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單五的通知,高玨放下電話,馬上坐車前往公安局。縣長親自駕到,蘭英弼也不能坐在辦公室裡等著高玨去拜見,率先出來接待。
高玨與蘭英弼聯袂上樓,一邊走,他一邊將大概情況,和蘭局長說了一下。說話間,就來到刑警隊所在的樓層,正副兩個隊長,一聽到信,便趕到走廊迎接,一起進了大隊長辦公室。
屁股還沒等坐熱乎,有人過來送信,在家具城蹬三輪的老尚,已經帶來了。
單五看向高玨,雖然沒有說話,卻也是征求他的意見。高玨則是看向蘭英弼,說道:“蘭局長,此案看起來,只是一樁普通的墜樓案,但我認為,絕不簡單。如果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現在既然知道了,就一定要查個明白。你們正常問話,我在旁聽聽,應該沒有問題吧。”
“案情確實重大,高縣長在旁旁邊,自然理所應當。”蘭英弼馬上說道。
當下,幾個人出了辦公室,前往審訊室。
老尚也就是出租房子的,正常來說,也就是例行問話,都不用進審訊室。可高縣長親自過問,刑警隊為了顯示對此案的重視,怎能不大張旗鼓。
尚師傅能有將近五十歲,今天早上剛騎著三輪車到家具城門口,車還沒等停穩呢,警察就迎上來了,直接把他請到刑警隊。這可不是派出所,刑警隊一向都是辦大案子的,老尚一聽到刑警隊的名頭。差點嚇得沒尿褲子,一路都在解釋,自己就是個蹬三輪的,什麽壞事也沒乾過。
帶隊去的警察,就是昨晚跟著高玨去吃飯的,晚上喝酒的時候,已經憋足了一股勁,不管再艱難,也得把人抓來。本以為會挺費勁,結果過來一打聽。跟著就等到了老尚,輕松拿下。他心中高興,把人一帶回來,便聽說高縣長親自來了。
小夥子精神頭十足,押著老尚,進了審訊室。高玨等人已經在審訊室內就坐,正中央的位置,是單五和幾名負責記錄和陪審的警員。因為縣長和局長都在,這幾位仁兄。坐的筆直,一臉的嚴肅。左側有一張條桌。桌子後坐著三人,中間的是高玨,蘭英弼與刑警隊隊長在兩側相陪。
審訊室的中間有一把椅子,自然是給老尚準備的。小警察押著老尚進門,先敬了一圈禮,讓老尚在中間的位置坐下,他和另外一名警察在老尚身後站著。
老尚也就在電視劇裡見過這個陣仗,電視裡倒沒覺得如何,現在親身體驗。不禁嚇得直哆嗦,緊張地說道:“各位警官,我……我什麽也沒做過呀……”
“是否做過,警方自會調查。你先坐著,我問你什麽,你可要如實回答。”單五大聲說道。
“是、是……”老尚趕緊點頭,身子仍在打顫。
“我問你。上周一那天,你們家樓下有一個女孩墜樓,這件事你可聽說過?”單五問道。
“沒聽說呀……我家那房子,在上個月就租出去了。我和媳婦、兒子另外租了個平房住,那裡那邊出了什麽事,我一點也不知道啊……”老尚連忙解釋。
“房子租給什麽人了?”單五問道。
“租給一個外地的老板,他說縣裡投資建了一個什麽加工廠,廠裡沒有宿舍,要租我的房子當宿舍,給的錢挺高的,我就租給他了。而且,這也不止我一個人租啊,樓下的好多家,都把房子租給他了。”老尚也是害怕,所以有些問題,都不等單五問,就先行做出了解釋。
“是什麽加工廠?”單五追問道。
“這個……好像說是什麽軸承加工廠,我就是租房子,具體的我也沒有細問。”老尚苦著臉說道。
“有租房子的合同嗎?”單五跟著問道。
“這個倒是有,我放在家裡,有我老婆保管。”老尚連忙說道。
“你家裡現在有人嗎?”
“有,我老婆在家。”
“你家在什麽位置?我現在叫人去取!”
“在……”老尚當下說出,家裡的位置。
單五也不含糊,立刻下令,讓身邊的一名警察,立刻帶隊出發,去老尚說的住址,去取合同,順便連他老婆,也一起帶過來。
人出去之後,高玨突然說道:“那個軸承加工廠在什麽位置,你可知道?”
“這個我真不知道,那人就指了一個大體的位置,說是在縣區和固州交接的地方。人家給錢租房子,錢什麽的都給我,我也就沒再多問。”老尚小心地說道。
“好,這個我信你。但是租房子,起碼要留下點抵押吧,他的身份證複印件,在你手裡吧。”高玨說道。
“這個倒是有。我聽說他是做職工宿舍,怕他房子造的不像樣,再拖欠水電費,所以留了他的身份證複印件,還有一千塊錢的押金。身份證複印件,在我老婆呢,與合同放在一起。”老尚老實地說道。
“嗯。”高玨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的房子裡,到底住的是什麽人,你可看到過?”
