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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第1章 落腳之地
  X市,城外郊區。

  清晨第一縷陽光終於衝破昏暗陰沉的黑夜,洋洋灑灑漸漸照亮了睡眼婆娑的大地,郊區彌漫的濃霧也在日光的追趕下悄悄失了蹤影。

  城外這片破敗的廠房,在此刻也盡數歸於眼底,破爛不堪的窗戶,搖搖欲墜的頂棚,以及那個隨風搖擺吱呀吱呀鬼叫的大門,無不彰顯著荒涼二字。

  “咚咚咚,哢哢哢...”一個聽起來頗為陳舊刺耳的音樂劃破了寧靜,興許是這裡寂靜了太久,門口那個蜷縮起來還在睡覺的黑狗也被這聲音驚了個顫。

  黑狗抻著長長的舌頭,兩隻耳朵聳拉在腦袋上,一雙明滅不定的眼睛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喂?哪位...”就在這刺耳的音樂快要耐不住性子,氣急敗壞的奄奄一息的時候,終於一個慵懶的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聽到這堅毅的聲音,門口的黑狗像是突然找尋到了什麽,蜷縮的身子一個打滾就站立了起來,緊接著黑狗低下憨厚毛茸茸的腦袋圍著睡的地方嗅了一遍,一個跳躍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了一個屋子面前。

  顯然黑狗對這裡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只見來到門口的黑狗一反常態的一個縱身跳躍,竟直直的從屋子旁邊的窗戶裡面魚貫而入,看這身手像極了慣犯,著實讓人忍俊不禁。

  屋子內倒是簡單,所謂的簡單就是家徒四壁,牆上歪歪扭扭的兩張明星海報早已落滿了灰塵,牆角的破舊桌子上,幾隻尚未引燃完的香煙橫七豎八的躺在上面,香煙旁邊幾隻空空如也的酒瓶甚是通透,屋子最中間的地方,擺放著一個三隻腿的茶幾,上面煙熏繚繞,隱隱約約看到幾隻蒼蠅翩翩起舞,不禁讓人作嘔。

  “阿東,這麽多年不聯系了,找我什麽事情......”這個堅毅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循聲望去,屋子裡面的一個小床上,一個男子一隻手拿著電話,另一隻手婆娑著不知何時來到床上黑狗的腦袋。

  這是一個奇怪的男子,俊朗的臉龐,堅毅冷酷的眼神,以及時不時流露出一絲淡淡憂傷。

  “問哥,我...我...”電話那頭,說話的人有些不太利索。

  “阿東,想說什麽就說吧,事情過去了這麽久,有些時候我也想過很多,不要太在意我的感受。”男子意識到了電話那頭的糾結,有些寬慰的說道。

  “問哥,我現在在X市,我想見你”興許是聽到了男子善意的理解,電話那頭一番如釋重負的說道。

  聽到電話那頭的回答,男子不禁俊朗的臉龐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一閃而過,額頭上的憂愁早已擰成了一團,此刻他竟然猶豫了起來。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他變成了這樣的一個人,以前那個果敢決斷的自己也不知道哪裡去了,現如今自己曾經最好的兄弟要見一面,都能成為心中不可逾越的大山,此刻那雙無處安放的雙手,不斷的蜷縮交替,就像自己那個無處安放的心,時刻在警戒著一切。

  “我知道,問哥,那麽多年了,你依然放不下,可是這麽多年了,我真的想見見你”電話那頭,那個憨厚的聲音此刻竟有些憐憫哀求。

  電話那頭的聲音顯然再一次觸動了男子的神經,只見他婆娑黑狗的手掌有些顫抖的摸起來身邊的香煙,顫顫巍巍的夾了起來,緩慢的說道:“你過來吧,中山路33號三樓四號包間。”接著便掛斷了通話。

  “啪”有些陰沉的小屋,隨著聲響,一根火苗亮了起來,

男子抄起嘴邊的香煙,仿佛用盡了全身的氣力,直到最後一刻一陣猛吸,粗壯繚繞混雜著焦香的香煙霧氣,順著嘴巴直達心扉衝向腦門。在享受這一刻的同時,焦躁不安的身軀也隨著這一刻重重的躺了下去,剛剛的那一通電話叫醒了一個沉睡多年的人,也點燃了他心中那團明滅不定的火苗。  春瀾路作為X市一個知名度頗高的商業街,一年四季都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永遠都在促銷的商鋪似乎永遠也促銷不完,烏泱泱的人堆一波接著一波,買不買不重要,湊熱鬧趕大場,永遠有說不完聊不盡的樂趣。

  望月樓便是坐落在春瀾路上的一個特殊店鋪,尋常人等興許是對春瀾路上的各大名牌服飾,各路各地小吃了如指掌,但是這望月樓卻是不甚了解,說起來也怪不得別人, 這望月樓原本就是茶余飯後消遣喝茶的地方,要說按現在的居民收入水平進去喝杯茶也是九牛一毛,可是不曾想這望月樓不按常理出牌,單單是一杯淡茶的價格就要尋常人等望而卻步,久而久之,人們只知道此地有個望月樓,裡面是什麽樣也從未見過,漸漸地也就失了名頭。

  今日的望月樓自然如同往常一樣,進進出出出通共也就兩巴掌的數字,與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差距甚是巨大。

  小樓作為今天望月樓的前台招待,早已習慣了這裡的一切,整體算來今日的成績還算不錯,比上往常有些時日,一整天估摸著還不曾見到過顧客。在這裡工作真的是要熬得住寂寞,也就是說在這裡工作大部分時間都是處於無事可做的狀態。

  “你好,我昨天定的包間三樓四號包間。”

  忽然,一個頗為堅毅的聲音在小樓的耳邊響起。

  興許是剛剛一陣胡思亂想,小樓還沉浸閑散慵懶的狀態,就連櫃台什麽時間來了客人都不曾注意到,小樓的臉上不禁浮現一絲慌亂,一陣手忙腳亂的平複了一下忐忑的心緒,才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這個顧客身上。

  小麥健康色的皮膚,勻稱的身材,堅毅俊朗的外表,深邃的如皓石般的眼睛,一頭烏黑的寸發,這望月樓也算是不凡之地,小摟形形色色的人見了不少,可是眼前的人卻給她一種極度的舒適感,一種無法言明,而又深陷其中的感覺,這姑娘看呆了,長這麽大,自己的身旁從來都是不乏帥哥追求,今天眼前的男子讓她卻忘乎所以,體驗了一把從未出現過的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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