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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回到大約九分鍾前，廖有為尚未抵達空無一物的白色房間內，陳昊正與西裝老者大眼瞪小眼。

　鷹鉤鼻，藍眼睛，身材高大還是白皮膚，與鄧群黑發黃皮膚的外觀不同，此人相貌特征是標準的白人男性。盡管頭髮花白臉上滿是皺紋，但筆挺的西裝，打擊到一絲不苟的髮型，微微隆起的太陽穴與神采奕奕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雙眼，無不證明其雖年邁卻不孱弱，絕非常識中‘走路顫顫顛顛，說話吞吞吐吐’的形象。

　比起精神矍鑠，更讓陳昊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存在並非實體，而是由類似元素或光粒子組成的虛影。每逢改變姿勢，其表面便會泛起陣陣波紋，好似VR遊戲裡的全息投影。

　附魔師觀察著幽靈模樣的老人，後者亦饒有興致上下打量前者，目光滿是好奇。彼此對望的二人皆保持沉默，令並無第三者的房間鴉雀無聲，場上氣氛愈發凝重。

　最終，還是陳昊按捺不住，率先打破了這份寂靜。“我的同伴們呢?”早就發現只有自己被傳送至此地，聯系不上希斯的他有些擔心前者，語氣難免有些不善。“你把她們落在之前的地方?”

　“另一個閑置車間而已，備選者。”不以為然嘖嘖嘴，老人輕描淡寫打了個響指，一面半透明的電子屏幕浮現於半空。“你不辭辛苦從陸地來這，想必也是為了控制權，我沒說錯吧。”

　發覺屏幕與自己外掛的視窗極其相似，陳昊剛開始還只是抱著觀摩玩賞的看熱鬧心態，但隨著屏幕上實時呈現的畫面不斷變換，親眼目睹惡魔狂笑著屠戮了所有幸存者，陳昊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除開對手行事殘忍血腥令他難以苟同，其展現出的強大戰鬥力，更是令陳昊不敢小覷。

　攻擊、防禦、速度，在陳昊迄今遭遇的所有強者裡皆名列前茅。目測Ⅴ階的深淵造物非但戰技嫻熟，對火元素的運用也爐火純青，接近到三米距離的貓貓頭被燒成了火人，而僅僅呆在半米開外的黑袍男卻安然無恙，就是明證。

　思考著一旦遭遇該如何應對，陳昊注意力全放在該領域，以至於愛因斯坦第二次詢問時才意識到，他正等待自己的回應。琢磨著是否該把攜帶的淡水全倒出來，製造一片水域削弱惡魔，少年不加思索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非對方預料得那麽神機妙算。“其實，我只是偶然路過~~”

　“我不信，”與頭髮同色的眉頭抬了抬，老者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你來到此地絕非偶然，普通人登島的幾率只有六千萬分之一，這個數字可以忽略不計。”

　正在權衡用水系還是火系戰鬥，某理科生聽到對方的質疑，自己也情不自禁笑出聲。“確實，這個幾率和中彩票差不多...你就當我是刻意而來吧。”無暇去糾正老者的看法，陳昊取出一袋水提了提，最後還是放棄了‘製造水域’的想法。

　準備時間過長，場地限制過於嚴重，水元素自己更是無法熟練，加上放棄最拿手的火焰，整體上講弊大於利。

　這頭的附魔師還在構思戰術，那邊老者也滿意於自己的判斷‘準確’，順勢提出了他的要求。“回答我一個問題，備選者。我會根據你的答案，決定會否授予你權限。”

　最終定下了火系為主、風系為輔，靠優先擊殺召喚者避敵鋒芒的策略，稍稍安心的陳昊掏出一瓶魔素結晶，對於老人的要求產生了些許不解。“一個問題?”

　“一個問題。”

　“涉及個人隱私的，我拒絕回答。”

　“...你要求還挺多的嘛。”

　“有吃的嗎?”見對方並未表現出不耐煩，指了指屏幕上被夕陽沐浴的村落，陳昊表示自己中午就吃了點面疙瘩，現在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如果真把我當客人，好歹給點麵包---”

　“帶輻射塵的罐頭要不要?裡面的肉類理論上還處於可食用期。”似乎對陳昊這種半認真的說話方式不習慣，老人一本正經從虛空中拿出了一個罐頭，表面還掛著新鮮的藤壺。

　“......算了。”腦袋晃得如同撥浪鼓，陳昊最終決定先回答問題，再拿自己的儲備糧解決。“你要問什麽?”

