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玨走出賭石城，早已看不到辛行和聶先生的影子。

　好在知道，辛行和聶先生訂好了賭局，要在孫家大院進行，高玨趕緊走到自己停車的地方，開車前往孫家大院追去。

　高玨在先前在孫家，喝了點米酒，不過度數低，倒也沒什麽。奈何他只是吃了午飯，到現在都沒有吃飯，原打算在賭石城轉一圈，查看了究竟就走，到醫院湊合吃點晚飯。現在倒好，遇到這種難得一遇的世紀大戰，怎麽也得去瞧瞧。

　他的飯量一向比較大，現在還是。所以，餓的也快，肚子都咕咕叫了。高玨忍著肚餓，開車前往孫家大院。等他趕到孫家大院的時候，都好十一點了。

　正門茶樓前，此刻停著二十多輛車，並非下午來時，顯得那般冷清。高玨料想，這些車肯定是賭石城那幫人的車。賭石城也是家大業大，敢在春江和孫公子搶買賣，實力可見一斑。

　這次到孫家大院與辛行一戰，也帶了不少人過來。高玨沒有在距離這些人比較近的位置停車，而是稍微離著遠點，選了個位置，把車停下。下車之後，高玨快步朝茶樓正門走去，走到門前，高玨推門而入，這時候，一名服務員迎了上來，開口說道:“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們今天晚上暫不營業。”

　高玨剛想說自己是孫作人的朋友，可不等他說話，今天下午跟他打招呼的服務員正好看到他，連忙迎了過來。搶著說道:“先生您好，不知您這個時候過來有什麽事?”

　“孫先生在嗎?”高玨也不便說。自己過來的目的就是觀看決戰的，只能亮出孫作人的字號。既然遇到熟人了，自然也好說話。

　“孫先生正在二樓，先生上面請。”服務員馬上恭敬地說道。

　能夠有資格上後面小樓見孫作人的人，那絕對不是一般的人。正常來說，除了孫作人的父母之外，孫作人幾乎難得在那裡見客，所以大院裡的人都知道。能夠被孫先生請到小樓之內的人，不禁要有身份，而且交情還相當不錯。

　“謝謝。”高玨微微點頭，溫和地說了一聲，跟著直接前往樓梯，走上二樓。

　高玨原本是想到院裡就近觀戰，可是現在得知。孫作人就在二樓，自己也只能到二樓去看了。

　來到二樓，大廳的所有的位置，都是空的，只有一個位置上面有人，那就是靠窗那個。孫作人常坐的那個位置。

　高玨信步，直接朝孫作人走去。在二樓前台那裡，站著好幾名服務生，不過這些人也不是傻子，眼下已經暫時停業。能夠進來的人，且能走上二樓。肯定是有原因的，否則的話，早被一樓給攔住了。

　但是，仍然有一名服務員象征性地問道:“先生，請問您找誰?”

　“我是來找孫先生的！”高玨微笑地說道。

　坐在床邊的孫作人，眼睛一直盯著床邊，不過二樓大廳內實在有夠安靜，一有聲音，立刻被孫作人察覺。孫作人瞥了一眼，見是高玨來了，便舉起手下，招了一下，隨後，仍是繼續朝窗外看去。

　老板都招手了，服務員哪還敢廢話，立刻沒了動靜。高玨快步走到孫作人的對面，也沒打招呼，而是先行坐下，才隨口說了聲，“孫兄，打擾了。”

　跟著，高玨已然看清，院子裡的情況。在院子裡三號區域的位置上，左右兩側，各站了四五十人，涇渭分明。而在中間，現在站了兩個人，不用說，穿白色中山裝的自然是辛行，穿黑色唐裝的肯定是聶先生了。

　兩個人相對而立，仿佛是在說些什麽，高玨和孫作人坐在這裡，肯定是聽不到了。好在院子裡燈光明亮，好似白晝一般。一切都能看的清楚。

　“賢弟，你是從賭石城趕過來的?”孫作人突然淡然地說道。

　“沒錯。”高玨微笑點頭。

　“果然爽快，說做就做。多謝。”孫作人客氣地說道。

　“孫兄難得有事相托，我怎能不全力以赴。”高玨也客氣地說道。

　“吃飯了嗎?”孫作人嘴裡冒出這麽一句。

　“還沒吃的，正想叨擾。”高玨笑了起來。

　這一刻，孫作人也笑了，他的目光，並沒有離開院子裡，但是手卻舉了起來，輕輕地招了一下。

　大廳裡面的服務員都站在前台等候孫先生的吩咐，一見孫作人招手，馬上有一名服務員匆匆跑了過去。來到桌邊，彎下身子，恭敬地說道:“孫先生。”

　“我這朋友還沒有吃晚飯，看看他想吃什麽，馬上去準備，要快。”孫作人淡然地說道。

　“是。”服務員點頭答應，跟著看向高玨，禮貌地說道:“先生，不知您想吃點什麽?只要您能點出來的，這裡都有。”

