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坤一口氣遁出千余裡,來到一處禁空區域前,落至地面,收起雙翼,步行跋涉。
對於死霧海乃至巨鯨島,被趙牧陽親自教導了一年,腦子裡塞滿了各種萬妖窟乃至妖魔淵資料的倪坤,自然早有了解,知道其具體位置。
從妙法城出發的話,死霧海與妙法城直線距離,足足超過萬裡。加上各種死地、絕地阻隔,實際距離還要翻上數倍。
在這數萬裡的路途中,不乏大片無法飛遁,只能步行的禁空區,還有一些很難繞過,必須潛行或者強突過去的妖魔領地。
而為防備“觀紋魔眼”,從現在開始,也最好不要用風雷雙翅飛遁,隻以雙腳飛奔,免得露出破綻。
所以即使以倪坤之能,這也將是一趟並不容易的旅途。
“好在我能無視魔氣侵蝕,又可變成妖魔模樣蒙混過關,不然穿著戰甲到處跑,妖魔再傻也知道我是仙道修士了……”
修成“骨如琉璃”之後,他已經能徹底無視魔氣侵蝕——都可以直接生吃樹魔之心、竹魔竹米等妖魔身上的材料、果實了,區區空氣中的散逸魔氣,又能拿他怎樣?
而他變化的“高階屍魔魔三葬”,雖隻形似,氣息並不是妖魔,但他可以憑精細入微的身體掌控力,徹底鎖死自己的氣息,把氣息偽裝得跟冰冷的屍體一模一樣。
只要不全力開戰,他就可以一直閉鎖住自己的氣息,連呼吸都不用——以他如今的雄渾真氣,閉氣一年都不會憋死。
就算他沒有魔氣,但一頭屍魔,氣息跟屍體一樣,也勉強合理說得過去,足以糊弄一些智慧不算太高的妖魔。
盤算一陣自己的優勢,倪坤又順手摸出了一隻精致的儲物袋,打算邊趕路邊盤點一下戰利品。
這是孫玉成的儲物袋。
倪坤摘下孫玉成首級時,順手把這儲物袋也摘了下來,若無其事地收入袖中——這本來就是他的戰利品,他當然要理直氣壯地收下了。
朱振武當時肯定看到了倪坤的動作。
但不知是出於愧疚,還是什麽別的想法,他就假裝沒有看到,既未阻止,也未揭破。
此時趕路無事,倪坤便取出此儲物袋,打算看看金丹修士的身家。
孫玉成已死,他儲物袋上的神念烙印,自然早已潰散。倪坤只是注入真氣,念頭一動,便感應到了袋子內部,那足有一屋大小的甕形空間。
“嗬,不愧是金丹修士的儲物袋,空間夠大呀!”
倪坤感慨一句,繼續感應袋內事物:“我去,居然有這麽多好東西!這老賊難道是把全部家當都帶在身上啦?”
他猜得沒錯。
孫玉成既然已經做了叛徒,自然是要把全部家當都帶在身上,好方便隨時跑路。
而孫玉成已經活了快四百歲,卻沒有打過幾場像樣的戰鬥,從未有過多少戰鬥消耗。如此一來,即使中土仙道資源日益匱乏,三百多年下來,他亦積攢下了一筆極豐厚的身家。
儲物袋中,切割得整整齊齊的中品靈石,赫然足有一千三百多枚!
除中品靈石之外,還有一百枚未做任何切割打磨,保留著其原本形態,小個的僅拇指肚大小,大個的則超過雞蛋大小的華麗靈石。
其外殼潔白如雪,晶瑩如玉,內裡則閃爍著隱隱金光。
正是倪坤隻偶爾看到過,卻從未品嘗過的“上品靈石”!
在這一百枚上品靈石之外,更有兩枚鴨蛋大小,同樣未經打磨,呈鵝卵石形狀的靈石。其外殼更加潔白細膩、晶瑩剔透,內裡則閃爍著一種高貴優雅的濃鬱青光!
這兩枚閃爍青光的靈石,正是倪坤見都沒有見過,只是聽說過,並為之向往許久的“極品零食”!
“豈有此理!一千多塊中品靈石也就罷了,孫玉成這老賊,居然還有一百上品靈石,兩枚極品靈石!他該不會是趁著去靈石礦接應妙法派歷練弟子的機會,貪汙了妙法派的公庫吧?”
雖然孫玉成活得夠久,輩份夠高,平日能得到的資源也足夠豐富,雖然他也不怎麽戰鬥,沒什麽特別大的意外消耗,可他畢竟還是要修煉的,要煉丹製符的,這些都會消耗靈石。
在中土資源日益匱乏的當下,孫玉成能攢下如此之多的靈石,絕對是不正常的。
反正據倪坤所知,趙牧陽在靈石方面的積蓄,都少得可憐,除去日常消耗,他一般只會隨身攜帶十塊上品靈石,作為補充戰鬥消耗的補給品。
“所以孫玉成這麽富,肯定有問題。”
倪坤心忖:“不過不關我的事,既是戰利品,既然朱鎮守也沒有當場阻止我開屍體,那便合該我發此橫財,所有的東西就統統歸我了!
