘇然冉莫名被教授了一系列的槍彈使用方法。江嵐放棄阻止了。

　原本是準備早點出發的，可被這二位留下了那麽久，導致到學校的時候，距離打上課鈴只有幾分鍾了。

　加油吧，哎……許久未見的校園生活，但願能還算過得去吧，不要被欺負能好好上學就好，朋友什麽的就不指望了吧。

　學校

　“那個……白靈小姐。”江嵐已經溜出來了呢，在白靈的陪同下。

　換了工作時候那件嚇人的衣服，轉而在黑色的T恤衫外穿了件白色的襯衫，整個人氣質就變了嘛，看上去文質彬彬的。

　“嗯?”走在他前面的白靈回過頭，放下一直拿在手裡的手機，倒過來走著路，看著一眼就覺得心態已經炸了的江嵐，一臉懵懵懂懂。

　“我們這樣偷溜進小蘇的學校真的好嗎?”看來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呢，啊啊，該死的罪惡感。

　“挺好啊，不然牆沿上跑酷我也能接受。”沒有最扯只有更扯，別說白靈還真的做得出來還做過飛簷走壁一類的事，有的時候，純粹為了趕時間。

　“不用了還是這樣好點，”江嵐雙手合十低下頭，別的人他都能應付，唯獨白靈，他就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方面贏過，“但是白靈小姐你穿這衣服實在是……”臉有點紅呢。

　白靈穿的是蘇然冉學校的校服呢……水手服也好深藍色短裙也好，最小碼的就行特別特別合身，甚至連血紅眼睛與藍色的最後一絲違和，都因為銀白的頭髮而消失殆盡。

　“個人覺得還有點可愛呢。”她比了個“耶”的手勢，真的像個高中生……甚至更小呢。若不是因為她那日常帶著的槍，江嵐可能還真的會認為白靈小姐是個天真的孩子。

　“好了好了，到門口了哦，”往校門口望去，已經只剩下了三三兩兩沒幾個人正卡著最晚進校時間溜了進來，“江老師請進～”她半開著玩笑。

　她認真和隨意的時候，偶爾還真的挺難分辨的。

　“果然還是別進去了吧怪害羞的。”

　“來嘛。”

　“不要不要。”

　多次勸說無果，白靈被“激怒”了，“嘖”了聲嘴，右手一把拉住江嵐的胳膊:“這位先生請注意，我即將用肉眼幾乎無法看見的速度把你拽進去，保證監控拍不到你可以放心。”

　“等……誒?白靈小姐淡定！”然而此時他感覺自己的腳已經離地了，想要掙脫，用盡全力試了試確是無動於衷。也是，白靈的力氣和發力方式一向如此。

　他說這話的時候，身邊的景物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移動著，令人不免眼花繚亂，就算是曾經訓練有素的人，這時候也感到很不適呢。

　“白……唔。”還沒來得及接著他那無用的勸阻，方才手臂上那冰冷的觸感就沒了，頭暈目眩到連自己眼前有什麽都快看不清了。

　“總而言之是找了片還算隱蔽的小樹蔭躲著了。”白靈微微笑了笑，好像都忘了她自己剛剛做了什麽似的，“接下來……小蘇的班級在哪兒來著。”

　幾十年沒踏進過學校的白靈這時候倒反倒有些適應不過來，還算和善的氣氛對她來說是久違的。當然這個“和善”也只能是對每天泡在血水裡的人來說了。

　“聽說沒聽說沒，那個‘白色幽靈’殺了很多人的樣子哦。”

　“感覺很厲害啊。”

　——來自某兩個學生邊跑著步邊嘮著嗑。

　白靈貌似很開心的一臉高興地看了看江嵐，只見對方一臉絕望。

　“白靈小姐，這種情況下就算被誇厲害也是不顯得高興會比較好哦。”江嵐對於從沒有自知之明的這位已經見怪不怪了，偶爾也會想試圖和某人一樣用長輩的語氣建議幾句，不過總是沒用的。

　“百年難得一遇有人不說我招人厭說我厲害的，就讓我高興一下下咯。”白靈依舊是微笑著，但是旁人的話，看不出有半絲辛酸。

　這個話題很快就被強製地揭了過去，轉變成了另一件事——找小蘇。

　“往這兒還是那兒，啊學校什麽的果然好討厭啊怎麽這麽大。”白靈順利地帶著江嵐在教學樓裡迷路了，畢竟這地方大得也有些出奇，還沒法用導航，第一次來迷路也是挺正常的呢。

　兩個人走在走廊裡，乍一眼看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可關於偌大的區域裡只有這二位，還是挺神奇的。

　“啊，是這邊嗎?”江嵐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一間教室，看著上面的門牌之類的，和蘇然冉說的還是匹配的。

　結果兩個人就很自然地扒在窗口看戲了，當然，裡面的人不怎麽會注意到他們二位。

　蘇然冉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的，結果成為了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發現這倆的人。當然被嚇了一跳，不過也挺快緩過來的，簡略地給笑眯眯的兩個人打了招呼。

　蘇然冉穿著校服的樣子在這二位眼裡果然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奇怪，不過也還不錯，至少是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

　估摸著她上課這會兒需要想的心事肯定很多，百分之百沒有好好聽課吧。

　下課鈴在某些人那兒顯得悅耳， 可某些人偏偏就討厭，比如不知所措直接逃到衛生間準備上課了再出來的江嵐。

　在門口候著蘇然冉出來的人一下子就只剩白靈一個了咯。

　“你們來幹什麽啊?”

　“過來看看你怎麽樣了呀。”

　莫名有些欣慰了吧，至少有點像個正常的學生了。

　雖然有點在意三十多歲的人穿高中校服為什麽會這麽合身，但現在也懶得顧這一點了。

　“喂，姓蘇的，老師叫你。”某個女生的聲音招呼著小蘇，她回了句“馬上來”就跑開了。

　白靈注意到了些微小的動作，比方說蘇然冉抿著唇，心中泄露出的一絲忐忑，以及被叫的時候那不自然的心中一緊。

　跟過去看看吧，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老師，又為什麽要找一個好不容易又來上學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