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阿姨,您別哭呀......”司鳳儀還從來沒有看到過蔣富美流淚呢,在她的心目中,蔣富美一直是那種悍婦的存在,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還哭了。
對於公司現在的境況,司鳳儀倒是知道的,其實她也著急,要不然也不能生病。不過著急歸著急,不也得想辦法解決麽。蔣富美這一哭,讓司鳳儀的心更亂了。
“唉......千達集團是康齡和那些老兄弟們好不容易創建起來的,大家夥都付出了無數的艱辛,就如你的父親,為了公司......最後疲憊不堪,竟然還......嗚嗚嗚嗚......我們家對不起你的父母呀......鳳儀,你知道在你小的時候,我為什麽總是對你嚴加管教麽......其實都是為了你好......你不會恨阿姨吧......”蔣富美又接著哭訴起來,而且還是越來越煽情。
聽了這些話,司鳳儀也不禁有些動容,心力交瘁的她,不自覺地淌出眼淚。“阿姨,我知道您是為我好......我不恨你......”
這種話,要是她以前聽到,是絕對不會相信的,畢竟蔣富美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了,對兒子溺愛無度,又怎麽可能會管教別人家的孩子。如果真是這樣,她為何不對自己的兒子“好”一點。不過現在,司鳳儀的腦子實在有些迷糊,可能是因為蔣富美提到了自己的父親,這讓司鳳儀的心中泛起了一陣悲傷。
“今天......公司去和寶易集團談判,沒有想到,人家根本不和咱們談......誰都知道。和寶易集團的這次合作,是公司唯一的機會,也是公司唯一的救命稻草......如果失去這次機會......千達集團就徹底完了......我們家從此會一無所有......這倒也不算什麽......只是可惜了你的父親,為了公司鞠躬盡瘁,如果他在酒泉之下知道。千達集團就這麽毀了,一定不會瞑目的......”蔣富美又是捶胸慟哭,她的眼淚,都已經將她臉上的那層厚厚的粉給染了。
“寶易集團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阿姨,請您放心。等我病好了,我一定會想辦法的......”司鳳儀真摯地說道。
“你能有什麽辦法呀......唉......難道千達集團真的就這麽完了......”蔣富美又接著哭道。不過她在哭說的同時,眼睛有意無意地掃了司鳳儀一眼。
“我......”蔣富美的話,令司鳳儀一時啞然。事到如今,司鳳儀幾乎已經將自己能夠想到的辦法全都想了出來,而且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現在的她。可以說是真的沒有什麽像樣的辦法了。總不能讓自己真的去陪那個郭總吧,如果說只是跟對方強顏歡笑,或許她還勉強能夠做到,可她清楚,這絕不可能是單純的道歉,因為人家要的不是道歉。
這種事情,司鳳儀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如果真是這樣,她寧可一死。
作為女人,蔣富美還是很了解女人的心思的,特別是司鳳儀,還是她看著長大的,對於司鳳儀的性格,蔣富美是很清楚的。她從司鳳儀此刻的眼神中看出一絲倔強與堅強,從而也看出了司鳳儀是絕對不可能委曲求全的。
蔣富美暗罵了一句,“臭丫頭,你也不想想。你爹媽死後,你這沒爹沒娘的孩子是誰養大的!老娘給你吃,給你穿,供你上學,還在公司讓你做高管。一年幾十萬的薪水!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不就是讓你跟人家睡一覺麽,多大點事呀,還能少塊肉不曾!他媽的!白眼狼!養你還不如養條狗!”
她雖然在心中暗罵,但是卻不能表露出來,仍是拿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哭著說道:“寶易集團這些王八蛋,純是禽獸不如,尤其是那個姓郭的,都多大年歲了,竟然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個混蛋!禽獸!鳳儀......孩子......”
說到此,蔣富美將司鳳儀的手輕輕拉了起來,用兩隻手一起攥住。
司鳳儀聽了這話,再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了。自己的手被蔣富美攥著,眼淚也跟著簌簌淌下。
見到司鳳儀光是哭,也不表態,蔣富美心中著急,情急之下,她恨不起直接撕掉自己的偽裝。可是,她知道,自己現在不能這麽做,如果這樣的話,只怕司鳳儀就更加不會答應了。她不停地琢磨,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說,到底怎樣,才能真正地打動司鳳儀,讓司鳳儀心甘情願地去陪郭屏炎睡覺。
略一思量,蔣富美心中有了計較,這一次她認為,自己的這一招絕對能夠奏效,因為這是司鳳儀的死穴。
“鳳儀呀......在你父親臨走前,把你托付給我們夫妻,現在你長大成人,而且也很有才乾,我想你的父母也能含笑九泉了。從今以後,你也不需要我們夫妻的照顧了......”蔣富美的聲音此刻變得十分淒涼,滿臉都是淚水,她的雙手也在顫抖,又結結巴巴地哽咽說道:“千達集團是你王伯伯的畢生心血,如果公司就此沒了,我們家也會跟著破產,到了時候,我相信你王伯伯一定無顏再活在這個世上,一定會死。他如果有個好歹,我也不想活了,也一定會跟著他去......我們老兩口,一把年紀了,不算什麽,只是我對帛鈞總是不放心,這孩子,從小到大被嬌慣壞了,如果沒有了父母,我不敢想象,會是個什麽樣子......”