　高玨現在已經轉過身子，看著服務員，微笑地說道:“給我來個牛肉炒飯就行，量要大點，肉稍微多點。”

　“就......就這個......”服務員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作為孫先生的朋友，能是一般的人物麽，在他看來，高玨最起碼也得點個四菜一湯什麽的，而且還得是檔次比較高的。沒想到，就要一個牛肉炒飯。

　“沒錯，就這個，快點就行，餓死我了。”高玨又是笑著說道。

　“好、好......馬上就來......”服務員趕緊答應一聲，轉身就朝前台跑去。

　這一刻，服務員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真正的大人物，其實吃飯都很簡單，能吃飽就行。也就是那些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家夥，才講究這種排場。隨即，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老板孫先生，不也同樣是這般麽，餓的時候，一碗面條就打發了。

　當然，高玨要的簡單，就是一個加量、加肉的牛肉炒飯，可是這畢竟是孫先生的朋友，不能就做的這麽簡單。好像孫先生的面條，裡面除了雞蛋之外、大蝦、鮮貝等等佐料，那是都不能少的。所以，服務員打電話通知廚房，特意注明，是孫先生的朋友，來一份加量肉炒飯，裡面必須添佐料，除了肉多點之外，其他的自己看著辦，必須要做好，不能讓貴客說出半個不字。

　高玨根本沒在乎這個，現在餓的要命，吃飽就行。在服務員下去之後，他看了一眼孫作人，孫公子的目光仍舊盯著玻璃窗外。高玨也將目光移動，看向大院裡面。

　這一刻，院子裡面的情景有了變化，不再像先前一樣，只是辛行和聶先生站在中間。此刻，出現很多壯漢，正在搬石頭，將三號區域裡面的石頭，很是公平的分別搬向辛行和聶先生的身後。

　這可是一個力氣活，好在孫家的人多，甚至還出動了鏟車，但饒是如此，也折騰了一會。這功夫，服務員將炒飯送上，擺放在高玨的面前，恭敬地說了一句，“先生，您要的炒飯來了。”

　“謝謝。”高玨轉過頭來，客氣地說道。

　隨後，他看到自己的面前的炒飯。好家夥，這個加量的炒飯，量可是真夠大的，像是生怕高玨吃不飽一樣。偌大的一號碗裝的滿滿的，炒飯的做的，是色香味俱全，上面除了牛肉之外，還有煎蛋、大蝦仁、鮑魚等等海鮮。

　如此賣相，讓餓的夠嗆的高玨差點流出口水。高玨可不是客氣的人，拿起筷子，就大吃起來。

　院子裡的工作，還在繼續，仍舊在搬運石頭。

　原來，辛行和聶先生到來之後，當眾宣布了賭約。賭約很簡單，如果辛行贏了，聶先生除了自挖雙眼之外，賭石城也要搬離春江;如果是辛行輸了，同樣也是要自挖雙眼，以後孫家這邊的人不許再去賭石城生事。

　雖然沒有立字為據，但是江湖規矩在那裡擺著，誰也不能賴帳。

　在辛行回來的時候，消息已經匯報到孫作人這裡，正好那個時候，他已經走在回來的路上，還是早辛行他們一步進的茶樓。關於賭約，孫作人也都清楚，並沒有反對，辛行絕對可以代表他了。所以，他只是在樓上靜靜地觀看。

　眼下分撥石頭，其實也是辛行和聶先生商量好的規則。兩個人將三號區的時候，平均分配，一人一半，等分完之後，從中挑出石頭切割。看誰的眼光準。

　這個賭法，倒也算是公平，比的就是眼力。

　高玨吃飯的速度很快， 也是擔心遺漏下精彩。好在他平時吃的就快，沒多大工夫，已經下去大半碗飯。即便高玨能吃，奈何這一碗飯實在太多，高玨也吃不了。剩下小半碗，實在吃不動了。他也不強吃，轉頭看向窗外。

　眼下石頭已經分撥完畢，整整好好，誰也不多、誰也不少。一場賭石界巔峰對決，即將上演。

　這時，孫作人突然開口說道:“賢弟，你說他們兩個誰能贏?”

　他的聲音十分平淡，好像就是隨口一問。但是，就是因為他顯得隨意，才暴露出他的緊張。

　因為他如果不緊張，就不會問出這樣的話。

　在外人看來，孫作人一向是無情的，這個人似乎沒有半點感情。就連高玨也是這麽認為。但是此時此刻，高玨才意識到，其實孫作人也是有感情的。

　孫家大院的買賣，賭石坊是賺是賠，孫作人應該並不看重。畢竟，這只是他看熱鬧的地方，他更不缺錢。可他現在緊張了，緊張的緣由，肯定是因為關心辛行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