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泰從計生辦出來,上車將閆冰已經提前下班的事,和高玨說了一下。 高玨聽了,咧嘴一笑,說道:“沒想到,閆冰到了鎮裡,日子過的還不錯呀,以前那麽老實的一個小丫頭,現在還學會早退了。等明天見了面,我可得好好批她一頓。”
“這大冬天的,人家一個小姑娘,早走一會能怎麽了。”肖毅在前面回頭說道:“老徐,那個狗肉館在什麽地方,中午就吃了盤餃子,我現在都餓了。”
“就在前邊不遠,走道都用不上十分鍾。”
當下,徐中泰指點路徑,不一會,吉普車便來到狗肉館所在的街道。正巧此時,花滿春往這邊走,徐中泰瞧她眼熟,卻也沒說什麽。
吉普車在狗肉館門口停下,徐中泰陪同高玨、肖毅三人下車,一起進去。他是副鎮長,又經常到狗肉館吃飯,服務員誰不認識他呀。
有個小服務馬上迎了上去,笑臉說道:“徐鎮長,您來了。您訂的狗肉已經燉好了,樓上請。”
“我哪裡是什麽鎮長呀,副鎮長。”徐中泰連忙說道。高玨不在場的時候,叫他鎮長沒啥問題,但是現在,正牌鎮長就在邊上,人家叫他鎮長,他怎敢答應。
“徐鎮長,您就是低調。”小服務員在前引路,領著四人上了二樓包間。
進屋坐下,高玨有點內急,說道:“服務員,衛生間在哪?”
“出門右拐,往前走就是。”小服務員禮貌地說道。
“謝謝。”高玨微笑點頭,向外走去。
“您真客氣。”小服務員報以甜甜一笑。
高玨出門右拐,前往衛生間,也就這時,前面最把頭的包間,房門打開,有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扶著一個都已經站不穩的女孩走了出來。女孩低著頭,半彎著腰,也看不到模樣。
男人正是羅榮舉,女孩自是閆冰。羅榮舉半扶半拖著閆冰,朝高玨這邊走來,高玨迎面而去,他開始倒沒注意,可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發現這個醉倒的女孩,怎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於是,他的腳步下意識地聽了下來,仔細地打量起來。
他目不轉睛地瞧著,馬上被羅榮舉發現。羅榮舉一是做賊心虛,二是平日裡自恃身份,驕狂慣了,很少將人放在眼裡。見被人這麽盯著,又加上幹了一杯酒,有了兩分酒意,他立時心頭火氣,沒好氣地叫道:“看什麽看?”
這要是上輩子,以高玨的脾氣,有人敢這麽和他說話,他給出的回答絕對不是好聽的。但是現在,身份不同了,高玨已經是鎮長,當然要有肚量,不能和市井流氓似的。
他客氣地一笑,說道:“不好意思……”
話剛出口,還沒等說出後面的話呢,羅榮舉扶著的閆冰,突然迷迷糊糊地說道:“我難受……我想吐……”
聲音是這般熟悉,再加上這熟悉的身形,高玨立刻想起閆冰。他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叫道:“閆冰!是你嗎?”
聲到人到,高玨扶起閆冰的另一條胳膊,令閆冰抬起頭來,隻一瞧,這女孩,不是閆冰,又是何人。
閆冰雙頰桃紅,雙眸緊閉,臉上滿是酒醉後的痛苦之色,高玨急忙叫道:“閆冰,你怎麽樣?”
“難受……我想吐……”閆冰並沒睜眼,只是下意識地說道。
高玨看到這般景象,登時火冒三丈,看向羅榮舉,大聲說道:“你是幹什麽的?”
羅榮舉見到高玨認識閆冰,已經愣了,面對高玨的質問,他不知如何回答,但憑著官威,也不害怕面前的年輕人,也是大聲說道:“我是幹什麽的,該你什麽事?你是幹什麽的?”
“我現在問你呢?閆冰從來不喝酒,也不會喝酒,你把她灌醉,有什麽意圖?”高玨厲聲質問。
“什麽我灌她,是她自己的喝的。小子,既然你們認識,人就交給你了!”羅榮舉別看是副鎮長,但他也明白,既然遇到了閆冰的朋友,那今晚想吃醉魚,那是絕不可能。他堂堂副鎮長,為了這事,當眾與人吵吵,傳將出去,也是好說不好聽。今天只能算了,以後查出這小子是幹什麽,再看看收拾他。
說完,羅榮舉把閆冰的胳膊一甩,跨步向前走去。
“你給我站住!”高玨緊扶著閆冰,大聲喝道。
羅榮舉根本不理會高玨的喊聲,仍然向前。
高玨的嗓門可不小,他們所在的包房,離著也不遠,還是開著門,豈能聽不到。一聽到高玨與人吵吵起來,肖毅、寧小芸、徐中泰馬上衝了出來。
“高玨,怎麽回事?”寧小芸率先喊道。
“把這個家夥給我攔住!”高玨大聲說道。
寧小芸隨即搶了過去,將羅榮舉攔住,肖毅和寧小芸不認識羅榮舉,但是徐中泰認識呀。一見來人是他,徐中泰馬上說道:“這不是羅副鎮長嗎?”