　“假如這個世界爆發了一場戰爭，你選擇的陣營與另一個陣營僅能有一方幸存，那麽擁有核彈的你，會毫不猶豫使用它嗎?”給出了問題，也不見愛因斯坦有何動作，其背後突然出現了一個流線型的座椅。老人悠然坐下翹起二郎腿，單手托腮品起了咖啡。

　打啞謎?不，應該是想測試更純粹的東西，比如品性之類。隱約猜到些什麽，暫時將饑餓拋諸腦後的少年雙臂環抱，咬住嘴唇思索了起來。

　從邏輯上講，事關生死存亡，使用核武器是合理且符合邏輯的行為，畢竟生存大於一切;但從道義上說，使用這種能大范圍消滅生命、汙染環境的武器，必然逃不脫道德上的譴責。二者皆有優劣，很難簡單用‘誰更好’去概括。

　換作過去，陳昊會更傾向前者，但在經歷了島上種種，尤其是看見那些機器永不疲倦地處理所謂‘廢料’時，他承認自己打了個哆嗦。

　已經被海水泡到變形的洋娃娃

　扭曲碎裂勉強能辨認的轎車外殼

　被海洋生物佔據內部空間的烤爐

　衝刷後露出漂亮原貌的繪畫玻璃

　金屬、塑料，玻璃，以及少許做過防水處理的木材，這些逃過海水侵蝕的廢品上，滿滿地皆是輻射，以及濃鬱的生活氣息。從它們上面，陳昊仿佛能看到一個璀璨輝煌的文明，先進程度甚至不下於他的故鄉。

　但一切都消失了，平靜的大海接納了一切，更隱瞞了一切。所有歷史相關類書籍都沒提到，在洛斯特大陸西南海域遠離人煙處，有如此特殊的一片海域，以及漂浮其上默默進行無害化處理的島嶼。

　丟出一枚核彈，或許只需要一時衝動與摁下按鈕的力氣;但消除核彈對世界的傷害，或許需要數十年乃至數百年的努力。

　喉嚨發乾，眼眶發癢，陳昊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面對老人看似隨意的提問，腦海中交織著對威力巨大武器的憧憬，以及貿然使用後承擔的負罪感，他突然發現自己哪怕對現狀不時抱怨，卻做不到冷酷無情。

　“我，”幾度欲言又止，不知不覺滿頭大汗的少年最終垂下頭，無奈地歎了口氣。“我不知道。”

　雙眼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老人又抿了一口咖啡，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也就是說，你並不排除使用核彈，對吧。”

　“...是。”苦澀地點點頭，以為自己讓對方失望的陳昊剛想舉手告別，耳畔就傳來愛因斯坦有些戲謔的結語。巴山愛小說網

　“恭喜你，合格了。”

　欸！?右手尷尬地僵在半空，少年疑惑地眨了眨眼，表示完全跟不上對方的腦回路。“我還以為，你會很生氣，畢竟---”

　“畢竟你知道了這座島的真相，依舊想喪心病狂使用核武器?”接過話茬補完了後半句，表情愉悅的老人伸手一指，陳昊背後也出現了同款座椅。“不，我從沒那麽多愁善感。”

　那你還這樣問?沒好氣地白了對方一眼，悄悄開啟視窗確信任務標注為‘已完成’，陳昊這才放心坐下，開啟物品欄翻找起果腹之物。“那你幹嘛這麽問?”

　“因為我必須確認，獲得權限之人，具備兩樣東西。”

　“哪兩樣?”