“唔,僅僅是一千三百多中品靈石,就夠我敞開肚皮、換著花樣兒吃上一整年了,其余的上品、極品靈石,吃到後年都未必能吃完……”
清點一番靈石,倪坤繼續感應袋內空間,又發現了十多隻玉瓶。
他取出玉瓶,打開來一一甄別鑒定,發現所有玉瓶都盛放著丹藥,有增加修為的,有補益氣血的,有快速補充法力的,有療傷保命的,林林總總,花樣兒繁多。
不過這些丹藥,大多對倪坤沒啥用處,隻兩瓶補益氣血的丹藥勉強堪用。
“孫玉成那老賊壽元將盡,身體衰敗,需要開始補益氣血,溫養體魄了……呵,終究是便宜了我。”
收回丹藥,倪坤繼續凝神感應,袋內還靜靜漂浮著二十多個木盒、鉛盒、玉盒。
他將盒子一一取出,打開鑒定,發現裡面裝的都是各種天材地寶。
其中有幾味天材地寶,對倪坤亦有大用,或可強化筋骨,或可補益內髒,或可活躍氣血,都可助他提升修為。
滿意地點點頭,他將天材地寶收了回去,繼續檢點。
袋子裡面,還有許多法符,其中足有數十張封印著金丹初期法術的寶符。
但即使金丹修士親手製作的寶符,其封印的法術威力,也必然會比金丹修士親自施法降低一籌。
再想想孫玉成那本就糟糕法術威力,倪坤覺著,這幾十張寶符的威力,怕也就跟他倪坤施法的威力差不多。
“不過用起來倒是方便。一口氣灑出去的話,場面也會相當壯觀,清場效果應該不錯,去殺多目魔時可能用得著。”
一念至此,倪坤將寶符盡數取出,學楚司南的風格,將所有的寶符,都貼在了自己的黑袍內側。到時候一撩黑袍,一口氣飛出幾十張寶符,也是相當有土豪范兒的打法。
“咦,這張符是……”
清點過寶符和普通法符,倪坤又在儲物袋角落裡,發現了一張與眾不同的符籙。
此符不像寶符一般靈光湛然,符紙為黑色,看上去好像一張焦枯的薄樹皮。上面以寥寥數筆,畫著幾道異常傳神的銀色樹杈狀閃電符文,單看那符文,便予人一種漫天雷電暴擊而下,化為一片雷電叢林,將人團團圍困的危險感。
“這難道就是孫玉成曾經說過的……太虛雷獄符?”
倪坤念頭一動,將此符取了出來,托在手上,運神目一看,眼前立刻便是雷光大作,幾乎將他閃得不能視物,耳畔亦是雷音轟鳴,震得他幾乎失聰。
他連忙閉上雙眼,關閉神目功能,雷光、雷音這才消失。之後再睜開眼,以正常視野去看,便沒有發生剛才的異狀。
“只是想窺探一二,便遭此反噬,這符……很強!恐怕至少也是一位元嬰老怪煉製!太虛雷獄符……難道是出自三千年前,中土仙道祖庭的太虛宮修士之手?很好,有了此符,此行所謀之事,便更有把握了!”
思忖間,他將此符翻過來觀其背面,一看之下,頓時愕然:“這……符籙背面的圖案,怎如此眼熟?”
這張太虛雷獄符背面,隱約有著似乎是幾座重疊山峰一般的抽象線條。而這個圖案,倪坤見過!
他拿起自己的儲物袋,念頭一動,便自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枚令牌。
此令黑黝黝,沉甸甸,似黑鐵鑄成。正面篆刻著一個古體“禁”字,反面篆刻著似乎是幾座重疊山峰的抽象線條。
其反面圖案,幾乎與太虛雷獄符背面的圖案一模一樣!
“所以,我這枚令牌……乃是太虛宮的古物?”
倪坤頗有些詫異。
他這枚黑鐵令牌,還是一年多以前,在前往天河府的路上,路過古陽山,因為好奇看熱鬧,意外卷入一場陰謀之時,自陰謀的策劃者,一位白臉散修身上得來的戰利品。
那白臉散修姓甚名誰,倪坤至今不知。隻知那人傲慢無比,不堪一擊,偏又窮困潦倒。身上除了這面黑鐵令牌,便再沒有一件像樣的戰利品。
此令牌入手已一年有余。倪坤也曾多次試著檢測過此令牌。但無論是神目觀察,還是真氣探測,皆沒有任何反應。
甚至在他修成骨如琉璃,有了足以捏碎金丹初期法寶的指力後,曾試著以指頭硬捏令牌,這令牌都紋絲不動。
一直未曾探出令牌底細,倪坤也隻好將之隨身帶著,偶爾想起來,便拿出來看看。
沒想到今天,居然發現這令牌與太虛宮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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