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國密探?束手就擒?格殺勿論?”
倪坤皺起眉頭,看著那金甲妖將,淡淡道:“你知道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會給你們帶來什麽後果麽?”
“後果?”金甲妖將獰笑一聲:“你們是不是以為,你們是仙人,而我們,只是不成氣候的小妖,所以我們就該對你們畢恭畢敬?”
倪坤淡然道:“難道不是麽?”
金甲妖將嘿嘿一笑:“這裡,是兩界關。而我們,是兩界關官軍!官軍當面,哪怕你們是仙人,也得給我老老實實!否則,就只有死路一條!”
倪坤眉鋒一揚:“所以,你們是一定要用‘汲國密探’這個莫明其妙的理由,抓走我們嘍?”
“你們當然也可試著反抗。”
金甲妖將伸出滿是倒刺的舌頭,舔了舔嘴唇,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寒芒:“但後果,恐怕是你們難以承受的。”
陸昔顏亮出龍膽槍,槍尾重重頓地,槍杆震顫間,發出陣陣龍吟:“我趙紫瓏倒想看看,一群最高不過元嬰境的小妖,究竟憑什麽如此囂狂!”
“決定反抗了麽?很好。”
金甲妖將微一頷首,抬手一指倪坤、陸昔顏:“鎮!”
轟隆!
空間微微一震,無數金色符文,自倪坤、陸昔顏身周平空出現,化為兩副鎖鏈,套到倪坤、陸昔顏身上,閃爍兩下,消失不見。
倪坤恍然:“城中陣法禁製,原來是這麽回事!”
陸昔顏也詫異道:“原來這禁製,竟能打落仙人境界!”
那兩副鎖鏈,便是兩界關的陣法禁製。
鎖鏈上身,渡劫大修,頃刻就要失去所有法力,變成凡人。人仙亦會被打落境界,變得只剩金丹修為。就連地仙,也會被打落到元嬰境界。
只有天仙,才能不受這禁製影響。
金甲妖將哈哈一笑,抬起大手,衝著倪坤、陸昔顏輕輕一勾手指:“來,繼續反抗!”
“嘖。”陸昔顏搖了搖頭:“你們這小妖,真是對力量一無所知。”
話音一落,提槍就刺。
昂!
龍吟聲中,龍膽長槍瞬間跨越十丈空間,一擊刺穿金甲妖將咽喉。槍尖一挑,妖將碩大頭顱衝天而起,滿腔妖血噴濺如泉。
妖血噴灑之際,陸昔顏龍膽長槍又是一刺,一槍就刺出一片密密麻麻的槍林。
噗!
令人頭皮發麻的利器入肉聲中,那金甲妖將帶來的百余妖兵,無論站在哪個位置,皆於同一時間,被亮銀龍膽槍刺中咽喉,挑飛首級。
陸昔顏倒提長槍,槍尖指地,雪亮槍尖滴血不沾:“不堪一擊。”
與此同時。
兩界關城中央,大帥府中。
關城大帥,有著初階天仙修為的巫國大王子巫陽,負手佇立於百丈高塔之上,俯瞰著下方城市。
城池雖大,但以他的修為,以他修煉的人道神通,只要他願意,城中每一個角落,他都能盡收眼底。
哪怕是七大將之一,“吞天蛇王”修煉的地下秘窟,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
他就在默默注視著吞天蛇王麾下妖兵,抓捕那些沒有根腳,又無投軍意願的外來修士、仙人。
一個個外來修士、仙人,被一隊隊虎狼妖兵破門而入。帶隊妖將,僅是元嬰。妖兵也都只有金丹修為。但不管是渡劫大修,還是半仙、人仙,都城中大陣鎮壓之下,迅速失去了反抗之力,被妖兵們輕易鎮壓、抓捕。
一位專精劍道的圓滿人仙,被鎮壓至金丹境界,仍然不甘就擒,奮起反抗。其劍術之精妙,居然一度傷到了元嬰境界的帶隊妖將。
但境界的巨大差距,還是令那劍仙敗下陣來。那妖將狂怒之下,一爪撕下了那劍仙的一條手臂,然後一邊大口咀嚼著那劍仙的手臂,一邊命妖兵將之捆綁帶走。
巫陽從頭到尾,看完了那劍仙的遭遇,眼神淡漠,面無表情,渾無一絲物傷其類的感覺。
倒是他身旁,一位黑衣少年面露不忍之色:“兄長,那些外來的修士、仙人,畢竟是人。放任那些妖兵抓走他們……真的合適嗎?”
“老三,你太天真了。”
巫陽冷冷地看了那黑衣少年一眼:
“此時被抓捕的外來修士,既無根腳,又無投效我巫國的意願,對我們來說,便不是人,而是廢物。既是廢物,那他們的死活,與我們又有何乾?
“倒是吞天蛇王,對我巫國忠心耿耿,其麾下十萬妖兵,戰陣之上也是悍勇無比、敢打敢殺。若吞天蛇王能更進一步,對我兩界關,對我巫國,都是好事。她既要用那些廢物,那給她用便是,有什麽好可憐的?”
