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是神下七獵中非常有天賦的一類人,他天生適合做獵人。
他出生在法國,但血統是英國人,兒時的愛德華有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有一個富裕的家庭。
愛德華是歐洲典型的中產家庭,父母很有文化,姐姐美麗溫柔。
他從出生起就不用擔心任何問題,在這樣完美的環境下,他也長成了一個彬彬有禮的小男孩。
那個時候的愛德華還不知道自己將迎來怎樣艱難的人生,悲劇在發生之前,宗師用幸福的幕布做遮掩。
一切在他七歲時開始,那一年,他父母在去泰國旅遊,因為一場突然爆發的流感不幸去世。
一切來的毫無準備,他們沒有留下遺書,再加上父母兩人的公司內部體制極其複雜,因此毫無意外的引起了巨大糾紛,從那以後愛德華的生活環境一落千丈。
而那個時候,扛起這個家庭的是他的姐姐。
愛德華記得那段時間,家裡來了很多人,那些人都是他們的親戚,父母親的兄弟姐妹,還有公司裡的人,有的人他在小時候見過,而有的則根本不認識。
這些人不遠千裡來到法國,想要成為他和姐姐的監護人,負責對付他們的是姐姐,每每當這些人來他們家商議財產問題是,他就躲在臥室裡,透過門縫觀察外面的情況。
那群人圍著姐姐笑個不停,嘰嘰喳喳吵作一團,愛德華聽不清他們說的話,隻記得姐姐的眉毛皺得很緊。
一開始還好,家裡除了吵了一些沒發生什麽變化。
但後來,這幫人帶來了律師,這些連名字都喊不全的親戚坐在長桌的兩邊,面紅耳赤地爭吵著,互相詆毀,拳頭和嘴巴幾乎快貼在一起。
每當這時候,愛德華就會站在別墅二樓的欄杆旁觀察他們。
在他記憶中,姐姐坐在長桌的最盡頭,沉默得像座冰雕,她偶然會抬頭和愛德華對視,只有這時候,她才會露出笑容。
愛德華不知道爭吵是什麽時候結束的,他只知道最後來他們家的人越來越少,那些最後離開的人表情陰冷,看向他和姐姐的臉也不再溫和,反而充滿怨毒。
等到半年之後,來的只有固定幾人了,姐姐在那些伯父阿姨的刁難下,努力保全父母的那些財產。
經過不懈努力和抗爭,他們最後拿到了一筆錢和目前正居住的一套別墅,而父親的那家公司,則交給愛德華叫不出名字的一個叔叔經營。
那時他總聽姐姐說“足夠了,已經足夠了”。
這些財產雖然不能夠保障他們一生,但也的確足夠了,他知道姐姐已經竭盡全力了,這是努力之後最好的結果。
愛德華很開心,他不需要太多錢,他那時候對錢根本沒什麽概念,他隻想永遠和姐姐在一起。
可是,當他以為生活平靜下來時,第二重變故發生了,無關乎財產,無關乎人際,或許一切都只能歸咎於命運。
在一個深夜裡,一批流浪者襲擊了宅邸,那些血族殺死了叔叔和阿姨和他們的孩子,最後擄走了姐姐,當時只有被姐姐塞進小閣樓的他安然無恙。
警笛的紅藍光一直閃爍在他眼前,姐姐對他做的那個噤聲的動作,成了他之後的夢魘,就算後來他成了獵人,這個夢也揮之不去。
愛德華對叔叔和阿姨的死並沒什麽感覺,畢竟和他們只是在一起生活了幾個月而已,說實話,愛德華還有些討厭他們。
但他的姐姐被擄走了……那是他唯一一個親人。
之後,那些離開的人再次去而複返了,曾經用冰冷怨毒的目光注視他的親戚們又回來了,
他們想要“收養”他,想要好好“照顧”他。而這一次,沒有人再擋在他面前了。
愛德華沒有再爭,因為沒這個必要了,就算身無分文凍死街頭也無所謂,房子、錢、公司,這些都不是一個小屁孩能掌控的。
他唯一擁有的家人都已經沒了,這些東西也隨之形如糞土。
沒過多久,他就成了一個寄人籬下的小孩,如隱形人一般待在另一個叔叔的家裡。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可能就這樣了……直到有一天,一個身穿白色教服的老者登門拜訪。
