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市紀委的人請走,和被市紀委請去,這兩句話,意思大概差不多,但實際差別很大。
現在單五說,於倩是被紀委的人給請走了,怎不叫高玨心驚。
“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我也不太清楚。這事兒,我也是剛剛聽說的,是市紀委來人,到縣政府將於倩帶走的。”單五又是焦急地說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再繼續打聽一下,如果得知具體情況,馬上通知我。”高玨說道。
“我已經派人去打聽的,查明原因之後,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您。”單五說道。
隨後,高玨又簡單地交待兩句,主要是關於於倩的女兒婄婄,讓單五費心照顧一下,不要讓孩子知道母親出了事,隻說是出差好了。其實不用高玨細交待,單五也知道該怎麽做,表示會安排媳婦在婄婄放學的時候,去學校把人接到自己來。
高玨沒有再說別的,之後掛斷電話。這一刻,他的眉頭深鎖起來,意識到這件事更加複雜了。於倩既然是早上被市紀委帶走了,估計現在應該到紀委有一段時間了。正常情況下,如果是小事兒,不會沒收通訊工具,眼下手機關機,明擺著是於倩的手機被沒收了。能被紀委沒收手機,顯然是於倩要出事。
琢磨了一會,高玨認為自己必須盡快了解情況,以便想出應對之策。單純的中毒案,和於倩沒有直接關系,有謠言重傷,只要沒有確鑿的證據,也不算什麽。要知道,就連他高玨自己,也曾身陷謠言之中,哪怕這個謠言不需,可沒有證據,誰又能將老子如何。
不會是和繼嵐賓的事情,被人掌握到足夠的證據了吧?
高玨深吸了一口氣,要是那樣,於倩就慘了。
他隨即撥了一個電話號碼,放在耳邊,電話很快接通,裡面傳出固州市公安局長王洪波的聲音,“喂,你好。”
“喂,王局長麽,我是高玨。”高玨一聽到王洪波的聲音,馬上說道。
“老弟,是你呀。聽說你榮升春江市常委,去荷蘭參加申辦世博會峰會,真是可喜可賀。怎麽這時候給我打電話呀,是從荷蘭回來了?”王洪波笑呵呵地說道。
“剛剛回來,多謝老哥。老哥呀,我今天給你打電話,是有一件要緊的事兒,想要向你打聽。”高玨迫不及待地說道。
“要緊的事兒。哦,我知道了,是關於於倩的事情吧。”王洪波說道。
“正是,她現在的情況怎麽樣?”高玨連忙問道。
王洪波身為固州市的常委,又是公安局局長,消息必然靈通。他若是不知道的話,估計也沒有多少人清楚底細了。
“這件事,我也是今早兒才知道,紀委方面來人,讓我派人隨同紀委的人到列山鎮走一趟,將鎮裡派出所的一名副所長,連同兩名警員帶到市紀委去協助調查。因為事關我警隊中人,我必然要了解情況,紀委方面一份案情說明交給了我。上面說於倩和一樁車禍有關,其中涉及到仗勢欺人、以權謀私,列山鎮派出所蓄意包庇。所以才要找涉案的派出所副所長和兩名警員協助調查。市紀委既然這麽說了,那我肯定要派人協助,但具體的情況,是和緣由,我還不太了解。不過你放心,我這就想辦法給你打聽,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了解清楚,把情況告訴你。”王洪波對高玨是沒得說,兩個人現在不說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卻也差不多。他也知道,於倩是高玨的人,眼下於倩出了事,高玨怎能不著急。
“有老哥這話,那我就放心了。好,我不耽誤老哥了,還請老哥幫忙,盡快幫我問個明白。”高玨語重心長地說道。
“行!沒問題,由老哥哥我出馬,想查出這種小事,還不容易麽。”王洪波爽朗一笑,肯定地說道。
高玨隨後又說了兩句感謝的話,為了不耽誤王洪波趕緊去打聽情況,他很快電話。
這一次,高玨的眉頭皺的更深。倘若是因為中毒案和謠言的案子,那高玨還不會太擔心,可沒想到,竟然出現了一樁車禍案,其中包括仗勢欺人、以權謀私,這樣的話,事情可就不簡單了。
但以高玨對於倩的了解,他相信於倩不是會做出那種事情的人。難道說,人真的會變,在官越做越大之後,於倩的本質也改變了?
