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破敗的大樓,是寫字樓的格局。
樓層並不十分高,只有六層。
在樓外面看,只能看見牆體油漆斑駁,有多處開裂的地方。
樓內的樓道隱約放射出模糊地光芒,各個房間的窗戶毫無光芒透出,死寂一片。
難道不是醫院?
藍軒一直以為,那病人老者的夢境會是以醫院為背景,但看大樓的格局,顯然更像是工作的地方。
大樓外圍有已經鏽死的大門,緊閉著。
藍軒一腳給踹開,大門不堪重負地隨之倒了。
激起一地灰塵。
同樣的手法打開大樓的門,藍軒走了進去。
進來之後,藍軒聞到了濃烈的消毒水和各種藥液混雜發出的,只有醫院才具備的獨特的味道。
還真是醫院……
了解了大致背景,現在藍軒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那病人老者在夢境裡的具現體。
從一樓找到一根鐵棍作為防身武器——這是從某個擔架上拆下來的,藍軒從一樓開始,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
從了解的情況來看,那位病人辛苦一輩子,供養著兒子,按理來說不該會被人尋仇,而且仇人還能進入他的夢境,無聲無息地讓他陷入夢境無法醒來……
這種可能基本不會存在。
那就是這個夢境裡有著強大的土著居民,才讓病人無法自行離去?
藍軒握緊鐵棍,走到最近的一間病房,擰動把手,將門打開。
病房裡很乾淨,各種生活用品、床被褥子鋪陳地都非常整齊。
沒人……
藍軒掃了一眼,然後關上門,繼續走向下一個房間。
就在藍軒走進大樓的時候,某間病房裡,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霍然轉頭,她面容模糊,目光裡滿是怨毒,她桀桀笑道:“竟然有外人進來了……應該是來救你的……”
在她的右側,有一個人影,全身籠罩在白色光罩裡。
她一把拍在白色光罩上,拍出陣陣漣漪,但光罩絲毫無損。
她陰測測說道:“放心,我肯定會在他來到這裡之前,把你這烏龜殼子打碎的……”
說完,她又皺眉看向另一個方向,喃喃自語道:“還有外人……而且直接進來了……我得讓人過去看看……”
一連打開七八間病房,裡面都毫無發現,藍軒不由得開始放慢腳步。
他發現,這麽漫無目的地找,就算找到天亮,也不見得能找到。
那該怎麽辦?
正想著,樓道盡頭出忽然傳出了一陣腳步聲。
藍軒聞聲看去,卻只能看見一片混沌。
樓道的光線很暗,往這邊走七八個房間,再回頭看最初的地方,都有些模糊。
更別說再遠處的樓道盡頭了。
藍軒打算不理,對方這小把戲還是嫩了點。
正要打開面前的病房,那陣腳步聲又響了起來。
在這寂靜的樓道裡分外清晰,而且這次,腳步聲逐漸接近藍軒。
那陣腳步聲在藍軒能看清的盡處停下,對方仿佛在和他捉迷藏,只要再邁一步就會出現在藍軒的視線中,偏偏對方停下了。
藍軒一步步前行,腳步聲一點點跟隨。
啪嗒,啪嗒……
腳步聲不急不緩,頻率一致地跟著藍軒。
這到底是人是鬼?
藍軒皺起眉頭。
他停下,腳步聲也消失不見。
他往前走了兩步,腳步聲又響起。
啪嗒,啪嗒……
藍軒忽然轉身,猛地回走幾步,但他愕然發現,視線盡頭一片模糊,根本沒有想象中的人影……
轉回去繼續前行。
啪嗒,啪嗒……
腳步聲隨之響起。
不是人……
藍軒現在至少可以確定一件事了,那腳步聲,不是人。
藍軒吐了口氣,步子都輕松了一些。
在這種環境下,不是人,比是人,要好……
將手放在把手上,身後的腳步聲忽然停住。
藍軒自顧自打開門。
本來看一眼,就打算機械性地關上門的藍軒,忽然頓住。
這個房間有人。
而且不像其他房間,是標準的病房配置;這個房間被改造成了廚房。
案板上,地上,堆積了許多禽類與畜類的肉,一大盆一大盆的血被隨意放在角落裡。
地上,牆面上,有著暗紅色的汙跡。
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藍軒皺眉看著背對著他,從下水道裡掏挖著什麽的廚師,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心情。
“你在幹什麽?”
藍軒開口道。
廚師白色的衣服因為掏挖下水道,被弄得滿是髒汙,散發出強烈的臭味。
廚師沒有回頭,繼續掏著什麽。
藍軒拍了拍廚師的肩膀,對方仍然沒有反應。
一把抓住廚師的肩膀,藍軒用力把對方給扳了過來。
對方如夢囈般說道:“挖水……放血……挖水……放血……”
“你在說什麽?你是誰?有沒有見過一個老頭?”
藍軒直接問道。
“挖水……放血……”
藍軒:“……”
這怕不是個傻子……
藍軒放開對方, 然後看著廚師繼續挖著什麽。
這個傻子,又象征著什麽?
藍軒湊近廚師,發現對方在一個小水灘裡,用手在掏起汙水,然後放進一個盆子裡。
這個傻子有病吧……
要水直接在水龍頭裡接不就行?
為什麽非得要這髒水?
廚師手頭的動作忽然一停,直接站起來走到案板前,非常熟練地拿起刀,左手從籠子裡抓出一隻雞,哢擦一聲,把雞頭給砍了下來。
見到這一幕,藍軒瞳孔一縮。
一般禽類就算砍了頭,也會掙扎一段時間。
所以殺雞的話,大都隻割開喉嚨,讓其掙扎的時候不至於將血跡沾的到處都是。
但現在廚師竟然直接將雞頭砍了下來……
果然,隨著頭被砍下,這隻雞開始劇烈地掙扎,沒有頭的脖子翻滾扭動,雞血被噴灑得到處都是。
就連數步之外的藍軒,身上都沾了一些血跡。
而一隻手抓著雞的廚師,身上更是灑滿了大片的雞血,整個廚師服都快變成了紅色。
然後,藍軒還沒從廚師的怪異舉動中回過神來,就看到,
廚師又拿起了另一把厚背刀,朝著雞的身體砍去。
噗嗤,噗嗤……
刀很鋒利,整隻雞直接被肢解了。
碎肉碎骨堆滿了案板。
然後廚師拿起雞的所有部分,高舉在一個空盆子上,放血。
看著噴濺地滿頭滿臉都是雞血的廚師,藍軒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