“最早進來的時候,我曾到房子去看了一下,記得清楚,是三個女的。”老尚說道。
“就三個女的,在場沒有其他的人?”高玨追問道。
“就三個女的。沒有別的人。”老尚肯定地點頭。
“你家的房子,是怎麽租出去的,是你自己想租房子,還是對方主動來找的你?”高玨又問道。
“我家就這麽一個房子,哪能閑的沒事往外租啊。是二樓的老林,他先把房子租給的人家,然後老林再找的我,說租他房子的人,還想在我們樓多組幾個房子,作為員工宿舍,說是住在一起方便,廠子也利於管理,所以願意出高價。我一聽是一千塊錢一個月,心裡合計,上哪找這好事呀,到外面租個平房,一個月一百塊錢就夠了,余下的九百,就是乾賺,所以就答應了。”老尚如實說道。
“在你家裡,住的是三個女的,那在別的人家,住的是男是女?”高玨再次問道。
“別人家我也沒去過,不太清楚。對了,我去過老林家,他家裡住的,是三個男的。”老尚說道。
“三個?”一聽說是三個,高玨立刻想起胡妮娜對他說的那番話,把那個女孩抬走的,正是三個男的。
“是三個。”老尚連忙點頭。
“你可記得這三個男人的模樣?”高玨追問道。
“這還真有點想不起來了,不過我記得,有兩個長得挺壯實的,另外一個挺瘦。模樣麽,是真記不清了。”老尚苦著臉說道。
“你知道老林現在住在什麽地方嗎?可有他的聯系方式?”高玨問道。
“這個我知道,他說過,他和媳婦、孩子到他父母那裡暫住。至於聯系方式,我和他平時見面也就是點個頭,並不熟悉,也不知道。”老尚說道。
“他父母家住在什麽地方,你可知道?”高玨又問道。
“這個也不清楚。”老尚無奈地說道。
“我沒有問題了。”高玨看向單五。
單五讓老尚在筆錄上簽字畫押,然後叫人把他帶下去,等他老婆過來再說。
在老尚受審的功夫,馬大可已經來了,只是這邊審問,警察沒有進來匯報。這頭老尚一被押下去,警察馬上進來通知,跟著將馬大可帶進來問話。
馬大可昨晚之所以沒有回傳呼,純是現在租的這個平房,沒有電話。而大晚上的,自己也不願意動彈,就早上才回,不過卻挺配合,一聽說警察請他協助調查,馬上就來了。
高玨問了相同的問題,他的回來,和老尚差不多,租房合同在家裡,只是家裡現在沒人。介紹他租房子的人,不是老林,是一樓的小賈。據他所說,他到一樓的小賈家看過,主要是怕作為宿舍,租房子的人把房子造的不像樣。一樓住的是四個女青年,房間內很整潔,所以他才敢把房子租出去。收了錢和押金、身份證複印件,給了租房人鑰匙之後,自己並沒有再回來看過。不過,他倒是有小賈的傳呼號碼。
單五要來傳呼,然後派人帶著馬大可回家,去把合同取來。
馬大可才一走,單五就要讓人撥打小賈的傳呼,但被高玨攔下。
“不要這麽聯系,就眼下的形勢來看,如果這麽一對一的讓人過來,很容易打草驚蛇。 我看這樣吧,叫當地派出所去找,把人都給帶過來!”
派出所有專門管戶籍的,只要你的戶口在本地,查出來之後,你的祖宗十八代都能給翻出來。北安縣才多大,但凡沒有畏罪潛逃的,像這種正常過日子的,那是一找一個準。
公安局立刻下令,讓派出所全速辦理,人手不夠的話,由110大隊配合找人。務必以最快的速度,把人找到,找到一個,帶過來一個。
這頭的命令下去沒一會,有警察將老尚的媳婦連同合同一起帶了過來。合同是正常的租房合同,一個月的房租一千,每季度一交,押金押金一千塊錢。身份證複印件,上面的名字叫作趙志力,住址寫的是河南省洛陽市,結果通知洛陽警方一查,查無此人,身份證是假的。
好在這個“趙志力”留下了一個傳呼號碼,警方沒有馬上撥打,先到移動公司核對,機主並非名叫趙志力,而是叫米建軍,是個號販子,在本縣賣傳呼機的,也不用登記機主實名,給錢就幫著給上號。
單五讓老尚給“趙志力”打個傳呼,把人約出來,可等了一個多小時,對方也沒回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