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書記領著人走了,高玨本來尋思著,能清靜一會,可沒想到,接下來更熱鬧了。陳凱龍前腳才一走,後腳省婦聯主席,春江市婦聯主席就先後來了。
她們對閆冰表示慰問,對案犯公開譴責,並在媒體面前宣傳了一番,婦女權益保障知識。一個個聲淚並茂,宣稱一定要幫閆冰討回一個公道。
這兩位還沒演講完,省公安廳的政委就來了,也是那麽一套陳詞,這件案子,必須要嚴肅處理,為受害者昭雪。省人大代表、市人大代表、市政協委員,也都陸續前來探望。春江市政法委書記翟宏佳也跑過來溜達一圈。
白崇安的速度有點慢,主要也是因為袁婷又換回衣服,浪費了一些時間。他和袁婷趕來的時候,老書記已經走了,因為案子歸他的署理,所以他這一到,馬上成為這裡的主角。
看到別人都如此慷慨激昂,白崇安當然不能顯得小家子氣,同樣先是表達了對閆冰慰問與同情,跟著表示,檢察院一定會秉公審理,現在已經掌握了大量的證據,案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給閆冰一個公正的交待。
這樁案子,自從陳凱龍的出面,瞬間牽動了春江上上下下,無數人的神經。老書記是退居二線了,但這才剛下去幾天呀,手下有多少人還在位上,誰要敢不給老書記面子,你讓這幫弟兄們的臉面往哪擱。
在如此高光的時刻,高局長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實在不方便拿出來當面說,相反倒是閆冰的案子,要盡快解決,給社會各界一個交待。
檢察院的效率相當之高,沒過兩天,便提起公訴,上交法院。
曾福水犯猥褻罪,因為本身致殘,被批準保外就醫。赫同梁被判謀殺未遂、濫用職權等罪名,判有期徒刑二十年;齊文濤被判濫用私刑、謀殺未遂等罪名。判有期徒刑二十年;娜姐故意傷人,故意殺人未遂,判有期徒刑二十年;周炎、謝輝等人,違規執法,故意傷人,判三年到五年不等。曾瑞麒因為已經死了,死者已矣,總得給保存點名節,殺人滅口的罪名。也就全壓到了赫同梁他們的身上。
案件是公開審理,判決之後。守在那裡的記者少不得又要對高玨、閆冰進行采訪,說些場面上的話,也就過去。
因為赫同梁、齊文濤這些人,都是春江公職人員,執行的地方,不能在本地,被判為在異地服刑。這裡面,赫同梁、齊文濤、以及兩名犬科的人員,被發往德原市監獄;周炎、謝輝、娜姐被發往固州監獄。
對於周炎和謝輝來說。他們刑期並不重,周炎才五年,謝輝才四年。兩個人隻想著,在固州湊合著將刑期混滿,到時還是一條好漢。
進了固州監獄,周炎、謝輝、娜姐被分別關押,周炎、謝輝是男監。號房不同,娜姐則是女監。
謝輝被獄警送進一間號房,雖然以前是警察,但也就是管狗的。監獄還沒來過。這一被送進來,不禁打了個哆嗦。號房很大,一列兩行,擺了能有二十張床,還是上下鋪。眾位獄友們都坐在床上,見他進來,都露出異樣的目光。這目光,特別滲人,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同志……能不能給我換了房間呀……”看到獄友們不善的目光,謝輝膽戰心驚地說道。
送他進來的獄警,像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說道:“你當這裡是旅店呀,你說上哪住就上哪住。當自己是誰呀?”說著,警察指向靠內側的一張床,又道:“呢,看到沒,五號鋪是你的,睡上鋪,自己過去吧。”
說完,獄警不再理會他,轉身就往外走。
“同志……大哥……”謝輝哪敢住在這,可獄警又豈會搭理他。
“哐”地一聲,大鐵門關上。
看到警察走了,再掃了一眼滿屋的獄友,獄友們那森冷、噬人的目光,讓他的牙齒都在打顫。
以前自己仗著有身皮,在人前人五人六的,可今天沒了那身皮,自己其實狗屁不是。
“喂!在門口站著幹什麽?過來!”突然間,在五號鋪對面的那張床鋪上,有個漢子大咧咧地喊了一嗓子。
“我、我……”謝輝嚇得,兩腿更是發抖,連動都不敢動。
“他媽的,你磨磨蹭蹭的乾雞毛啊!叫你過來,你就趕緊給老子過來!是不是想讓老子用八抬大轎把你請過來呀!”那漢子又大漢了一聲。
謝輝心知,不過去是不行的,自己早晚都得過去,總不能就這麽在門口站著吧。特別是又看到,靠門邊的兩張床上的獄友,也都對他露出虎視眈眈的眼神,曉得這裡也不安全。
他戰戰兢兢地向前走去,來到六號鋪前,小心翼翼地說道:“這位大哥,你叫我有什麽事呀?”
