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氣爆炸,威力可不一般,七樓炸的一片狼藉,房間內更是黑乎乎的。陳之樹家,亂七八糟的,已經沒有了樣子,他的身體,已經被熏黑,法醫正在堅定。好在他家,只有他一個人。
對面就相對比較慘了,死了兩個,屍體也都黑了,但能認出是一男一女,戶籍民警已經確定了身份,是兩口子。房子裡雖然受到波及,有所損害,但不是特別嚴重,可以看出是新婚不久。用目擊警察的話說,男青年是叼著煙卷出來的,後面的媳婦,可能是還沒等出來,爆炸就被引發,在衝擊之下,雙雙斃命。當然,他倆是被正面衝擊,必死無死,單五和趙權是受到波及,但如果不是同事們及時將搶救,送去醫院,估計現在也死了。
高玨和蘭英弼站在陳之樹的身體邊,等待法醫進行堅定。初步斷定,陳之樹身上沒有捆綁的痕跡,沒有外傷,表面是燒傷,具體死因,要經過解剖。
陳之樹是死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不遠處是茶幾,茶幾已經碎了,但可以看到一個熏黑的茶杯,茶杯內有乾茶葉,卻沒有水。邊上有一個破碎的暖瓶,但沒有水漬,可以確定,暖瓶是空的。廚房也炸的不像樣子,發現了一個水壺,水壺被炸破,裡面還有少許的水。
古奇兵對現在進行了初步的分析,確定是因為燒水時,水開了溢了出來,將明火澆滅。導致的煤氣泄漏,最後釀成悲劇。
表面上的證據,確實是這個樣子,但高玨不相信會這麽簡單,認定絕對是人為的。要不然的話,怎麽會這麽巧,陳之樹會在這個節骨眼被煤氣熏死。至於說單五受傷的事,這或許真是一個意外,畢竟誰也不會傻到用這種方式引爆煤氣。
猜測歸猜測,但需要最後的確定。用法醫的話說,陳之樹是否是被熏死的,這個十分容易確定,解剖之後,就能鑒定出來。並且能夠確定,是正常睡眠,還是服用了安眠藥。
在高玨和蘭英弼的催辦下,當天晚上,法醫就給出了最後的結果。陳之樹確確實實是被熏死的。死亡時間大概是凌晨五點左右,陳之樹在死前。喝了大量的酒,經檢驗,沒有服用任何藥物。
結合這個鑒定,警方也就推斷出原因,陳之樹當天晚上大量飲酒,酒後口渴,想要沏茶,發現沒有水了,就去廚房燒水。在等候的過程中,醉了過去,睡著了,導致悲劇發生。
在科學理論之下,確實應該是這種過程,可高玨還是不相信。當天晚上,警方又出動。把陳之樹的親人、同學、朋友、鄰居,能找來的,全都找來了。
據介紹,陳之樹是自己一個人住。並沒有結婚,父母反應,兒子自被警局開除後,心情一直不好,老兩口本打算讓兒子回來同住,可兒子卻不肯。這些天,老兩口也時常去看兒子,發現兒子經常喝酒,一喝就喝的大醉,加以勸說,反而遭到兒子的頂撞,二老一氣之下,也就不過去了,打算讓他自己冷靜冷靜,可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悲劇。
老兩口在回答警方問題的時候,一直都在流眼淚,特別是老太太,都哭暈過去了。後悔沒有看著兒子。
陳之樹所在的小區,也就兩年,算是新小區,鄰居間彼此間基本上都不怎麽熟悉。對這位陳警官,只是有一點點印象,覺得這人挺牛氣的,別人跟他點頭打招呼,他都不理人,所以一來二去,也沒有人願意和他多說半句話。
朋友中,倒是有兩天相熟的,最近和陳之樹一起喝過酒,聽陳之樹說過,打算過段日子,做點買賣。卻也沒聽他說過其他的東西,而昨天晚上,並沒有和陳之樹一起喝過酒。警方在陳之樹家裡找過,除了兩個空的啤酒瓶之外,再沒有其他的空酒瓶,而且這瓶酒也不像是當晚喝的,確定了一點,陳之樹是在外邊喝的酒。不過,他是幾點回來的,自己回來的,還是別人送回來的,這一點鄰居也不知道。
被封的那個化工廠,廠裡的工人,幾乎都找來了,對他們進行了反覆的盤問,得到的答案都和先前一樣。高玨拿出趙志力的身份證他們辨認,是否認識身份證上面的人,得到答案是不認識。
警方在第二天上午,就拿著陳之樹的照片,到縣裡的所有的酒店去尋問,可否看到陳之樹前天晚上來喝酒,可惜,沒有得到想要得到的答案。最多是在天福酒店,有服務員認出陳之樹,說他前些日子和人來喝過酒,不過對方具體的模樣,已經忘了。另外還有一個中檔飯店,認出陳之樹,陳警官是那裡的常客,以前經常過來,前段時間也偶爾過來,好在客流量不是特別大,記得他同伴的模樣,結果都是陳之樹的幾個要好的朋友。
案子一下子又陷入了死結。高玨沒有辦法,只能把案子挑明,找來胡妮娜,讓她描述女孩的相貌,合成出圖片來,開始尋人。
