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黑一亮,藍軒發現自己已是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周圍是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白霧,不遠處則隱隱約約有個高大事物的輪廓。
前行幾步,那個高大事物逐漸清晰,那是一個石製的高大門框,高近乎兩層樓,寬也有接近三米。
最上首燙著幾個鎏金大字:霧隱山村。
略作思考,藍軒直接走了進去。
越往前走,霧氣越是稀薄,十幾步之後,霧氣已經消失不見。
回頭一看,高大石製門框外面依然是大霧彌漫,伸手不見五指。
看來明擺著是要讓我進村啊……藍軒暗自點了點頭,快步往前走去。
走沒幾步就看見遠處走來一對爺孫,是一個老者牽著一個小男孩。
老者沒表現得很驚訝,小男孩倒是用新奇的目光看著他。
走近之後,藍軒剛想開口問一下這裡是哪,忽然被小男孩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因為對方的目光裡,除了新奇,還有垂涎與饑渴,就像戰亂年代許久吃不到東西的人偶然見到一隻燒雞,就像面對的不是人而是一塊砧板上的肉!
而老者平靜的目光之下,好像也隱藏著同樣的情緒。
藍軒咽了口唾沫,什麽也沒說,從這對詭異的爺孫旁邊走了過去。
等到藍軒走遠了,老者歎了口氣說道:“好久沒有外人進來了……”
小男孩嘴角口水滴落,目光貪婪地看著藍軒的背影說道:“我也好久沒吃肉了……”
直到走出很遠,藍軒緊繃的身體才慢慢放松,他什麽話也沒說,朝著遠處三層樓高的建築走去。
走近一看,是一座三層高的酒樓,門口偶爾進出幾個人,門邊小二的叫賣聲都給人有氣無力的感覺。
抬腿走了進去,還沒等他看清周圍環境,就聽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說道:“話說這葉孤城與西門吹雪決戰於紫禁之巔,那一戰是風雲變色……”
說書人?
都9102年了,還有這種職業?
藍軒順著聲音看去,目光經過兩旁的桌椅,看見十多米之外,一個角落裡,坐著一位長衫老者。
老者留著一綹山羊胡,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把折扇和一塊驚堂木,說到酣處,抬手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拍。
‘啪’地一聲,驚動四座。
此時不是吃飯的時間,大堂裡只有五六個人,各人面前或放著一壺酒,或放著幾碟小菜,顯然都是為了來聽說書的。
“客官,吃點什麽?”
有機靈的小二見藍軒進來,連忙過來招呼。
客官?這個稱呼可是有夠古老的……
藍軒沉吟一下,說道:“有菜單麽,都是什麽價錢?”
小二不知從哪拿來一份菜單,還是打印版的。
藍軒粗略一看,見都是可以用RMB付錢的,就將菜單還給了小二:“給我來一碟花生米,一份炒青菜。”
他進酒樓之前摸了摸自己身上,在夢境外面自己身上的幾百塊錢,他都帶了進來。
“好嘞,客官稍待。”
拿了菜單,小二默記了一下這兩樣,然後快步走去後廚。
目送小二離開,藍軒忽然奇怪地看了四周一眼,然後起身走到最近一位有客人的桌子,坐在那客人對面。
這過程中,藍軒幾度在那人面前晃過,那人卻像什麽都看不見似的,直勾勾地盯著那說書人。
剛才藍軒就發現了,自己進來、點菜,
花費的時間不算長也得有十分鍾,但期間大堂裡的客人,一位看向他表現出好奇或者探究的也沒有,就像……就像他根本就不存在! 想到這,藍軒緊了緊拳頭。
他抬起頭對著對面的客人說道:“兄……這位大哥,不知道那說書人是什麽人,似乎很吸引人?”
但奇怪的是,對方一點反應也沒有。
藍軒叫了好幾聲,那人才如夢方醒一般看向他:“嗯?什麽?咦……你是誰?我怎麽沒見過你?”
藍軒剛想開口,卻看見對方疑惑的目光中,夾雜著異樣的情緒。這目光,藍軒在剛進村子時見過……
他的身體立刻僵了一下,他現在真怕其他所有的客人同時轉過頭看著他,用那種仿佛看待食物一般的目光。
慶幸的是,這種事情沒有發生。
藍軒松了口氣,沉吟道:“我是別的村子的村民,因為迷路,走到了這裡。”
那客人歪頭想了一陣,疑惑道:“我從出生到現在還真沒見過別的村子的人,我還以為世界上就只有我們這幾個人……我估計你也是走了很久才走到這裡,回你們村子大概是回不去了,就在這住下吧。”
說完,目不轉睛地盯著藍軒舔了舔紅潤的嘴唇。
藍軒看著對方, 不自覺咽了口唾沫:“那……咱們村子,一共有多少個人?”
那客人想了想說道:“一共……十多個吧,我們村子很小的。”
藍軒又繼續說道:“那咱們村子是不是很缺食物,我看大家吃的都不很多啊?”
他指了指其他幾桌客人桌子上擺的東西,要不就是幾碟小吃,要不就是一壺酒,都非常地簡單。
他有預感,這個問題是外面那個兒子變成這樣的關鍵。
那人眼珠一轉,目光有些閃躲道:“沒有!怎麽可能會缺食物呢……你沒發現大家都很健康麽……”
藍軒沒給那人反應時間,直接打斷對方繼續說道:“那如果擺在你面前有人肉,你吃不吃?”
這一次,他語速極快,充滿了壓迫感。
“不吃!”對方的反應出乎意料地大,直接站了起來,大吼道,“我絕對不吃人肉!”
不知是說給藍軒聽的,還是說給他自己。
反應這麽大,是有人逼你吃過?難道這裡真有人吃人肉……想到這,藍軒頭皮一陣發麻。
對方眼神複雜地看著藍軒,過了足足兩分鍾,才慢慢坐下:“我不吃,可是有人會吃……勸你一句,在和大家熟悉之前,盡量別離開這間酒樓。”
然後他一邊拍手,一邊喊道:“大家,大家,大家……”
一連三遍,然後繼續說道:“我們村子新來了一位村民,是從遙遠的其他村子過來的,大家歡迎一下。”
聞言,所有人同時轉過頭看向他,目光貪婪,仿佛看待散發誘人味道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