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距離堤壩不遠的八樓之上,琵琶聲仍然連綿不斷,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一根琵琶弦突然繃斷。 M
“怎麽回事”
琵琶弦這一斷,站在窗邊的歐陽培蘭不由得心頭一驚,一雙鳳眸,緊緊地盯住江邊。
這裡距離江畔大堤雖然不遠,可這個距離,絕對不是肉眼能夠看到的。歐陽培蘭的心裡有些緊張,她將懷裡的琵琶丟到床上,跟著找來一個望遠鏡,再次到窗邊向外觀望。
通過望遠鏡,歐陽培蘭可以看到,堤壩依然,並沒有大水湧入。這一刻,她的心才算勉強放下一點。畢竟,在她看到,高玨是抗洪總指揮,只需要在壩下指揮就行,除非大壩失守,否則的話,絕對不會有事。可是,不知為什麽,她的心仍然難安。
司鳳儀和楊丹娜都站在堤壩下面,高玨說讓她們到指揮部裡面休息,但是二人哪裡肯走,就在下面等著。不過高玨走到哪裡,二人都會在下面跟著移動。
壩上前前後後,掉下來好幾個,看的二女是驚心動魄,都為高玨捏了把冷汗,生怕高玨也從上面掉下來。在堤壩下面,除了她倆之外,現在還有專門從區醫院請來的醫生,以及部隊的軍醫,負責對掉下的人進行搶救。
下面雖然泥濘不堪,看似危險不是很大,可從那麽高的堤壩掉下來,又沒有提前做好準備,還是有一定生命危險的。畢竟跌下來的人。多是受到大水的衝擊。身子後仰的掉下來。
這種姿勢往下掉。肯定缺乏保護,後腦一旦實實在在的磕在地上,那就必死無疑。
先後掉下來的十幾個人,當場摔死兩個,四個重傷,三個輕傷,倒也有運氣好的,一點事也沒有。
二女跟著高玨來到一處壩下。突然看到有幾名士兵從上面摔先來,二女又是一陣緊張。可緊跟著又見到一個人從上面墜下。
士兵的身上,都穿著軍裝,民工都是赤膊上陣,而這個人的身上,穿著是一件黑色的衣服。所在,十分顯眼。剛剛高玨脫雨衣的時候,司鳳儀和楊丹娜都看到,高玨裡面穿著是一套黑色的西服。
“啊”
看到高玨墜下,司鳳儀和楊丹娜都是驚叫一聲。而在壩上。同樣響起驚呼之聲,“高書記!高書記”
高玨被躲避被江水撞擊過來的時候。結果一腳踩空,身子順勢摔下。這一下,高玨直接就懵了,他也不是武林高手,此時此刻,想要自救,根本沒有可能。腦子就像是一片空白,隨即邊聽“砰”地一聲,自己結結實實地摔到地上。
他隻覺得,腦子一片眩暈,什麽都不知道了。然而就在這一刻,戴在他胸前,緊貼在他胸襟上的那面佛牌,在這一刻,突然閃現出一道黑色的光芒。這道光芒,無人可見,一瞬間射向虛空。
“高書記!”“高書記!”
司鳳儀和楊丹娜衝到高玨的身邊,地下實在太滑,司鳳儀跑的很快,腳下一打滑,再也無法維持身體的平衡,身子向前一傾,向前撲倒。眼下她距離高玨已經很近,身體這一前撲,面孔正好砸在高玨的臉上,撞的她面部有些疼,嘴巴一動,立刻發現,自己的嘴好像是貼上什麽上面。她忙一抬頭,這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臉撞在高玨的臉上,而自己的小嘴,剛剛好像是吻住了高玨的嘴。
“刷”地一下,司鳳儀的臉上掀起一抹桃紅,不過隨即反應過來,高玨現在傷勢如何,到底有什麽事。她雙手撐地,跪起身子,然後向前爬了一步,緊張地保住高玨的肩膀,關切地叫道:“高書記、高書記你沒事吧”
她說話的聲音,現在充滿了哽咽。
楊丹娜也跑到高玨的身邊,緊張地呼喚,“高書記、高書記”
高玨從堤壩墜落,他是多大的幹部,這裡最大的官。不管是軍醫和還是通江醫院的大夫,也都慌忙衝了過來,查看高玨的傷勢。
也就在這一刻,本是瓢潑的大雨,雨點突然慢慢變小。
“雨小了、雨小了”見到雨點變小,壩上、壩下的所有人,都歡呼起來。
過了能有不到一分鍾,雨水徹底停了。而在壩上,也不知是誰大聲喊道:“退潮了!退潮了!”
