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的反應,說明了很多問題,讓人不得不重視起來。
研究所的防護陣法被啟動。
海底山脈隆起破海而出,將研究所包圍其中。
外域空間中,數艘宙際戰艦的主炮對準了地面。
新安市上空,日耀圓盤忽然調轉方向,卓卡之核上光芒大作。
太陽之上,一塊斑點忽然出現,同樣蘊含著創世之力的耀斑衝擊蓄勢待發。
穹頂之下。
瑟拉娜身穿的白大褂忽然變成了黑紅大氅,金黃的原血在她身邊盤繞流動,宛如擁有自己的生命。
亞裡士德身邊,無數魔法符文亮起,轉眼間就充能完畢,符文之中由於積蓄了大量的魔力,正不斷解離的周遭的空氣,放出奇異的光彩。
其余人由於只是全息投影,做不出什麽實際的行動,只是默默地關注著場上局面的發展。
英威達爾沒有做出戒備,表情複雜。
終於,苦難的折磨過去。
“我到過?”楊樹艱難地從喉嚨裡吐出幾個字。
吞針之刑卻再次降臨,痛苦的程度比上次又提升了不少,他的意識卻始終保持著清醒,絲毫沒有昏迷的跡象。
精神沉浸於自身的痛苦當中,已無暇他顧。
“二哥,為什麽會這樣?”英威達爾望向亞裡士德,輕聲道。
“這只能說明,他既到過虛界,也沒到過虛界。”亞裡士德一揮手,撤去了所有的魔法符文,起身感歎道。
“對於存在的最新研究表明,人的存在並非單一,反而像是無數根重合的線條疊加在一起,遇見分歧時,一部分往左、一部分往右,兩邊平行永不相交。”
“在某些極特殊的情況下,這種平行可以被打破,讓兩種相互排斥的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而人本身卻對此毫無察覺。”
“如果讓我來解釋的話,楊樹現在的情況就是,到過虛界的存在與沒到過虛界的存在發生重合,干擾了荊棘之冠的判斷。”
“當然,只是假設。”
“要報告給國安局嗎?”英威達爾蹙眉道。
“當然要,此事關乎虛界,一旦處置不慎,可能導致千萬位面毀於一旦,要我說,就將他當場格殺。”坐在西北方的帝皓開口了。
“閉嘴,你忘了冥絕和墮惡是怎麽誕生的了嗎?”亞裡士德皺眉怒喝一句,帝皓頓時閉上了嘴。
“大家就忘了這件事吧。”離乖的全息投影站了起來,伸著懶腰,“我會盯著他的。”
此言一出,四座皆靜。
之前做出的緊急部署通通收了回去,海面歸複平靜,一切如常。
等楊樹從劇痛的折磨中回過神時,他發現離乖正站在自己面前,臉上掛著明朗乾淨的笑意。
“小樹,荊棘之冠和原血其實是小德和小娜送你的禮物,現在學姐也要送你一件禮物。”
“什麽?”
“劍氣。”說話間,離乖取下了背上背負的劍匣,不知施了什麽仙法,原本只是投影的劍匣竟然化虛為實,出現在了楊樹的面前。
意氣,意氣,人有意,劍才有氣,如何送人一份劍氣?楊樹想不明白。
吱呀一聲,半人高的檀木劍匣打開,出現在楊樹面前的,是一個奇異的小世界,山水畫意不見人煙。
劍化萬物,遊魚是軟劍翩翩,樹木是長劍筆挺,山嶽是重劍巍峨……
每一柄劍活靈活現,自有氣度。
“挑一個吧,如果他們願意跟你走的話。”
楊樹將手伸入劍匣之中,赫然發現自己的手變成了水墨之色,出現在了小世界當中。
他伸手去抓太陽,太陽卻落山了,月亮也躲在山窩窩裡不想探頭。
楊樹一皺眉,自己居然被劍氣討厭了。
他又盯上了悠悠白雲,手還沒摸得著,白雲就變成雨滴落到了小溪裡。
小溪,你別給我跑進溶洞裡藏起來!
山,你別縮進地裡去,月亮都露出來了!
楊樹一番攪合之後,小世界裡幾乎沒剩下什麽東西了,山川河流花草樹木都跑到了視線之外。
“離學姐,大家好像都討厭我。”他苦喪著臉抬頭,宛如被班上同學孤立的初中生。
“唔,說明你的劍道天賦確實不太好,不過小無還挺喜歡你的。”
小無是什麽?
楊樹盯著眼前只剩下一片空白的小世界,略做思考。
他對著那一片空白,合攏了手掌。
伴隨腦中轟的一聲巨響,一股難以言明的感受在內心泛開。
純粹、澄澈、專注,忘卻了自我。
“叮,您獲得了劍氣傳承,解鎖劍士職業四階技能【無我劍氣】,請注意查收。”
“叮,恭喜您掌握了劍氣,在劍道一途上踏出了堅實的一步,解鎖成就【劍氣縱橫三萬裡】,獲得成就點3。“
“(被動技能)無我劍氣:萬物皆為劍,無我即無劍,作為領悟了劍意的劍道宗師,你的招招式式都蘊含無形的殺機。技能等級:1/1”
“善待它吧。”言罷,離乖站起身來,面向在場諸人,“事情到此為止,關於老師三篇論文的發布事宜,就按小樹說的來。”
關於論文署名權的爭論,告一段落了。
水系魔法的變種,鮮血魔法;以技能【血氣狂暴】為核心的一系列血氣流劍士技能,這就是楊樹獲得的隱藏技能樹。
前者他學不了,後者倒是有點意思,技能效果很符合那種越戰越勇絕境翻盤的氣質。
雖然獲得了新技能和新成就,楊樹卻並不是很高興。
荊棘之冠的存在,讓他說話做事必須得分外小心,一不留神就會遭受酷刑。
楊樹回到自己的實驗室時,又撞見了阿克索對著科學課本滿面愁容,自然順勢嘲笑了一番她的智商。
然後,他就遭受了斷舌之刑,疼痛倒還是次要的,主要是看阿克索用精靈族毫無殺傷力的垃圾話罵人卻不能還嘴,極度不爽。
“你買菜必漲價!”
“你喝牛奶必是過期貨!”
“你去美術館找不到喜歡的畫!”
……
晚上回宿舍,發現天野櫻良正試圖打開一罐牛奶,手卻直接穿模了。
他忍不住捧腹大笑,也許是犯了什麽“冷漠“、“毫無同情心”的罪名,遭受了冰窖之刑,夏末秋初時節差點被凍死。
“唔,也就是說你現在不能說謊、不能生氣、不能罵人,什麽壞事都不能乾咯?”聽了楊樹的吐槽之後,天野櫻良總結到,嘴角有一絲隱秘的笑意。
“不對,嚴格地說不是不能乾壞事,而是本我自我超我的意圖不能有分歧。”查詢了荊棘之冠的資料後,楊樹糾正道。
“什麽意思?”
“比如剛才我嘲笑你。雖然我的理性決定嘲笑你,但本能卻想從背後抱住你,而道德觀又判斷我應該幫你一把,這三者存在嚴重的分歧。”
“荊棘之冠的作用不是製造濫好人,而是讓人明白自己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有怎樣的想法,也就是所謂的,發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