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鄉試進行時【五】

　　既然已經說定遷居之事，解寶和解和叔侄二人便在小院中將老虎現場宰殺，引得街坊鄰居都過來觀看，有好事者便詢問起緣故，當他們得知是解珍解寶兄弟二人獵殺的老虎，就齊聲喝彩起來，並且有人向他們討要些虎肉嘗嘗新鮮，解寶爽快的答應下來，每戶鄰居都拿了幾斤虎肉，畢竟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老虎肉可是平時花錢也買不到的稀罕物，但臨走時都自動留下些銀錢，根本沒有人肯做那白吃虎肉不給錢的不要臉面之事。

　　結果吸引的很多人都前來購買，一頭老虎除去皮骨鞭腎及內髒，再加上解寶留下的幾斤虎肉嘗鮮外，其余的全部被人買走，石勇不用解淳叮囑，就弄些鹽巴去鞣製虎皮，等解淳調製好鞣劑後，石勇把虎皮又鞣製一遍後曬在外面，也不知道老虎是否吃過人?反正解淳十分顧忌，就讓解和把內髒找地方扔了，免得看著膈應人，虎骨、虎鞭及虎腎用酒泡製，準備以後為解珍調養身體用。

　　晚飯自然是吃炒老虎肉，解淳嘗試著吃了幾口後，就大叫著難吃不再動筷，虎肉纖維粗糙，比起馬肉略好吃一些，吃在嘴裡十分的難嚼，並且難以下咽，但解寶、解和、石勇三人都吃的很快，還一個個大聲讚歎著好吃香的很，解珍有傷在身無法食用虎肉，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三人大快朵頤，自己饞的偷偷直咽吐沫，最後喝了點米汁當作晚飯。

　　第二天一早解淳便去解珍三人所在的縣衙，辦理遷居宜川縣的文書，那戶房小吏聽說只是遷走三個獵戶，又是去投奔本家親族，根本就沒有調查解珍三人的戶籍，在看過解淳的秀才文帖後，大聲稱讚解淳年少有為等幾句奉承話後，收了解淳幾兩銀子，利落的辦理好遷居手續，然後恭謹的交給解淳:‘‘解相公，遷居文書已經辦理妥帖，相公回鄉後，徑直去宜川縣衙門落戶即可，三個粗鄙農夫獵戶子弟，豈能勞解相公親自跑一趟。’’

　　戶房小吏的言語中，對解珍三人極盡鄙視看不起，解淳到此時才恍然發覺，大明人對武夫極端歧視，像解珍解寶兄弟二人打死老虎，在唐代或唐代之前，必定會大受民眾歡迎，以打虎英雄歌頌之，現在也不過只收獲到幾個街坊鄰居們的齊聲喝彩，看來自己選擇走科舉之路，也是走對了，不然若做個武夫練武，不知道要承受多少歧視和鄙夷。

　　解淳回到自己的住處，看到解寶正在和石勇對練武藝，二人你來我往打得十分精彩紛呈，他便停下來饒有興趣的觀看二人比武，解和卻在一旁和橫豎撇捺部首偏旁較勁，他雖然身體強壯魁梧，一副武夫戰將的上好樣貌，卻對學習寫字讀書感興趣，並且近乎於癡迷，對解淳很是崇拜，對，是崇拜二字，現在他對解淳是俯首帖耳，極其聽解淳的安排，使得解寶在一旁時常吃乾醋，說以前怎麽沒見到侄兒如此對待自己。

　　解淳站在一旁觀看了很久，發現解寶並不會武功招式，都是使用蠻力和石勇相搏鬥，也時常在石勇的八卦蓮花掌下受挫，但解寶的身體強壯矯健步伐敏捷，竟光靠蠻力就與石勇打得難分難解，解淳心存猶疑，便叫停二人自己和解寶對陣，等他和解寶交上手後，發現解寶果真沒有一絲內力，還是靠著自身的良好體質和極快速度與解淳較量。