愛德華的第二段人生從那時候開始了。
……
愛德華加入聖堂是為了復仇。
在他小的時候,他的姐姐為了保護他,被血族抓走,從此以後他成了獵人,像柴薪燃燒自己,將自己的一切都投入到覆滅血族的大業之中。
這個經歷只有神下七獵中的部分人知道,當然,羅巴爾和艾德蒙斯也知道愛德華的過往。
愛德華沒成為獵人前所經歷的,以及成為獵人後所經歷的,都將他徹底劃分在了血族的對立面。
他和血族有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為了復仇他能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也正因為這個慘痛的過往,他們都不覺得愛德華是叛徒,直到薇莉西雅的命令下達之後,他才暴露自己叛徒的身份。
他背叛的原因很簡單,和他成為獵人的原因一樣簡單……他姐姐並沒有死,還活著,並且成了血族。
血族以他姐姐的性命為威脅,要求他背叛聖堂,於是他毫不猶豫地背叛了,雖然深受良心譴責,但他覺得讓姐姐活下去才是最正確的。
愛德華他並不是重生者,一直被他們當成重生者同伴的愛德華只是一個普通人,因為他姐姐在血族的手中,他隻得聽命於血族。
愛德華只是按照幕後黑手的指示,偽裝成重生者的普通人而已,真正的重生者藏很深很深的幕後,深藏不露。
毫無疑問,那個不知姓名的重生者早就看穿了這個重生機制,而對方身為重生者,也深知重生這一外掛的具體用法。
那個背叛者完美的將自己隱藏,抹去了一切痕跡,所有通往真相的線索,都被對方一一抹消。
秦毅知道自己拿那個人沒辦法,想要從茫茫人海中找出對方無異於大海撈針,或許唯一的辦法,只有將血族殺光。
路漫漫其修遠兮,他接下來要走的路還很長,但之後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走了。
他本來可以選擇將這個重生機制告訴大家,如果那麽做的話,他一定能得到所有人的鼎力相助……但他最終還是放棄了。
如果那麽做的話,羅巴爾的精神會第一個崩潰,因為他在最後一次重生裡失去了自己的愛妻,他再也沒有機會向自己的愛妻證明他是一個英雄了。
讓大家知道他們已經失敗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 與其讓他們面對現實,不如讓他們沉浸在薛定諤的假象中。
那樣的話,等到自己拯救世界後,羅巴爾也能相信在另一個世界中,他已經向安娜證明了自己。
秦毅下定決心,要讓自己成為這場戰爭中的變子。
他計劃讓愛德華繼續作為血族的內應留在聖堂,而柳夕月則會成為他的內應,負責將艾德蒙斯的作戰計劃轉告給他。
艾德蒙斯的作戰計劃將同時泄露給他和血族,血族會思考反製獵人的戰術,而他會從艾德蒙斯的戰術基礎上,用血族的思維思考出血族的反製戰術。
再然後,他會以那個反製戰術為模板,重新制定出反製血族的計劃!
秦毅將這個計劃命名為“三度逆轉”,而整個計劃的執行者只有他一人。
不知不覺,他已經走到公寓樓道口。
秦毅抬頭看向前方,他的身前是滂沱大雨,將世間的一切遮上一層模糊的迷霧;他身後是回家的台階,但在世界杯拯救之前,他不會再歸家。
秦毅深呼吸一口氣,嘴角微微揚起。
前路迷茫,但並非無路可走,雨天的空氣還真是清新啊。
傲慢的幻影站在秦毅身後,望著秦毅的背影,笑了笑。
“是個啟程的好日子……你打算一個人前進嗎?”
“沒錯。”
“哼,你覺得憑你一個人就能力挽狂瀾嗎?”
“我會讓命運再度改變的,一定。”
秦毅抬起頭,目光穿過雨幕,投向幽州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