　“理想，與敬畏心。”

　笑話，我的理想就是出人頭地，這算哪門子奇葩心理測試啊！心底不無腹誹，把各種各樣的藥水挪開，陳昊悲催地發現麵包已經所剩無幾。“哦，請繼續。”

　“沒什麽好繼續的，一些陳年舊事罷了。如果你足夠強大，強大到...”停頓片刻組織著語言，愛因斯坦隨即又打了個響指，製造出第二面屏幕。“強大到有資本啟動它，再來找我吧。”

　它?停止在物品欄的檢索，把注意力投回現實的陳昊定睛一看，卻發現屏幕上呈現的正是自己所處小島。翻來覆去都只看到茂密叢林與中央高聳的山峰，他莫名其妙把目光投向老者，卻隻得到後者一個意味深長的淺笑。

　“別看表象，看本質，備選者。”

　敢不敢直接給答案，你是哥譚市的謎語人不成！實在拉不下臉揍一個沒虧待自己的老人，陳昊自暴自棄地搖頭晃腦，結果搞得視線有些模糊，揉搓著眼角隨意望了眼屏幕，他的動作卻為之一頓。

　因為視野模糊，看東西只能看清輪廓，反倒讓他頭一次注意到某個線索。“這個島嶼，是對稱的。”喃喃自語站起身，湊近屏幕的陳昊嘗試著忽略細節，在腦中勾勒島嶼的大致形狀:除開外部島礁呈凹型，火山所處位於正中偏後位置;兩側的島礁排布完全一致，與島嶼主體組成V字，好像天上飛舞大雁組成的陣型。

　宛如一道電流趟過身體，陳昊為自己的發現打了個哆嗦，以至於連話都說得吞吞吐吐。“難怪，我早該想到的，連機器人都出現了，為何‘它’就不能出現?”自問自答在原地踱步，他猛地站定望向對方。“你並不是愛因斯坦，‘它’才是愛因斯坦，沒錯吧。”

　面對少年指著腳下的詢問，揮手撤去咖啡座椅的老人先是點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我就是它，我是它的控制系統兼艦載人工智能，愛因斯坦。”

　結合之前種種，陳昊也不得不承認，對方說法從邏輯上最合理。“行吧，你還真是...”把‘獎勵已發放’的提示關掉，終於得知真相的陳昊清了清嗓子，笑嘻嘻做了個伸手動作。

　“權限。”

　“給你了。”

　“...可我這裡一點提示都沒有。”

　“因為權限是由我制定的。”察覺到對方滿臉‘你怕不是在逗我’的表情，人工智能無奈地聳聳肩，模仿著陳昊剛剛解釋來意時的模樣。“怎麽，你還指望我給你把鑰匙，亦或一張門禁卡嗎?真那樣的話還要什麽考核，你只要打劫通過考核者不就好了！”

　臥槽，聽上去居然沒什麽毛病，無法反駁的陳昊撓了撓頭，總覺得有點不甘心。“能不能給點更實在的東西，最好是對我有現實層面幫助的。”

　“你很缺錢嗎?”

　“很缺...嘿！”發現愛因斯坦的表情充滿鄙夷，完全能猜到他在腦補啥的陳昊趕緊把自己那坑爹的任務系統介紹了一遍，順帶埋汰了將其交給自己的幕後黑手。“總之我現在真的缺錢，剛剛和你那些機甲的戰鬥，已經耗費了我不少材料，你總得補償點什麽。”

　‘唔’了一聲

　面對少年指著腳下的詢問，揮手撤去咖啡座椅的老人先是點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我就是它，我是它的控制系統兼艦載人工智能，愛因斯坦。”

　結合之前種種，陳昊也不得不承認，對方說法從邏輯上最合理。“行吧，你還真是...”把‘獎勵已發放’的提示關掉，終於得知真相的陳昊清了清嗓子，笑嘻嘻做了個伸手動作。

　“權限。”

　“給你了。”

　“...可我這裡一點提示都沒有。”

　“因為權限是由我制定的。 ”察覺到對方滿臉‘你怕不是在逗我’的表情，人工智能無奈地聳聳肩，模仿著陳昊剛剛解釋來意時的模樣。“怎麽，你還指望我給你把鑰匙，亦或一張門禁卡嗎?真那樣的話還要什麽考核，你只要打劫通過考核者不就好了！”

　臥槽，聽上去居然沒什麽毛病，無法反駁的陳昊撓了撓頭，總覺得有點不甘心。“能不能給點更實在的東西，最好是對我有現實層面幫助的。”

　“你很缺錢嗎?”

　“很缺...嘿！”發現愛因斯坦的表情充滿鄙夷，完全能猜到他在腦補啥的陳昊趕緊把自己那坑爹的任務系統介紹了一遍，順帶埋汰了將其交給自己的幕後黑手。“總之我現在真的缺錢，剛剛和你那些機甲的戰鬥，已經耗費了我不少材料，你總得補償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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