　　解淳對此十分迷惑不解，便向解珍解寶打聽世上可有武功內力之說，解珍躺在床上長歎一聲:‘‘淳弟之言令我兄弟汗顏，我們哪會什麽武功內力，

只不過是身體強健速度敏捷罷了，就是整個西安府城中，也沒有聽說過誰會武功內力，想必將門中會有祖傳的煉體鍛身之秘術，也聽說過道士中有練氣之說，但那些都是祖傳或道門內中的秘法，兄長們是山野村夫，又如何會武功內力?像石勇兄弟習練的掌法，已經是世上少見的秘法。’’　　解淳此時才明白，武功內力也許世上會有人在修煉，只不過還沒有人願意與人共享或傳承弟子，和大明工匠們的祖傳絕技一樣，還處於隻傳自家子孫，對外人還保密的階段，世人大多還是以強壯筋骨，練習騎馬射箭來鍛煉身體。

　　解淳看著解珍一臉頹敗的神色，便開解他說道:‘‘這有什麽可保密的，等珍兄身體好利索後，我教授二位兄長及和兒幾招拳法，就練習勇弟現在使用的八卦蓮花掌法和軍體拳，作為你們三人的防身武功。’’他不在理會解珍三人的真誠道謝，只是本著臉嚇唬三人:‘‘現在我們都是一家人了，還這般客客氣氣的予以道謝，那我可真生氣不教了，讓你們三個後悔去吧?’’

　　解淳來到解和的面前，看解和用毛筆沾水一筆一劃工整的書寫，字跡已經不再東倒西歪，就順口誇讚他幾句，又教了解和一些簡單的字和數書九章，自從解淳說他用毛筆蘸水練成如今的書法，解家滿門即使有錢了，解老爺子也堅持讓子孫們練字時，用毛筆蘸水書寫鍛煉，好像如此一來子孫們都能像解淳一樣，練出一筆好字來。

　　現在解淳又用在解和身上，他有時也在想，人是不是天生有些賤，用好筆好墨好紙培養出來的，大多是些紈絝子弟，而受盡磨難困苦和艱苦生活，用毛筆蘸水學出來的大多是些名臣文豪，如北宋的范仲淹和歐陽修等人，大都是寒門子弟，卻在歷史上留下千古美名。

　　如此練武習文書寫文章，解淳渡過了幾天清淨的日子，解珍的身體也漸漸恢復過來，已經能自己在地上自由地活動，解淳給他拆了線，叮囑他別做太大的動作，避免用力過猛引起崩裂傷口，解珍還得受二次罪。

　　隨著鄉試考期的越來越近，各府經過科試的秀才們，都陸陸續續來到西安府城，整個西安府城頓時熱鬧許多，租賃房屋的價格一天比一天高，甚至有的客棧的一間客房都比解淳租賃的小院還價格高昂。

　　和解淳同期的延安府秀才中，此次科試隻考過十幾名，出乎解淳預料的是丁亮竟然沒有考過科試，據說上次是因為正壓對題目，才僥幸進入前五名的第五名，這還是他的實力不足，第一次院試考試排名就在二十名左右;至於朱光更不用提，根本就沒有可能過關，十幾名秀才也不和解淳聯系，解淳也懶得理會他們，自己在小院中每天讀書練習書法。

　　這天解淳覺得心悶，與解珍檢查完身體後，也不理睬院子中正在奮力博鬥的石勇和解寶，帶著解和出了小院，叔侄二人都是少年心性，就在西安府城內遊逛閑玩，只是他尋了幾家書店，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買主。

　　一來西安府是省治府城，十分的繁榮興盛，文風也甚是大興，秀才和童生不在少數，很多貧苦書生都是靠抄書寫話本為生，二來解淳沒有名氣，雖然用本名發表過兩三本忠義話本，但在西安府城影響甚微，雖然字體算是新穎獨創，價錢過高也找尋不到買主，一直和書店掌櫃談不攏合作事宜，如此一來解淳又不缺少錢財，何必再受那份苦楚，他便放棄了寫話本掙錢的念頭。

　　解淳帶著解和來到成衣店，分別為解珍解寶石勇三人買了一身短打衣衫，他們三個都不願穿長衣長袍，具體原因和石勇當初的想法一樣，都是感覺保護解淳時，不好大展身手，解淳勸說不動他們，隻好聽之任之;解淳又給解和買了一身長袍衣衫，雖然布料不是甚好，但解和卻是十分高興地接過長袍，看樣子十分欣喜興奮，解淳見解和滿意收下，就付過錢帶著他繼續在西安城內閑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