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開了雲,炙熱的陽光重新灑在絞鬥場上。
菲奧娜將精鋼重劍豎在身前,球型的銀質護手折射出刺眼的光,紅色的斜劉海蓋住眼睛,看不清表情。
“你的劍不是已經斷了麽?”泰隆迎上前去,饒有興致的看著菲奧娜,“上次的決鬥,如果不是斯維因先生下了撤退的命令,你已經咽氣了。”
菲奧娜沒有回應,只是沉沉的低著頭。
她當然忘不了那恥辱的一幕。劍斷成幾片,雙眼失明,連站立的力氣都一點不剩,泰隆在她的身前揚起尖刀,卻生生的停滯了。
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諾克薩斯的大軍已經撤退的好遠了,他們擄走了嘉文陛下,同時也把天才劍姬的自負心一並擊碎了。
“你的眼神很好,洞察力也相當敏銳。”泰隆將兩柄月牙型的刀片斯磨在一起,發出令人不安的噪音,“但是在“刀影”之下,那只會成為你的障礙。”
“我這一生面對過很多敵人,我不得不說,你的能力在這些死人當中算是佼佼者了。”泰隆好像在歎息,“但也和我刀的藝術相去甚遠。”
“私心說我不太舍得殺死你,因為我們是同類人……”泰隆咂咂嘴。
“你說完了麽。”風吹起菲奧娜的劉海,露出冰山一樣的目光。
泰隆安靜了。
“我早就告訴過你,我們不是同類人。”菲奧娜似在低吼,“我是人,而你是獸。”
“那我只能殺了你了。”泰隆止住笑意,同時托起披風一甩,無數把刀片揚起在空中。
這些刀片的製作堪稱精良,刀面被打磨的像鏡子一樣光滑,泰隆輕輕一喝,刀片像被千絲萬縷緊緊串聯在一起,泰隆遁入進空氣。
連菲奧娜也不得不承認,泰隆的“刀影”是只有天才才能習得的技能,那些刀片詭異的折射角度簡直精美絕倫,泰隆的隱身或是刺殺都能完美釋放。
找腳印,菲奧娜告訴自己。
“心眼。”菲奧娜輕喝一聲,眼中透出藍色的光。但片刻之後她又關閉了“心眼”。
絕不能使用心眼,她搖頭。上一次在戰場上,就是太過依賴“心眼”,才使自己陷入了萬劫不複之地。況且日光如此強烈,泰隆的刀片輕易就能反射出炫目的光,那會對她更不利。
果然不出菲奧娜所料,她短暫開啟“心眼”的時刻,空氣中突然發出數十道刺眼的光。
好險,菲奧娜驚悸的歎口氣。
泰隆現出身來,單手執刀,衝向菲奧娜,說是衝,事實上更像跳躍。“感受下諾克薩斯式的外交!”他沉聲說道。
菲奧娜雙手執劍高高躍起,舒展的在空中劈砍出銀色的軌跡。“破空斬!”她輕喝。
劍劈開一片飄落的樹葉,與空氣摩擦發出“嗡”的聲響,同泰隆的刀片撞在一起產生熾熱的火花。
“你好像比上次更強了一些。”兩人互相彈開,泰隆單手撐在地上。
嘉文搭在蓋倫的肩上,看著遠處兩人的決鬥,他轉過頭面向蓋倫:“你覺得他們誰會贏?”
“看上去敵人似乎佔了一些上風……”蓋倫也目不暇接,“不對……我覺得兩人勢均力敵。”
在遇上泰隆之前,菲奧娜對“心眼”的依賴就像魚和水。
也難怪,“心眼”的屬性過於詭異,菲奧娜僅憑“心眼”就能找出敵人的數個破綻,並逐一擊破。從沒有對手能逃開“心眼”的審視。
如果不是遇上泰隆,
菲奧娜也不會有如此成長。 泰隆揚起披風,數百把刀片雨點一樣襲向菲奧娜,刀片飛行的角度何其刁鑽,每一把都折射著炫目的光。從菲奧娜的視角裡看,仿佛有數百個閃爍的十字光點奔向自己。
菲奧娜無法睜眼,剛剛一瞬間劇烈的炫目令她的眼睛出現了重影,而刀片已近在眉睫。
“再見,天才。”泰隆歎口氣,似在惋惜。他看著菲奧娜緊閉的眼睛, 輕輕說道:“被我殺死,不算悲哀。”
“我閉上眼,不代表我看不見。”菲奧娜舉起劍。
“什麽!?”泰隆像見鬼了一樣,“有這種事?”
菲奧娜的腳底亮起藍色的熒光,熒光和使用“心眼”時眼裡發出的的藍光如出一轍。
菲奧娜不睜眼,卻像洞悉一切般揮起劍。刀片從多個角度刺向菲奧娜,但她的每一次格擋和躲閃都不差分毫。
劍與刀的碰撞發出劇烈的火花,菲奧娜正是在使出那招“劍花”!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她閉著眼。
劍因碰撞而出現鋸齒,終於在一次擋刀中斷成兩截。菲奧娜氣定神閑,躲避刀雨的同時側身從腰間抽出新的劍片接駁到劍柄上去,就像從容更換畫筆的畫師。更換劍片的工序是相當複雜的,劍和接駁口是需要精準校對的,鬼知道她閉著眼怎麽辦到的。
刀片的攻勢全被化解,泰隆怔在原地。
。這女人的成長速度也太快了,他心說。
“靈眼”,是“心眼”的進化招式。不需要依靠眼睛也能洞察細節,這是菲奧娜在之前的戰鬥中領悟到的。她調動身上所有的感知器官,聽覺,觸覺,嗅覺,飛舞的落葉,揚起的沙土,甚至是溫差的細微變化,都是她“靈眼”的使用工具。
不睜眼,泰隆的炫目攻勢就不攻自破了。菲奧娜找到了完美克制“刀影”的“靈眼”。
“精彩。”嘉文和蓋倫都看呆了。
泰隆卻興奮的像渴死的人看見水,他激動的喊著:“來吧來吧來吧!這才是決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