“真的是退潮了!水流往下走了!”“退潮了!”
雨停了,潮水也退了,壩上盡是歡呼之聲。這絕對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這場戰鬥,考驗了無數人的意志,歷經生死一線。
壩上所有的官兵,都精疲力盡,不少人在這一刻,都癱坐在地上。他們的臉上,雖然盡是疲倦,但卻露出欣慰的笑容。
田副司令和王贛,心中也十分激動,可現在,高書記摔下去了,生死未卜,眼下必須下去查看安危。二人匆匆下了堤壩,朝高玨的身邊衝去。
高玨的雙眸緊閉,腦海之中,一片朦朧。多少往事,好似連環畫一盤,在他的腦海裡一頁一頁的翻過。上輩子的過往,這輩子歷經的一切,此刻歷歷在目。
終於,腦海裡的畫面,突然定格了,在高玨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姝婕”
這個女人正是楊姝婕,那個改變了高玨一生的女人。
高玨對楊姝婕始終難以忘懷。
在高玨的人生中,擁有許多女人,如果說哪個女人對她最重要,或許都很重要。於爽、歐陽培蘭、舒心、寧小芸
可是,不知為何,高玨總會不知不覺的想起楊姝婕。
“姝婕你在哪呀你到底去哪了這些年,我一直讓人在四處找你不管是北安,還是固州,都已經找了個遍但始終都沒有你的音訊你到底去哪了”
高玨在心中默默地念叨著。
突然,他的耳邊響起了一個女人關切、緊張的叫聲,“高書記你怎麽樣了你快醒醒呀”
“誰呀”高玨好不容易睜開眼睛,才一睜眼,他立刻看到,身邊有許多人。
他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司鳳儀,那憔悴的面孔之上,盡是關心之色,一雙靈動的眼睛,布滿了擔憂。除了司鳳儀,楊丹娜也在緊張地望著他。王贛、田副司令、還有三名大夫,都圍在他的身邊。
“高書記,您怎麽樣?”一名大夫見高玨睜眼,急忙問道。
“還好,沒什麽,就是有點頭暈”高玨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
“身上哪裡有疼痛感嗎?”大夫又行問道。
“好像沒有就是有點困想睡覺”高玨說著,眼睛跟著閉上。
他現在真的很困,連續奮戰了能有三十個小時,已經令他心力交瘁。最後那一摔,令他的身子,再也沒有半點氣力。剛剛還能把眼睜開,全是仗著司鳳儀的呼喚,此刻再一閉眼,立馬就睡了過去。
既然確定,高玨這是睡著了,沒有生命危險,在場眾人也就放心。處於保險起見,王贛趕緊安排車,送高玨去醫院,跟著就將勝利的消息,以及高書記從壩上墜落、昏迷的消息通知夏德來,再上報市委、市政府。
高玨被送到固州醫院,王贛和田副司令需要在壩上善後,沒有跟著,楊丹娜是肯定要去的,司鳳儀趁機也跟了過去。而消息送到區政府之後,夏德來馬上讓許嚴等人前去探望,他自己則是因為還有鄉鎮的搶險事宜尚未結束,無法抽身前往。
大壩上的警報解除,一切的事宜,也都可以有條不紊的進行。各個鄉鎮的搶險,還需大批人手前去增援,田副司令也知道自己的士兵已經疲憊到極點,但搶險終究是軍人的職責,越早過去,能救的人就越多。所以,他隻留下少數部隊在壩上警戒,親自率領大部分士兵,登上運兵車前往各個鄉鎮。另外,政委曹靖真好像是在通往稻香鎮的地方出現事故,至今還沒有找到蹤跡,而且還沒有聯系上。田副司令現在也必須把人給找到。
通江區現在,仍舊十分繁忙,好在雨已經停了,天上的烏雲漸漸散去,露出了月亮和星星。
高玨躺在醫院的床上,睡的很沉,也很香。
他真的是太累了,**的疲倦是一方面,心裡的疲憊,才是最主要的。
在病房內,楊丹娜、許嚴、司鳳儀、婁朗四個都守在床邊,陪伴著高玨。許嚴和婁朗昨晚也沒閑著,區委和區政府的事情都很多,需要調度救援,她倆和高玨一樣,也都沒有休息。楊丹娜就更不用說了,一直跟在高玨的身邊。三個人在病房內坐了一個多小時之後,都不自覺地閉上眼睛,昏昏入睡。
司鳳儀並沒有合眼,她這個人,總是失眠,覺很少,特別是現在,高玨就在她的面前,讓她如何能夠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