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行的……”黎歸年的話語裡充滿了不自信感。
“既然黎兄不願意的話,不妨讓我來主持這場討論吧?”十五號,那個二十六歲的程序員老頭打算搶一下領導人的身份。
“哎喲,不就一個普普通通的面試你至於這麽急功近利地表現自己嗎?黎歸年名牌大學畢業,代碼水平又高,我服他。至於您,您配嗎?”楊樹上下冷眼掃視了一下程虛元,直接開懟。
程虛元老臉上升起一抹醬紅色,捏緊拳頭但很快又放下了。
“金大哥,不要為這個吵架,我試試吧。”為了避免爭端進一步擴大,黎歸年鼓足勇氣站了出來,“程大哥,您年紀最大經驗又最豐富,您先發言吧。”
時間來到了10點38分過半。
程虛元面色這才好看了一些,拿起自己的紙張清咳兩聲,剛打算開始長篇大論,就聽見了楊樹冷冰冰的話。
“節約時間,每人發言最多一分鍾。”
面試經驗豐富的程虛元明白,在這種面試中最忌諱破壞團隊和諧以及損害集體利益,一分鍾是一個合情合理的時間。
“我做出的選擇是地圖冊、信號槍和野營帳篷,毫無疑問地圖冊是必選品之一,有了它我們可以很方便地找到淡水、掌握島嶼上的資源分布、也能回避一些危險區域……”
第二個發言的機會,黎歸年安排給了楊樹,算是投桃報李。
至於其余人,失了先機的他們只能成為被安排的對象,別無選擇地扮演好傾聽者和提問者的角色。
“我選了開山刀、只有五發箭矢的十字弩和一個醫藥箱,原因嘛,弄死那些可能弄死我的生物,再確保自己不會死於疾病,我相信我可以無限期地在島上活下去。”
“你只是個普通人,你有沒有考慮過島上可能有凶獸的分布?靠著刀和弓弩根本不可能與它們為敵,只能選擇繞開它們的棲息地。”程虛元開口反駁道。
“如果島上有凶獸的話,我可以先用弓弩獵殺一些低等級的凶獸,靠它們的血肉進行修煉,然後去挑戰更強大的凶獸,直到我走上食物鏈的頂端。”
“你只是個普通人怎麽修煉?”
“有可能我是個有修煉天賦的普通人啊。”
“大家安靜一下,不要在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上爭吵。”黎歸年發現勢頭不對,果斷開口製止,然後和起了稀泥,“程大哥說得很有道理,孤身一人流落荒島不能靠武力逞強,但金大哥攜帶一些防身武器的想法也是對的。”
“時間有限,下一個人發表意見吧。”
余下兩個人的發言都很普通,一個人選擇攜帶“打火石、5公升淡水、開山刀”,另一個人選擇了“信號槍、5千克壓縮糧食、野外求生手冊”。
楊樹為了給黎歸年爭取表現機會,毫不留情地對二人的發言進行了全方面的否定,然後自己再被黎歸年否定,讓黎歸年表現得像一個有威嚴而又不失親和力的團隊領袖一般。
但其實他只是害怕楊樹和別人打起來,也害怕自己被別人打。
發言階段結束,時間到了10點45分,五人又進行了一番自由討論,在10點47分的時候給出了最終的答案。
“經過我們幾個人的討論,對於這個問題給出的最終解答是,攜帶信號槍、地圖冊和醫藥箱……”
最終的答案是什麽並不重要,這類問題從來都沒有標準答案,重要的是討論過程中每個人的表現。
這也是楊樹討厭這種面試的根本原因,讓一群人帶著表演性質地討論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能看出人的本質來才有鬼了。
最後一個環節是評價他人。
毫無疑問,楊樹得到的評價是粗魯、自私、攻擊性太強、蠻不講理。
黎歸年得到的評價是,友善、大度、邏輯清晰。
五人走出面試室,換下一批面試者進去,面試的最終結果則需要等所有人面試結束後才能得知。
黎歸年依舊坐在原來的角落裡,和之前的差別是,程虛元和另外兩名面試者主動坐到了他的身邊,三人開始討論起了專業領域上的問題,氣氛頗為熱烈。
而楊樹則被冷落到了一旁,但也沒人敢惹他。
到此為止,他已經把能做的事情差不多都做了,只要這個夢境還有那麽一丟丟的邏輯性,結局就已然注定。
“不知道這隻魘鬼有沒有能力對夢境做出干涉。”這是他心裡唯一提防的事情。
夢境很快就發展到了結局,楊樹預料之中的結局。
這隻魘鬼到底是沒有能力干涉夢境,還是干涉了也沒有起到效果,他不得而知。
最後一批面試人員走出房間,主面試官緊隨其後來到走廊上,大聲宣布了面試結果。
“各位都是很優秀的人才,本公司非常高興大家今天能來參加這場面試會,但崗位只有一個,我和幾位面試官多方權衡之後做出了取舍, 通過面試的人是:
黎歸年,黎先生!”
黎歸年興奮地站了起來,眼淚不自覺地奪眶而出,夢境中的一切也隨之漸漸瓦解。
這是他曾幾何時夢寐以求的結局。
……
楊樹先黎歸年一步醒來,看著屋子裡的一片狼藉,略微有些發懵。
“天野小姐?你還在嗎?”他大聲發問。
“在呢,別叫那麽大聲。”窗台上,一道曼妙的身影沐浴在月光之中,“他怎麽樣了?”
“狀態不錯,”楊樹自信一笑,“或許能就此擺脫魘鬼寄生也說不定。”
“呵,你知道魘鬼寄生在沒有外力強製乾預的情況下治愈率是多少嗎?百分之五,你說這個死宅能自愈?”
“天野小姐,我們來打個賭吧,賭這位黎先生能不能擺脫魘鬼的寄生,回到正常的社會生活當中。”
“有意思,賭什麽?”
“如果我輸了,就捐十萬能幣給種族平等促進會作為活動經費;如果我贏了,就讓我摸摸你的耳朵。”
在此刻,楊樹暴露了他的邪惡動機。
天野櫻良雙耳搖動,似乎對這個賭注有些心動,但又不滿輸掉的代價,“賭注能換一個嗎?”
“您冒的風險已經足夠小了,換成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答應這樣的條件。”他的笑容有一種說不出的陰險滋味,“還是說,您對自己的耳朵抱有什麽偏見性的認知,以至於不能拿它冒險呢?”
正摸著自己耳朵的天野櫻良聞言松開了手,銀牙一咬,“我跟你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