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文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手臂和肩膀處的肌肉異常的酸麻。
嘉文強撐著坐起來,依靠在牆角。
環顧四周,關押自己的囚牢倒是很寬敞,地面打掃的一塵不染,床和桌子也相當整潔,如果沒看到門上象腿粗細的鐵鏈,嘉文可能會覺得自己身處某間精致的小客棧裡。
他腦子裡一團亂麻。
還有什麽比君王被敵國俘虜更丟人的事?這算不算瓦洛蘭大陸頭一遭?嘉文懊惱的垂著頭,死不死的倒是無所謂,但就這樣死了,下去看到老爹非得被罵的再死一遍。
要死也得再拉幾個墊背的,嘉文暗說。他伸出手,控制身體和意念,輕輕的運氣。手臂傳來劇烈的疼痛,嘉文慘叫一聲放棄了釋放“光盾”的念頭。
顯然,斯維因的攻擊傷到了嘉文的筋骨。至少在短時間裡嘉文都沒有抵抗的余地了。
正當嘉文揉肩膀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門上的鐵鏈也發出了聲響。
斯維因走了進來,緩緩合上門。
“為什麽不乾脆殺了我。”嘉文目視著前方,沒有看斯維因。
“我為什麽要殺了你。”斯維因從桌下抽出椅子,緩緩坐了上去。
“什麽為什麽殺了我?你腦子不好使嗎?”嘉文轉過頭,“殺了我,殺了德瑪西亞的皇帝,諾克薩斯就贏了。”
“你說的很對。”斯維因緩緩的說。
“所以呢,僅僅是為了折磨我?”嘉文看著斯維因。
“你不是奴隸或者階下囚,你可是堂堂德瑪西亞的皇帝,我們不會折磨你。”斯維因上下打量著房間,“你現在待的地方不太適合施刑不是麽?”
“你被關在這裡,我們會盡地主之誼的招待你。佳釀,美食,噢,你要是想要女人也可以。”斯維因看著嘉文。
“別損我,我跟你的對話最好還是直白一點,犯不著拐彎抹角。”嘉文說。
“看見桌子上的筆了麽,”斯維因站起來,“投降書我已經寫好了,你只需要在右下角寫上你的名字。”
“我都被你抓住了,你幹嘛不自己偽造一個簽名?”嘉文擺擺手。
“我們都不是傻子,君主有獨特的簽寫方式。”
嘉文把腿蜷起來,讓自己坐直了一些:“想的還蠻周到的。但你知道我不會投降的。”
斯維因點點頭,溝壑縱深的臉在昏暗的燭光下更顯可怖:“跟我想的沒錯。”
“殺了我吧。”嘉文說。
“你求死的欲望好像很強烈……不不不,我們不會讓你死。”斯維因玩味的看著嘉文,“你雖然已經進了籠子,但是德瑪西亞的軍隊還在籠子外面。”
嘉文咬咬牙。
“你的將軍一定會來救你的。”斯維因帶著微笑,“諾克薩斯只要等他們來就是了。”
嘉文的心涼了半截,他一想到蓋倫會帶著千軍萬馬來就頭疼。如果有點腦子,就趕緊讓妹妹代理朝政,別做些不可能的傻事。
斯維因看著嘉文的臉眯起了眼:“跟你父親長得還真像啊。”
德瑪西亞的廣場上,坐著大批敗仗回來的士兵,他們沮喪的靠在牆角或是低著頭。
嘉文被俘的消息在民眾之間傳開,很多人不由得眼淚盈眶,他們沒有埋怨軍隊的失職,只是一個勁的咒罵著該死的諾克薩斯。
陸續有市民往德瑪西亞的西邊進發,他們趕著馬車,馬車上裝載了大件行李和箱子。他們想到達德瑪西亞的海岸線,
去往征服之海或者更遠的地方,尋找新的家園。 “大夥的士氣很低落啊。”蓋倫低著頭看著眼前的篝火。
城牆上,蓋倫,菲奧娜和趙信圍坐在一起,這三人大概是德瑪西亞最後的還想著救援嘉文的人。
“我簡述下現在的情況,”菲奧娜說,“三個人,不能帶軍隊,要穿過三百公裡的無主之地,穿過諾克薩斯數以百計的防禦塔,到達之後,需要穿過複雜的地形,突破數十萬人的圍剿,然後救出嘉文陛下。是這個意思麽?”
三人陷入了沉默。
蓋倫猛的握緊拳頭:“要我說都跟我拚了,我打頭陣,你們兩個跟著,我就不信衝不進去!”
“我看行!將,將軍!我跟你衝!”趙信也激動的附和著, “我的命,都是,都是陛下撿來的,我絕對要還給陛下!”
菲奧娜同時重擊兩人的頭:“一個是大將軍,一個是守衛隊隊長!腦子裡裝的都是漿糊嗎?”
蓋倫跟趙信又把頭低下。
“你當了那麽多年將軍,有親信的部隊麽?”菲奧娜說。
“無畏先鋒兵團是我一手栽培的,但是現在兵權不在我這裡,被費曼收回了。”蓋倫搖搖頭。
從傍晚開始,城裡就有穿著印有費曼家徽製服的士兵出現在各個崗位。即使營救嘉文還沒有正式的結果,但費曼家族已經開始部署自己的武裝力量了。
費曼篤定蓋倫有去無回。
再早一點的時候,無畏先鋒兵團的士兵們找到蓋倫,表示誓死追隨將軍,但都被蓋倫謝絕了。
一是因為自己沒有兵權,擅自帶兵怕是會牽連他們,二是不想帶著他們去送死。
“三個人去救人,怎麽聽都覺得扯淡。”菲奧娜托著下巴。
“你是勞倫特家族的長女,現在又是勞倫特家族的大家長。難道沒有什麽可靠的人選麽。”蓋倫看著菲奧娜。
“你覺得一個家道中落的貴族還能有什麽武裝力量?總不能讓我的貓也上戰場吧。”菲奧娜白了個眼。
“你呢,堂堂皇家守衛隊隊長,調出一個守衛兵團應該沒什麽問題吧?”菲奧娜看著趙信。
“我,我也沒辦法。”趙信小聲的說,“皇家守衛兵團雖然是光盾家族的直屬兵團,但調用也,也需要嘉文陛下或者議會的同意。”
三人再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