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爵的每個人都知道伊麗莎白有多麽高傲,她是不甘久居人下之人,她不可能成為任何人的下屬,只有像三位大公那樣,實力和權力都達到極致的強者,才能讓她心悅誠服。
而能得到伊麗莎白承認的人,必然有著某種極致之處。
縱觀伊麗莎白的一生,對力量的追求貫穿始終,她的年紀在五爵中最小,但五爵中沒人敢誇下海口,說自己穩贏伊麗莎白,她既然敢將那個眷屬說成下一個自己,那就代表她對那個人的欣賞達到了巔峰。
“你什麽時候找到這樣的人的?”
“才剛成為我的眷屬不久,他會慢慢變強,最後成為能與我相提並論的血族。”
“但他永遠不可能和你平起平坐,血統已經確定了他的上限,除非他像你當年那樣。”
“我不需要他和我平起平坐,能有個理解我的人就可以了。”伊麗莎白說。
克勞斯嘴角上揚,勾勒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他對伊麗莎白這句話有獨到的解析,如果他沒猜錯,伊麗莎白新的眷屬應該是一個男性。
在漫長的歲月裡,這個孤高傲慢的女人終歸還是感到了寂寞。
沒人能逃過名為孤獨的魔鬼,就連擁有漫長歲月的血族也是一樣,所以他才覺得自己背負的是詛咒。
除了孤獨之外,還有一個魔鬼,叫做愛。
明明是絕對虛偽的東西,但卻連血族都渴望著,像伊麗莎白這樣不甘心依附於任何男人的女人,會自己養成一個符合自己審美的戀人也是理所當然,不過沒想到她居然能拖這麽久,足足有好幾百年。
克勞斯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想多了,誰知道這幾百年裡,伊麗莎白一直是孤身一人呢?說不定她也有這不為人知的下流模樣。
坐在一旁的伊麗莎白眯著眼觀察克勞斯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黛眉微蹙,眼眸深處閃過一絲厭惡。
她不用動腦子就能猜到對方在想些什麽,在五爵之中,懺悔者的想法是最容易被看穿的,這個男人雖然身為血族上位者,卻一直抱有人類的欲望,明明自知作為人類生活的行為是一種褻瀆,但他卻沒有絲毫猶豫就選擇了墮落。
這種垃圾根本沒資格冠以五爵之稱,與他同列都讓伊麗莎白感到羞恥,她真不知道始祖看上了他哪一點。
“咚咚咚!”
隨著三聲有節奏的敲門聲後,維克多推門而入。
伊麗莎白看到秦毅,笑著招了招手:“過來,坐,這位是克勞斯伯爵。”
“克勞斯大人,很榮幸認識你。”秦毅朝對方躬身行禮。
“伊麗莎白對你非常欣賞,真是少見啊。”克勞斯微笑著朝秦毅伸出手。
秦毅愣了一下,連忙和對方握手。
照理說,像他這樣的血族沒資格和這種級別的血族握手,對方朝自己點點頭就行了,而且剛才他那句話讓秦毅頗為在意,那是在嘲諷伊麗莎白嗎?
“維克多,你出去吧。”
“是。”
維克多退出房間,伊麗莎白轉而對克勞斯說:“你無緣無故不會來找我,開門見山地說吧。”
克勞斯一愣,看了秦毅一眼,而後露出微笑:“不著急,我要在東瀛國呆上幾天。”
伊麗莎白放下茶杯,漫不經心道:“有什麽話就現在說吧,秦毅是自己人,完全不需要避諱。”
克勞斯沉默,緩緩收斂笑容,輕蔑地看了秦毅一眼,開口道:“伊麗莎白,你在說笑?他只不過是一個仆人而已!我接下來要說的可不是小事!”
“伊麗莎白大人,
我還是先出去吧.”秦毅說。 他雖然很想聽懺悔者說的非常重要的事是什麽,但繼續留在這裡,可能會讓現在本就糟糕的氛圍進一步惡化,與其尷尬地在這裡強撐,還不如暫且退一步,也給伊麗莎白留下善解人意的印象。
伊麗莎白沒看秦毅,面無表情地和克勞斯對視,過了許久才說:“你先出去吧,在門外等著。”
“是。”
秦毅離開房間,乖乖在門口候著。
屋子裡,克勞斯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他掃了門口一眼,淡淡道:“他不會聽見吧?”
“我既然讓他出去,就不會讓他聽見,我在以我們倆為中心五米范圍外製造一處厚度為三厘米的真空牆,聲音不可能傳出去,盡管放心。”伊麗莎白隨口道。
“始祖和你說了……那個事嗎?”
“哪個事?”伊麗莎白問。
“別裝了, 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個!”
“哼,重生者嗎?”伊麗莎白面露不屑,“我當然知道,不過我沒想到始祖居然也會和你說。”
克勞斯松了口氣:“你覺得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什麽該怎麽辦?”
“始祖沒有告訴血翼那些事,所以血翼死了,誰知道我們知道的就是全部呢?下一個死的也可能是我們。”
“那你想怎麽辦?你能怎麽辦?如果你想要違抗命令,那我是不會陪你的,我還不想死!”
“……我也不是想要對抗始祖,我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但我也不想就這麽坐以待斃,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明白吧?難道你想莫名其妙就死了?”
伊麗莎白聳了聳肩,沒有回復對方,但臉上那不屑的淺笑已經表明了她的立場。
克勞斯又等了幾秒,見伊麗莎白不再說話,歎了口氣,拿起茶幾上的帽子:“你自己好好考慮吧,如果改變想法了,隨時可以來找我,現在我要去找其他人了。”
克勞斯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秦毅,皺起眉頭:“你可以進去了。”
“慢走。”秦毅對著克勞斯的背影彎腰鞠躬。
等克勞斯消失在走廊盡頭,秦毅才轉身走進房間,他看向伊麗莎白的同時,發現伊麗莎白恰好也在看他。
果然,她是故意的。
剛才在外面,他把房間裡所有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伊麗莎白根本沒設下真空牆,她特意將談話內容泄露給他。
“都聽清楚了?”伊麗莎白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