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大陣一破,寶地中心再一次沸騰,神門之主出手,祭出一個紫金葫蘆,撥開葫蘆塞子,葫蘆嘴鐫刻神秘的道之痕,泛出一股絕強吸力,使之這片區域飛沙走石,亂石崩雲。
靈湖畔被撼動,那片淨土的土地在龜裂,一道道裂痕開始蔓延。紫金葫蘆乃是異寶,刻上道之痕後功效十分霸道,若是神門之主執意想殺人,只需將敵手吸入葫蘆中,不出一刻鍾,敵手便會化成膿水。
不過,眼下他自然沒那心思,無涯子的目標是三株靈桃樹。
亂葉狂卷,靈桃樹被拉扯著,開始拔地而起。
然而無涯子卻沒有成功,因為一隻喜鵲橫插一腳,雙翅卷動千層風,如同風卷殘雲那般,干擾虛空,令紫金葫蘆功虧一簣。
暗中,也不知是何生靈,他膽大無邊,祭出一件法寶,竟構建出一條金色的通道,直達銀色桃樹前,將一株小樹幾乎扯進去。
“滾!”
凶猿王大怒,一巴掌拍了下來,金色的爪子放大,令那金色通道崩開,暗中傳出一個男人慘叫的聲音,似乎受了極重的創傷,少說也是小半邊身子裂開,骨頭碎掉的傷勢。
那道身影與殘存的金色通道一閃而沒,從這裡消失了。
眾人驚歎,那絕對是一件至寶,竟然能從凶猿頭領手裡逃脫,不簡單!
“小少主……”
吳子烈似乎認出出手之人是誰,他雖然一陣心驚肉跳,但也莫名擔憂,同時也很彪悍,他衝向天際,祭出一張點綴星辰的神網,籠罩一株銀桃樹,裹帶著逃遁。
同一時間,凌峰出手,那是一張古符,被他點燃後,透發出神秘力量,形成一個光團,裹住一株拔地而起的神藥,與它一起極速遠遁。
這一幕讓不少遺種傻眼,這幾個人修雖然不強,卻都擁有異寶,絕對是有備而來,讓它們對人族的印象徹底改觀。
“回來!”凶猿王吼道,施展法天象地,張口一吸,漫天雲朵都被他吸進嘴裡,兩株桃樹更是倒飛而至。
並且,在其身上有無數的猴毛飛出,全都化成了金色的神針,刺向前方,太密集了。
吳子烈怒吼,雖然竭力防備,奈何低境界擺在那裡,一時間渾身是血,被神針掃中,忍不住慘叫,鮮血噴出,他氣若遊絲,不得不脫離團隊,逃之夭夭。
凌峰也中招了,遭遇不小的重創,逃離這片區域。
“先讓你們走,等回頭再去一一收拾。”凶猿王低語,它一邊激戰眾人一邊將兩株神藥拉了回來。
“嗡”
突然,虛空被干擾,被拉回來的一株銀色桃樹定住了,而後極速墜落下去。
老刺蝟手持一杆金色的大旗,磨滅了凶猿王的道法,竟於中途截獲,帶著靈桃樹迅速遠遁。
“專破道法的異寶?”所有人都驚呼,眼睛當即就紅了。
“我的神藥,誰能奪走?”凶猿王聲音很冷。
雙眸射出金色的光束,如驚雷般射來,籠罩銀色小樹,要重新奪回去。
“猴子,你太分心了,當心殞落!”飛天魔狼譏笑,狂猛出擊。
而且,竟有意相助了老刺蝟一把,讓凶猿王不得不分心,結果神藥墜地,脫離凶猿王的掌控。
這一瞬間,多少人振奮,出手搶奪。
火雀化作一道火光俯衝而下,黑犼出手干擾,刹那降臨……
征戰激烈,他們皆浴血搏殺。
“先讓你們去爭,最後一個也跑不了!”凶猿王冷冽的聲音在遠空傳來。
“好熱~好熱~要炸開了……”
山嶺的這一片古樹這裡,趙德柱踉踉蹌蹌的起身,走路搖搖晃晃打擺子,他的臉龐紅彤彤與神色恍惚,靈猿釀製而成的酒漿化作狂暴的能量在他體內不斷衝擊,令他渾身膨脹很不好受。
