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老皮爾一巴掌將羅蘭摜倒在桌子上，“不救就不救，難為人家幹什麽，奴隸我們這兒不興，你也少打什麽歪主意！”扭頭，接著對格朗說，“人我們不救，這小東西腦子糊塗了，你們也別當真。”

　　羅蘭打斷了皮爾大叔，“救人?可以，我救。”

　　墓土的話還回蕩在羅蘭耳邊，“你的靈魂是屬於死神的”，這是神諭。想跑?或許逃得出墓土的手心，那死神呢?或者說，這個世界，連死神都不再接納自己，還有誰肯放自己一馬呢?不過是選擇自己去死，或者，死神親至！

　　就這麽死去，也好，兩世為人，活的不夠久，可是夠累了。

　　沒心沒肺的活著，羅蘭做不到。三年前，羅蘭穿越到這個艾希世界，羅蘭就在問自己，“為什麽我還活著！為什麽死的人不是我！！！”

　　重新開始?羅蘭做不到，說他固執也好，一根筋也罷，這三年多，羅蘭一直存在一種自毀的傾向。“為美好的異世界獻上祝福”?我?“你自地獄來，可曾見過片縷陽光?”可曾有人為我獻上過祝福?有過！她死了！

　　出去?越獄?“冥河不收”這條被動從一開始就在，不是“???”，而是實打實的“無限次數”，這個世界上就不存在所謂“拖屍”過不去的任務。可羅蘭情願把自己關在死牢這個垃圾堆裡，與糞便人渣為伍。

　　為何?

　　都說幸福是比較出來的，如果我活的夠苦，夠慘，夠痛，那麽，你是不是就能幸福一點?

　　羅蘭瘋了，在見到屍體的那一刻。我不能讓你幸福，那麽，至少，別讓你看起來那麽不幸！

　　應劫而生?天降大任?系統選擇自己，抱歉，你選錯人了！我情願溺死在護城河裡，也不願盯著這個美好的世界為她心痛！

　　羅蘭喜歡克麗絲?喜歡個屁！半大的丫頭，毛都沒長齊！

　　“你本該也是這個樣子啊！”羅蘭在克麗絲身上看到了她曾經所希冀的一切，純真，善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仿佛明天，永遠都不會到來。這個年齡裡，所有的美好的一切啊，這些，都是她曾夢想卻得不到東西啊！我要守護她，守護上輩子你想得到的一切！就當做。。。贖罪吧。

　　羅蘭對克麗絲，不過是當做那個人的替代品罷了。我守護不了你，可至少，給我一份念想，讓我為你再做點什麽吧。

　　可是，為什麽會覺得心痛?每每等到夜深人靜，看著克麗絲抱著書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羅蘭就會由心底湧出一抹瘋狂，“毀了她，毀了她，毀了她！！！”克麗絲就像一個集中了所以美好的太陽，太耀眼了，曾經的她，在這份光下，顯得愈發不幸，愈發肮髒！羅蘭心底的痛就愈發瘋狂！毀了她，毀了她，那個人得不到的，她憑什麽如此輕易的就能得到，毀了她！！！

　　我要守護她！我也要毀了她！

　　兩個瘋狂的念頭，羅蘭已經控制不住了。一天天的，看著克麗絲，在自己身邊蹦來跳去，毀了她的念頭，越發難以平息。

　　既然終究有一天，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毀了你，毀了她曾經本該擁有的一切。那麽，在此之前，讓我死！讓我最後再幫你鋪條路吧。

　　“救人?可以，我救。簽了他，這是底線。我可以死，但克麗絲不能沒人照顧。

　　“我向雪山與王室起誓！我會照顧克麗絲，不，我向克麗絲宣誓，我可以做他最忠實的奴仆，這個契約，我不能簽。”

　　“我不信神，也不是本地人，我誰都不信，簽了他，我救人，否則，我就是死！也休想我會救人！”

　　“羅蘭！”老皮爾這次是真急了，沒想到羅蘭是這麽固執的人，“別說了！走！拚了這老腰不要，今天我也得把你活著帶回去！”說完拉起羅蘭轉身就走。

　　也不知道是那來的一股力氣，羅蘭竟直接被老皮爾拽著翅膀，從凳子上拖了下來。

　　“我簽！”是十七，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十七就已經拿法杖，燙傷了右手，往契約上一按，啪！契約生效！

　　按完手印，十七像是失去了渾身力氣，法杖握不住，掉落在地上。在眾人一臉呆滯中，“滋滋滋”地上殘留的積水化作蒸汽，冒出一陣濃煙。

　　“我簽。。。”十七哭著坐倒在地上，“我簽。。。救她。。。”

　　“你！你幹什麽！我就不了愛莉， 我不能再把你也搭進去。。。”格朗越說聲音越小，一切都已成定局，沒救了。。。

　　“撕了它，那兒學的這些東西，這是北國，這東西違法的知道嗎，你再不撕了它，我明天就送你回牢房！”

　　羅蘭也吃了一驚。本來打算討價還價的籌碼，沒想到，還真簽了。不過沒關系，更好。

　　“明天，我會來救人。”

　　“你發誓！”地上的十七，用盡最後的力氣喊到。

　　“我不信神，我向你起誓，我明天，一定會來救人。”

　　說完，不再理會老皮爾的怒罵，卷了卷軸，直接踏出屋外。

　　聖騎士留在地上的法陣已經失效，要麽是兩人打的遠了，要麽就是已經分出了勝負，聖騎士死了或者跑了。地上一地的落葉還有屍體。百倍多的重力，老皮爾都受不了，何況是這些松鼠鳥獸。都死了，連點聲音都聽不到。

　　屋裡十七還癱坐在地上，身上沒有半分力氣，淚水就沒停過。

　　“羅蘭這個混小子！你們別擔心，在這兒，奴隸是不合法的，我明天就去找城管，讓羅蘭解除了這狗屁契約！”說完一邊罵罵咧咧的追了出去。

　　“值嗎?”

　　“沒錢了。。。那些藥。。。他。。。能救愛莉。”

　　“值嗎?”

　　“愛莉。。。她。。。兒子。。。才那麽小。。。不能。。”

　　“值嗎！”

　　“我本來就是個奴隸！你看啊，你看啊！十七！我有十六個姐妹！就我一個跑了出來！”

　　“值嗎。。。”

　　“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