“你是怎麽進來的?”六號鋪上的漢子,用輕蔑的語氣問道。
這屬於號裡面的規矩,有新人進來,號裡的大哥,都要例行盤問。分分三六九等。
“我是因為……越權執法進來的……”謝輝小心地說道。
“越權執法!你小子還有執法的本事呀?就你個熊樣,還執法呢?什麽工作呀?”漢子大咧咧地說道。
“我是警察……”謝輝答道。
“他媽的,警察不在外面抓人,跑號裡面乾毛呀?明顯是騙老子嗎?哥幾個!”
漢子說著,猛地喊了一嗓子,“哥幾個”三字一落定,跟著就聽“呼啦”一聲,瞬間衝過來七八個漢子。
“砰!”也不知是誰,抬腿就是一腳。正好踢到謝輝的膝蓋,謝輝一個踉蹌,隨即“劈裡啪啦”又挨了好幾腳,直接令他摔倒在地。
“啊……啊……你們憑什麽打人……”謝輝疼的,一邊痛呼,一邊質問,不過他問話的聲音,顯得很沒底氣。
“憑什麽?憑老子打的就不是人!”床上的漢子大叫一聲。其他的漢子們,也都跟著大笑起來,仿佛是在嘲弄謝輝。說他的問題,實在是太可笑。
“啪啪啪啪……”伴隨著笑聲,落在謝輝身上的腳絲毫沒有停下,謝輝被踹的是死去活來,痛呼不斷。這一次,他再也不敢去質問,而是討饒,“幾位大哥……饒了我吧……日後我一定會好好孝敬哥幾個……”
“停一停……”床上的漢子,擺了擺手。跟著又道:“小子,你是怎麽進來的。別給老子們整那些名詞,老子聽不明白!說的直白點,就說你犯了什麽案子,要是敢有半句假話,老子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我說……我說……”剛剛的一番教育,讓本就膽戰心寒的謝輝更加老實,連忙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就是……”
當下,他將自己如何違規執法的始末,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這其中不敢有半句參假。
聽完謝輝的講述,漢子的臉上露出冷笑,說道:“奶奶的,老子這輩子,恨得就是你們這幫狗仗人勢的家夥。穿上一身狗皮,就不把自己當人了麽,管狗的。不好好的管你的狗,還學人家抓人,欺負一個女孩子,很威風嗎?他媽的。老子已經很久沒動過手打人了,聽了你的事,老子今天決定為你破例一把!”
說完,漢子猛然跳了起來,抬腿一腳,狠狠地踢在謝輝的下巴上。
老大的動手了,其他的獄友們更加不會客氣,紛紛抬腳,又衝著謝輝猛踹。
相比於謝輝,周炎似乎好過一點,他進了監房,並沒有遭到什麽打擊,按照獄警的吩咐,老老實實地到他的二號鋪。他睡的是下鋪,第一次進監獄,晚上哪裡睡得著,熄燈之後,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驀地裡,他突然聽到有腳步聲,朝他靠近,慌忙睜開眼睛,可還沒等看清什麽,自己腦袋就被蒙住。緊跟著,雨點般的拳腳,從四面八方打來,而且是越來越多。
“乒乓!”“劈裡啪啦!”……
拳腳聲中,夾雜著周炎的慘叫,可因為腦袋被蒙著,聲音不是很大。
“怎麽了?”“不要打我!”“啊……求你們……我要打我……”……討饒也是無用的,連周炎自己似乎都忘了,一夜的暴風雨是什麽時候結束的。
娜姐屬於二十年的重犯,又是女的,自是管在女監。她自持五大三粗,沒有人敢欺負自己,而且也有一定的經驗,所以一進了號房,就拿出一副大姐的架勢。
女監沒有男監大,房間內,關著二十來號人。娜姐是四號鋪下鋪,到自己的鋪上坐下,目光四下掃著,想要看看這幫人有什麽異動。
“還挺警惕的麽?”這時, 在一號鋪上,突然有個女人說話了。
娜姐先前已經看到了這個女人,現在聽到女人開口,連忙仔細看去。只見說話這個女人,皮膚成古銅色,十分健碩,雙峰凸起,味道十足。可是她的臉上,左半片臉,光滑如鏡,別提有多好看;然而右半邊臉,卻有兩條粗重的疤痕,疤痕能有蚯蚓粗細,要多可怖有多可怖。一條疤痕,從眉骨一直連到嘴角,好在沒有傷到眼睛,另一條刀疤,從鼻梁下方,一直連到耳唇下。
看到女人這般模樣,娜姐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想怎麽樣?”娜姐警惕地問道。
“我想怎麽樣?”女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因為面容的可怖,她的笑容,更加令人心悸。“我這裡有個規矩,新進來的人,當天晚上都要被打的爬不起來!”
“刷!”女人說完,直接站了起來,朝娜姐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別說我不給你機會,咱們倆一對一,你要是能把我打倒,你就是這裡的大姐!”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