溝水河,一向以汙染嚴重出名,所以很少有人過去溜達,一般都是去小春河。可能是走順路了,哪怕現在溝水河的汙染降低,現在依舊如此。
不過是否汙染,和撈魚蟲沒有什麽關系,有一位老漢,常年都在此撈魚蟲,今天也是一樣,大清早起來,背著一個框,手裡拎著網,沿著河流,一路向下。九點多鍾的時候,他就有了不少的收益,撈到的這些魚蟲,拿到市場能夠買上五塊錢。
走著走著,他突然發現,前邊不遠處有一個麻袋,麻袋很大,裡鼓鼓囊囊的。
老漢心中納悶,“這是什麽呀?”他幾步跑到近前,伸手一摸。登時嚇了一跳,觸手時,他可以確定,自己摸到的,是人的胳膊。麻袋裡面裝的,應該是一個人。
“鈴鈴鈴……”
高玨坐在辦公室內,這兩天,他的心情特別煩躁,一是牽掛單五的傷,二是牽掛這個案子。他曾經找過現在服裝廠上班的王雅茜與馮大喜。可惜也只是找到王雅茜的上線,那人也是個受害者,再往上查,就找不到人了。
現在來看,想要查明這個案子,唯一的線索,只有那個女孩了。尋人啟事已經登出去兩天,但卻沒有一點收獲。
聽到電話聲,高玨抓起電話。順口說道:“喂,您好。”
“喂。是高縣長麽,我是蘭英弼。”
“是我。”高玨馬上說道。
“高縣長,現在發現了一句無名女屍,她身上服飾,和您的那個朋友,說的完全相符。只是相貌有些浮腫,一時難以確定,我打算找您的那個朋友來辨認一下。”蘭英弼說道。
“好。你在什麽地方,我現在就聯系她。一起過去。”高玨說道。
“我現在在公安醫院的停屍房。”蘭英弼說道。
掛上電話,高玨馬上聯系胡妮娜,到公安醫院匯合,隨後,他立刻叫車,趕了過去。
胡妮娜對此事十分關注,一聽到消息。馬上出門打車,她趕到的時候,高玨也只等了兩分鍾。
二人見面,一同前往停屍房。蘭英弼就在門外坐著等他,本來這種案子不需要蘭局長親自出馬,可高縣長過來,他怎能不接待。
客氣了兩句,蘭英弼將高玨二人帶入停屍房。房間內,一旁放有停屍櫃,中間有一張鐵床,鐵床上放著一具屍體,屍體上面,罩著白布。在鐵床旁邊,站著好幾個人,有法醫,有刑警隊隊長古奇兵。
這些人見到高玨過來,連忙問好。高玨微微點頭,便行問道:“情況怎麽樣?”
“據鑒定,死者的死亡時間大約有十天以上,屬溺水而亡。雙手、雙足被綁住,有在水中掙扎的痕跡。另外,屍體多處骨折,經檢驗,應是墜樓造成。發現屍體的,是一位撈魚蟲的老人,警方在現場勘驗,沒有移動過的痕跡,顯然是順水漂過來的。當時屍體是被一個麻袋包裹,發現時,底部有一處破漏,應該是裝有石頭,在水中漏出,才令屍體浮出水面。”古奇兵如實回答,接著又道:“現屍體已經浮腫,面目有所模糊,死狀可怖,觀看時,請有心理準備。”
“嗯。”高玨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胡妮娜,說道:“古警官的話,你也聽到了,要有心理準備。”
“我做好準備了……”胡妮娜確實有點緊張,實在是停屍房內,太過陰冷。她深吸了一口氣,兩隻拳頭緊緊握住。
“好了嗎?”高玨問道。
“嗯。”胡妮娜重重點頭,這副模樣,就如同要上戰場一般。
“打開吧。”高玨做了個手勢。
“那我就掀開了。”有一名戴手套的法醫,伸手將蓋在屍體頭頂上的白布掀了起來。
“嘎……”胡妮娜一見到屍體的面目,驚呼一聲,登時昏了過去。
別說是她了,高玨看到之後,也不禁心頭一顫,倒退一步,打了個哆嗦。女孩的面龐, 雖然浮腫,但能看得出,面目扭曲,顯然生前經過痛苦的掙扎。一雙眼睛,向外突出,變得老大,雖然如死灰色,卻能看得出憎恨與絕望之情。
實在是太駭人了,令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去扶向後跌倒的胡妮娜,好在一邊的蘭英弼反應快,忙一把抱住胡妮娜的肩頭。
“高縣長,胡小姐昏過去了。”蘭英弼說道。
聽了這話,高玨才醒過神來,叫道:“趕緊把她扶出去,將她救醒。”
有法醫上前幫忙,接過胡妮娜,把她抬了出去。高玨站在原地,並沒有跟著出去,他的目光,停留在女孩的臉上,他可以想象,女孩臨死前的痛苦。
高玨的眸子中,泛出淚花,雖然和這個女孩素昧平生,卻也不禁生出惻隱之心。
“安息吧,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仇,將害你的人,繩之以法!”高玨神傷地說完這句話。
也就在這一刻,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