羅榮舉先前還沒注意他,當聽到他的聲音,仔細一瞧,腦門子是直冒汗呀。心中暗道倒霉,他怎麽跑這來了,這電話掛上才幾分鍾呀。怪不得那小子認識閆冰,看來就是陳蓮嘴裡那個,徐中泰的朋友吧。好在我什麽也沒做,你們能把我如何?
面對徐中泰,他不能不給面子,硬著頭皮說道:“原來是徐鎮長,怎麽今天有興到這裡吃飯呀?”
“我可不是鎮長,高鎮長在你後面呢。”徐中泰一臉微笑,跟著看向肖毅,“還有這位,是新來的肖書記。”
“啊……”一聽此言,心頭一顫,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正扶著閆冰的高玨,又看向徐中泰,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你說什麽……肖書記……高鎮長……”
“今天肖書記和高鎮長已經來了,難道你不知道麽。這位便是肖毅肖書記,你後面那位便是高玨高鎮長。”徐中泰說道。
“肖書記……您好……”羅榮舉都有點傻了,頭上冷汗之流,剛剛他看得出,高玨對閆冰的關心,這二人之間的關系,肯定不一般。說著,顫巍巍地轉過身子,滿臉堆笑地看向高玨,“高鎮長……您好……”
別看往日在鎮裡高高在上,可以橫行霸道,但也要分在誰面前。眼前的一個書記,一個鎮長,他能惹得起麽。他心中暗暗叫苦,一個勁咒罵陳蓮,它媽的,你光說是徐中泰朋友的親戚,怎麽不說那個朋友是新來的鎮長呀,你是不是想坑死我。
“原來是羅副鎮長……”高玨微微點頭,沉聲說道:“我現在問你,你和閆冰是什麽關系,為什麽將她灌醉?”
“這個……”現在高玨的問題,羅榮舉可不敢不回答了,他小心翼翼地說道:“是這樣的,小閆有個同事,是我的朋友,名叫花滿春。她今天給我打電話,說小閆有事,想請我幫忙,邀我一起吃飯。鎮長,小閆這人也真是的,她既然認識您,何必繞著彎子來找我。在鎮裡,您說句話,不比我好使多了。”
“找你幫什麽忙,閆冰的那個同事,現在在哪?還有,閆冰為什麽醉成這樣?”高玨冷著臉問道。
“是她們計生辦的事,她們計生辦年底不是要到各村進行檢查麽,把那些超生的,該罰款的罰款,該引產的引產,該結扎的結扎。小閆被安排到小北村,那裡民風彪悍,小閆怕完成不了任務,過年得加班,所以來找我幫忙,看看能不能換個容易點的差事。剛剛她向我敬酒,小閆也沒什麽酒量,我說讓她少喝一口就行,誰知道這丫頭也實在,一口就幹了,結果醉成這樣。她那個同事,本來想和我一起送小閆回宿舍的, 可臨時家裡出了點事,就趕著回家了。這不,我這正打算送小閆回宿舍呢。”羅榮舉硬著頭皮說道。
“原來是這樣,看來我還得多謝羅副鎮長了。”高玨何等精明,一聽這話,就聽出破綻了。閆冰是什麽人,他清楚的很,若不是有人逼她,小丫頭絕不能一口乾一杯酒。另外還有她那個同事,早不走萬不走,偏偏等閆冰醉了再走,這什麽意思?但是高玨沒有說破,只是把這筆帳記了下來,等明天咱們再算。
“哪裡、哪裡……我這主要是花滿春的父親有些交情,抹不開情面……”羅榮舉腆著臉說道。
“嗯……”高玨又是點頭,說道:“熟話說,相請不如偶遇,我和肖書記初來乍到,對列山的人頭,還不太熟,今晚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吃點怎麽樣?”
“不了……我已經吃飽了……那個……我家裡還有點事……要不是得送小閆回宿舍,我早就回家了……”羅榮舉說道。此時此刻,他哪敢留下和高玨一起吃飯呀。
“那好吧,羅副鎮長慢走,我這就不送了。”高玨說道。
“好,不用送,你們慢慢吃。”羅榮舉說著,轉身看向肖毅,又道:“肖書記,我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吃。”
“嗯。”肖毅只是冷漠地點頭。
羅榮舉落荒而逃,出了狗肉館,他才發現,身上的內衣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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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稻草人大大的再次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