張嘴,口鼻間噴薄霞光,毛孔更是釋放瑞彩,趙德柱手抓腳蹬,肌體欲裂,整個人都要炸開了。
《光明寶典》早已運轉,可這部殘缺的寶典的運行速度卻抵不過渾身澎湃的無窮盡力量。
“小子,冷靜!冷靜!”明喬元心裡焦急,生怕趙德柱有個好歹,那他也要跟著完蛋。
可此時的趙德柱哪裡會聽他的,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語,隻想狠狠發泄一番,撤去體內的巨大能量。
“啊……”
趙德柱亂跑亂跳,實在受不了了。
鱗猿王在一旁看得嘴角抽搐,很是無語。但又莫名想笑,情緒複雜。
它是王者,高高在上,已經忘了有多久沒有這樣滑稽的情緒了,趙德柱的出現,讓它感覺自己並非冷血,而是日積月累的情緒讓它的心都麻木了。
突然,趙德柱衝了過來,抱住它鱗猿就想跟它摔跤,可是卻無法撼動,鱗猿王跟一座魔山那般穩固。
“小子,你這是嫌命長啊!”明喬元看得直哆嗦,忍不住替趙德柱捏一把冷汗。
好在,鱗猿王只是蹙了蹙眉而已,居然沒有與他計較。
可緊接著,趙德柱發瘋似的舉拳猛砸鱗猿王,砰砰砰的金屬鏗鏘聲此起彼伏,根本牢不可撼動它,畢竟身為王者,它的體魄早已淬煉到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的地步。
明喬元委實是瞠目結舌,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除了默哀之外還想給趙德柱劈個叉,以示佩服膜拜。
“搶你造化非我所願。倘若不如此,我又有何能力去製止這場乾戈?”鱗猿王輕歎。說話間,它一跺足,那些依附在古樹表面的猴靈菇全都脫落,而後張口一吸,便全入口中。
這一刹那,鱗猿王身上的魔光暴漲,一股強悍的氣勢在攀升,非常恐怖。
趙德柱被嚇得噔噔噔倒退,似乎酒醒了三分,屆時避如蛇蠍。
“你小子終於醒來了。趕緊屛精聚神,衝擊枷鎖最後一個境界。”明喬元憤懣叫罵道。
“哦!”趙德柱醒轉過來,還有些懵逼。
“大黑鬼,你還我撲克牌!”本來只是隨口討要,不曾想鱗猿王猶豫了下還是將撲克牌還回。
“這玩意兒鐫刻的紋絡它已經烙印在心裡了,留著也無用。”明喬元一語道破。
趙德柱點點頭,一溜煙跑沒影了。
這一次雖說沒什麽收獲,但其實也並非如此。
只是回想起來會很憤懣,肉疼,畢竟那麽多寶藥全被鱗猿王搶了。
至於三株靈桃樹?
他自然想分一杯羹,可奈何沒有那個資本。
寶地中心。
白熱化的戰鬥已到尾聲。
戰到這個程度,神門已有長老隕落身死。
他就是唐華。
凶猿亦有傷亡,圍攻神桃山的遺種也有死傷。
突然,鱗猿王出現,它身軀並不高大,卻充滿了王者的壓迫感,仿若一座魔山矗立,雄渾而凜然。
令寶地中心的強者心裡一陣發毛,全都住了手。
“鱗猿王,你想多管閑事麽?”凶猿頭領竟然不懼。主要是它的眸子射出兩道光,第一時間發現鱗猿王的傷體未愈,故而並不忌憚。
“種因得果。我不會莫名去沾惹這份因果。”鱗猿王冷然說道。
這番話一出,喜鵲,飛天魔狼,老刺蝟皆冷笑,而那黑犼,火雀,黃金蟒也長出一口氣。
不過,鱗猿王卻在此時眸子一轉,射出兩道寒光。
“人族,率先破壞人與妖兩族規則,難逃一死!”