想要這個,高玨搖了搖頭,於倩的本質是否變了,高玨不敢肯定。可他可以肯定一點,於倩做事謹小慎微,自己和李向斌有矛盾,於倩清楚,李向斌一定會想法設法地打壓自己這邊的人,於倩肯定也該知道這一點。在李向斌手底下做事,於倩必須夾著尾巴,要是敢做錯一點事,必然是要被抓住不放,離倒霉就不遠了。
他又給張佩打了個電話,吩咐張佩,也著手調查這件事,盡快將前因後果查個明白。隨後,一個人坐在房間內思考,等待消息,連吃午飯的事情,都給忘了。到了下午將近兩點的時候,才因為感覺到餓,看了眼表,然後到樓下餐廳湊合吃了一口,然後就又放回房間。
…的時候,手機終於響了,一瞧來電顯示,是王洪波打過來的。該說不說,還得說是市公安局長的消息靈通,單五先行去打聽的,還是王洪波先打來電話。
高玨將電話放在耳邊接聽,兩個人客氣了兩句,王洪波便將得知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說與高玨知曉。“老弟,事情是這樣的。年初的時候,列山鎮的文化站站長繼嵐賓死了媳婦,繼嵐賓和於倩家的交情很好,和於倩的丈夫生前是好朋友,所以在於倩沒當副縣長之時,經常照顧於倩一家。這件事,好像不少人都知道。繼嵐賓的媳婦過世,難免是要下葬的,於倩現在已經是副縣長了,借調幾輛車過去幫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為了讓繼家風光一點,於倩便借了幾輛車過去。出殯的那天很亂,其中一輛車走錯了路,結果將行人撞傷,這樁案子,當時被鎮上派出所的警察協調解決,因為撞的不重,而這輛車又是衛生局的公車,警察便予以了一定的偏袒,讓傷者到鎮上衛生所檢查了一下,確定沒事,也就作罷,當時並沒有驚動什麽人。於倩是否知情,我無法確定。事情似乎就這麽結束,不曾想,傷者家屬前兩天突然跑到市紀委上訪,說傷者被撞傷之後,暫時雖然沒有事,腰部卻受到了嚴重的損傷,總是腰疼,還日漸加重。因為家裡沒錢,所以也就是買些膏藥貼上,一來而去的,耽誤了最佳醫治時間。前些日子,疼得連地都下不了,隻好送到縣醫院診治,結果是腰間盤錯位。因為沒有及時複位,所以需要手術,費用很大。傷者家屬無力承擔,又恐在縣裡狀告,得不到好處,便跑到了市紀委上訪。”
“原來是這樣……”聞知此事,高玨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如果此事屬實,於倩真的難過這一關了。他隨即聯想到牛奶中毒案,和那個謠言的事情,再將此案聯系到一起,仿佛是一番組合拳,絕對會讓於倩喘不過氣。而這個案子,也絕對會成為致命一擊。
為了確定這一點,高玨又問道:“老哥,那你可知道,傷者家屬具體上訪的日子是在哪一天?”
“應該是大前天。”王洪波答道。
“大前天!”聽了這個日期,高玨不由得一愣。這個時間,實在太近了,就在自己回國的前一天。那個時候,於倩已經被停職,可以肯定,這基本上真的是一套組合拳了,不一次性的將於倩打倒,絕不罷休。
“老弟,我現在能查到了情況只有這些,於倩現在就在紀委,不過她的情形如何,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能勞動紀委如此興師動眾,只怕於倩難以脫身了。另外這背後,似乎是有人故意插手, 否則的話,紀委也不會下手這麽快去動一個副縣長。”王洪波又直言相告。
他這話說的不錯,一個小老百姓,上訪到市紀委,想要狀告一個副縣長,哪有這麽容易。而且這還是一樁年初的舊案,市紀委要是想回護於倩,隨便一句話就能給駁回去。即便真要調查,也不會那麽痛快,顯然是背後有人插手,致使紀委極快審理。
這一層的道理,高玨也知道,否則在聽說上訪日期之後,他也不會楞一下。莫說於倩是副縣長了,哪怕是個鎮長,也沒有說這麽雷厲風行的,起碼也要調查個幾天。
“多謝老哥提醒,於倩現在的情況如何,還需要你費心,幫我再打聽一下。”高玨真切地說道。
“這件事,我曉得,只是能不能打聽的到,那就不好說了。紀委調查幹部的事情,一般都是審到最後,結果出來了,才會找我們公安機關配合。之前很少透露消息,打聽到剛剛說的那些消息,我也費了不少力氣。看得出,紀委對此案的消息,封鎖的很嚴。”王洪波鄭重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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