黑衣少年,正是當今巫王的第三子,巫賢。
以氣運入道,聚人道氣運以成仙的仙人,與全靠自己的煉氣、煉體修士相比,生育能力堪稱異常強大。
當今巫王身為圓滿天仙,在其漫長的人生當中,總共誕下了三子二女——后宮成千上萬的王者,僅有五個子女,與下界的凡俗帝王們相比自是不值一提,可在仙人當中,已經算是相當驚人了。
其子女們的年齡跨度極大。長子巫陽,與三子巫賢之間的年齡,差了足足四千余歲。在巫陽眼中,今年隻十八歲的三弟巫賢,根本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黑衣少年巫賢道:“可是兄長,那些外來者,都是仰慕兩界關繁華,才專程前來。他們雖然既無根腳,也不是來投效軍中的,可我們如此對待他們……若此事傳出去了,以後還有人敢來投效我巫國麽?”
巫陽淡漠道:“傳出去又如何?那些被抓的人,都是汲國密探,乃是為汲國打探兩界關軍情而來。抓捕密探,天經地義,誰能指摘?”
巫賢瞠目結舌:“可,可是……”
“可是什麽?”巫陽冷哼一聲:“老三你記住,今晚被抓的那些人,就是密探,沒有一個無辜!”
巫賢緊抿嘴唇,握緊拳頭,低聲道:“這樣是不對的……”
巫陽瞥了巫賢一眼,輕哼一聲,懶得跟這個軟弱無能的幼弟多說,又將視線投往城中另一處抓捕現場。
目光剛剛落到那裡,他便輕咦一聲,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有趣……”
城中一角。
上百妖兵,在一尊黑甲妖將的帶領下,呐喊著衝向一座洞府。
剛至洞府門口,尚未踏進門檻,一杆亮銀長槍,便自洞府大門中刺出。
只是平平無奇、毫無花俏地一刺,那為首的黑甲妖將,咽喉便被洞穿,首級便被挑飛。
跟著那銀槍倏地一收,旋又一刺,還是平平無奇、毫無花俏的一記刺擊,卻予人一種千軍突擊、長槍如林的感覺。
一刺之下,上百妖兵同時咽喉噴血,頭顱飛起,灑下一場壯觀的首級大雨。
“竟有這等武技!”巫陽眼睛一亮,心中大是驚詫。
以他眼力,自能看出,那亮銀長槍,施展的力量,其實只有金丹層次。
但那平平無奇、毫無花俏的一刺之中,蘊含的技藝,已然近乎於道。
在這技近於道的武技之下,縱是那黑甲妖將有著元嬰初階的修為,縱是其有著遠超人類修士的強悍體魄,也是一招就死,毫無還手之力。
至於那演繹槍林,同時刺死上百金丹妖兵的第二擊,更是精妙強悍到不講道理。
此等武技,即使以巫陽的眼界,也從未見識過。
“天庭的天兵天將,我也見識過不少。可就算是那些專精近戰,戰績彪炳的天將,單論武技,好像也比不上那人!那究竟是誰?”
巫陽正待凝聚目力,窺視洞府內部,方才那使槍之人,便已走出了洞府大門。
那是一位白袍銀甲、身形修長、姿容絕美的女將。其身姿、氣度、容顏,無不令人心折。
饒是巫陽見慣絕色,早已不會為美色動容,可看到那集美貌、氣度、力量於一身的銀袍女將之時,心中亦不禁微微一動,視線不禁牢牢地鎖定了那銀袍女將。
就在巫陽目不轉睛地注視下。
那銀袍女將持槍傲立於洞府目前,四下環顧一陣,見又有一隊妖兵衝來,她唇角浮出一抹森冷的笑意,一抖長槍,寒芒乍現,槍出如龍。
噗!
為首的妖將,又只在一個回合,便毫無還手之力地失去了首級。
刺死那妖將後,那銀袍女將未再出手,反而後退了一步。一個剛剛走出洞府,手提一青一紫兩口長劍的俊美青年,上前補上了她讓出來的位置。
然後,那俊美青年掄劍就砍,宛若砍瓜切菜——是指他掄劍亂砍的動作,好似砍瓜切菜,就跟廚師剁菜似的,動作毫無美感,劍法不堪入目。
然而,就是這等毫無美感、不堪入目的奇葩“劍法”,威力居然也跟砍瓜切菜似的。
一劍一妖兵。
無論那些妖兵如何躲閃,如何招架,可最終的結果,就是莫明其妙,將脖子遞到了那雙劍青年的劍鋒之下,以一種近乎“引頸就戮”的姿態,任那俊美青年將它們首級斬下。
如果說,那銀槍女將技近於道的槍法,巫陽還勉強能看出些名堂,可那雙劍青年的劍法,巫陽就完全看不懂了。
那雙劍青年,甚至都沒有施展超過金丹初期的力量,一邊邁著宛若郊遊踏青般悠閑的步伐,一邊手起劍落、手起劍落,眼睛都沒眨一下,就把一隊最低也有金丹初期,最高足有金丹圓滿的妖兵,砍了個乾乾淨淨。
感覺就像是在割草……
“那兩個,究竟是什麽人?”
巫陽面上雖淡漠,心中卻是無比震撼:
“單憑武技,居然就能做到這種地步?同階無敵,越境殺敵?這……”
震撼之余,他雙眼之中,閃過一抹精光:“如果,能將這二人招攬下來……以他們的武技,戰場之上,破陣斬將,誰人能擋?”
一念至此,巫陽心中已有決斷。
但他並沒有立刻出面,去收服那二人。
“現在還不是時候。那二人大殺四方,所向無敵,現在出面,他們可不會念我的好。再等一等……吞天蛇王麾下,可不止這麽一些小妖怪……”
巫陽目光灼灼,不再關注其它地方,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對男女身上。
尤其是那個銀袍女將。
“關鍵時刻的救命之恩,再加上……巫國太子妃之位,你,能拒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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