神門的幸存者頓時一個激靈,無涯子面色難看,樊清、柳千陽,凌峰等人均面如死灰。
他們很清楚,被一頭王者惦記上是什麽樣的後果,一語定生死,那就如同必殺令一般,逃不過這一劫。
“它傷體未愈,拚一拚!”凌峰咬牙,他可不想死在這廢墟深處。
樊清點頭,臉上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無涯子鎮定下來,仙風道骨的他衣不染血,很是出塵。
柳千陽冷冷一笑,似乎飽含譏諷意味。
盧楚斯心裡忐忑,但此時也下定決心。
下一刻,神門的所有長老取出一道古符,貼在腳底,分向四面八方而逃。
“失傳已久的迅疾神符?!”飛天魔狼吃了一驚。
迅疾神符,亦如其名,一旦啟用迅如疾風,能潛逃亦能追敵。
只是,這種符籙的煉製方法早已丟失,當今之世少有人能掌握那種古法,也極其難煉,因為太過繁奧,故而被拋棄了。
“以為這樣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鱗猿王依然冷淡,化作一道魔光率先對無涯子追了過去。
寶地中心,這個地方再一次沸騰,鱗猿王沒有行使中立的強硬勸架態度,致使遺種們再次大殺四方,爭奪靈桃樹。
一時間,神光四射,又一輪激戰開始了。
大戰到極致,火雀遭劫,它的肌體本來就裂開了,卻不肯放棄,結果被凶猿王施展天地法相拍得墜地,緊接著兩頭凶猿上前圍攻,當場將其撕裂。
“啾”
喜鵲震怒,它與火雀有些淵源,在空中一個俯衝,神光萬道激射而下,那是它的翎羽,此時化作成百上千口利劍。
那兩頭凶猿盡管厲害,也竭盡全力防禦了,但依然當場千瘡百孔。
“殺我族人,我要你死!”凶猿頭領霸烈怒吼,原本就是施展法天象地的它,手持那杆與他一同變大的戰矛奮力刺出,矛鋒如若一朵金雲,展現暴烈與囂狂之勢,那是它的道與法力。
喜鵲展翅鳴嘯,其音裂天,奮力抵擋,根本不敵,一隻羽翅濺血斷掉。一聲哀鳴往金色的天空墜落。
“手下敗將,看我宰了你!”凶猿一個跳躍,眨眼而至,就要滅殺喜鵲。
可就在這時,一聲割裂天地的長嘯傳出,緊隨其後是強大的王者神威,便是凶猿王在這股神威之下,都忍不住一陣心悸。
“鱗猿王,原來你還沒死。”一個冷冽的聲音響徹天際。
風雲狂卷,遮天蔽日,仿佛一朵黑雲壓來,窒息感令任何遺種皆靈魂發顫。
那是一頭黑色鋥亮的孔雀,它施展法相天地時黑壓壓擠滿了這片天,那是因為感應到鱗猿王的氣息。
此時此刻,鱗猿王幾乎就要追上無涯子了,畢竟對方點燃迅疾神符後的速度不是蓋的,短時間內傷勢未愈的鱗猿王竟無法奈何他。
抬頭望天,鱗猿王頭大如鬥,沒曾想會驚動這個老對手。
它蹙眉,放棄了追殺無涯子,眸光很冷,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時,黑壓壓的頭頂射來兩道冷冽嗜血的光束,仿佛天外神箭射來。
鱗猿王急忙拍出一掌,光束湮滅。
“怎麽,你怕了?”黑孔雀聲音很冷,卻帶著一絲戲謔。
“我何嘗怕過誰?”鱗猿王一閃而沒,很快出現在凶猿的寶地,它如若無人之境踏進淨土中,在凶猿頭領戒備的神色下,視而不見的采摘了一個銀色桃子。
“你等著,我就來!”
說完後, 它悶聲道:“今日種因,他日還果。”
凶猿王還能做什麽?
它很想拒絕,可眼下兩頭王者降臨,一場大戰在即。這分明是一次結下善緣的機會。
它隻好捏著鼻子不言不語,算是默認了。
剩余的遺種,諸如飛天魔狼,老刺蝟,幸存的黑犼等則面面相覷,全都一臉懵,緊接著灰溜溜遠遁了。
開玩笑,與一頭王者結下這等善緣,它們怎敢繼續攻打神桃山?
那才是真正的老壽星嫌命長啊。
吞下銀色的桃子,鱗猿王的氣勢頓時攀升到一個無以複加的程度,那是王者的專屬場域,它的身軀急速升騰,與雲朵齊高,若一座魔山般巍峨挺拔。
廢墟深處頓時再一次沸騰了,這一戰打到天崩地裂,日月無光,天昏地暗,一直持續到當天日落都不能察覺。
也正因為如此,神門的長老們才得到一個苟延殘喘的機會,一個個長出一口氣,雖狼狽不堪卻也如釋負重。
無涯子眺望著那個方向,那似乎是廢墟深處的盡頭,長歎道:“獸王,恐怖如斯啊!”
殘陽如血,卻什麽也不可見了,這一片天徹底血紅了,似乎是有獸王受傷,漫天都是窒息的氣息,令廢墟深處萬獸瑟瑟發抖,都不敢冒頭了。
這就是獸王,一滴血足以殺死境界低下的任何生靈,一沾即死,除非是以特殊方式沾染到獸血,就如鱗猿王那次以獸王之血替趙德柱療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