話說到這裡,蔣富美的身子突然動了,她的身子猛地一轉,竟然跪到了地上。不過她的手,仍然攥著司鳳儀的手。看到這一幕,司鳳儀嚇了一跳,連忙坐了起來,伸手攙扶。“阿姨......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
司鳳儀現在身子虛得很,哪裡能扶的動蔣富美。蔣富美跪在地上,根本就不起來,又是哭哭啼啼的說道:“鳳儀啊......當初你的父親將你托付給我們家......現在你長大成材,我們兩口子也算是完成了你父親的囑托......現在阿姨求你一件事......如果說......我們兩口子日後......請你幫我們代為照看帛鈞......求你了......”
“阿姨......您快起來......阿姨......您快起來......”看到蔣富美哭成了淚人,跪在地上。對她乞求,司鳳儀的心更亂了,一個勁地求蔣富美起來。
可是蔣富美還是不起來,仍是哽咽地說道:“鳳儀,你答應我......如果你不答應我......我是絕不會起來的......”
“阿姨,您快起來。我......公司是不會有事的,您和王伯伯也不會死的......您放心,我一定有辦法,讓公司起死回生的,你放心吧......”司鳳儀的性格和高玨有些相似,都是吃軟不吃硬,她最不受不得這個。看到蔣富美跪在地上哭求。當年蔣富美是怎樣對她的,她已然忘到腦後。現在的她,也已經豁出去了,大不了,在完事之後,自己一死罷了。這些年來,自己活的也夠累了,死對於她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
“真的?”聞聽這話,蔣富美的眼睛不由得一亮。急切地問道:“鳳儀,你真的願意幫助公司起死回生!”
“嗯......”司鳳儀點了點頭。
“鳳儀......謝謝你......謝謝你......”蔣富美再次緊緊攥住司鳳儀的手,激動地說道。
現在,她的眼淚已經停了下來。
“阿姨,不用謝我。我是公司的員工,公司遇到問題,我理應挺身而出的......阿姨,您快起來吧......”在做出那個決定之後,司鳳儀的心,在這一刻仿佛已經死了。她的聲音,有氣無力,身子軟綿綿的,不由自主地倒回了床上。
“鳳儀,看你的身子,真是虛得很呀,這怎麽行,我這就讓人去給你準備的吃的。你這孩子,胃腸不好,今天一定沒吃什麽東西,這怎麽行......”蔣富美說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跟著又道:“你乖乖在床上躺著,我知道你最愛吃燕窩蓮子羹,我這就去讓人給你做......你好好休息......”
“謝謝阿姨......”司鳳儀又是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隨後,她便無力地閉上眼睛。
蔣富美走到房門口,又轉頭看了眼閉眼躺在床上的司鳳儀,她現在想得意的笑出來,卻又沒敢,她怕被司鳳儀看到。
將門打開,蔣富美走了出去,妙齡少婦和苗文秀都在走廊上等著,一見到她出來,妙齡少婦馬上說道:“婆婆。”
“董事長夫人。”苗文秀也打了個招呼。
“嗯。”蔣富美點了點頭,看向妙齡少婦,說道:“咱們走吧。”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妙齡少婦則是趕緊跟上。苗文秀閃到一邊,直到看不見蔣富美和妙齡少婦的背影,她才回到房間。
剛剛在走廊上,雖然隔著門,可是蔣富美的哭聲不小,說的那些話,苗文秀也聽了個大概。作為公關副總,苗文秀也不是白給的,她完全可以確定,這根本就是蔣富美使得苦肉計,目的就是逼司鳳儀去陪郭屏炎睡覺。顯然,蔣富美捏住了司鳳儀的死穴,已經得逞了。
蔣富美和妙齡少婦出了醫院,走到停車場上了她們的賓利轎車。妙齡少婦負責開車,蔣富美坐在後面,讓她兒媳婦先開車找家酒店,給司鳳儀點一碗燕窩蓮子羹。
隨便找了一家大酒店, 妙齡少婦進去點燕窩蓮子羹,蔣富美則是從包裡掏出手機,撥了侄子蔣玉寶的手機號碼,將自己已經成功說服的事情告訴蔣玉寶,並叫蔣玉寶趕緊和寶易集團溝通,重啟談判,將投資搞到手。
蔣富美能夠知道這些情況,自然是蔣玉寶告訴她的,因為蔣玉寶已經看出來,姑父現在優柔寡斷,恐怕是不忍心,所以這件事只能讓姑媽出面了。果然,蔣富美一聽說事情嚴重,而且條件還簡單,就是讓司鳳儀陪睡,她當然當仁不讓的攬了下來,親自到醫院做司鳳儀的工作。以她對司鳳儀的了解,只要一抓住司鳳儀的死穴,自是馬到成功。
蔣玉寶得到消息之後,也不怠慢,馬上給郭屏炎打電話,表示現在司鳳儀已經答應,只是有病在身,不能馬上去陪您,但是再修養個一兩天就行了。蔣玉寶希望能夠重啟談判,而且是越快越好,最好就是明天。
郭屏炎告訴他,明天重啟談判當然沒問題,細節什麽的,都可以談,不過,他要在大後天去京城開會,然後搞不好要去南方考察一段日子。所以在大後天之前,必須要把司鳳儀給睡了,否則的話,就算談完,他也不會簽字,沒有他的簽名,什麽都是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