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大堂一眾江湖糙漢的注目禮下,宣福客棧的店小二,小桂,找上了客棧老板,開了房。
隨機兩男一女,便上了樓,當然吃食也一並端了上去。
“一男二女,他、娘、的。”有個糙漢不小心爆了個粗口,但在場的眾人,卻很沒素質的點了點頭。
都是刀口舔血的漢子,美人不見了,大堂喝酒吃菜的人眾人又恢復了剛剛的樣子。
何牧也細嚼慢咽的將飯菜吃了個乾淨,畢竟混元功實在太耗精力了,現在越發往大胃王方向發展了。
見客人桌子上的盤子已經吃的乾乾淨淨,筷子也放了下來,客棧的店小二頗為老道的走了過來,笑臉盈盈問道:“客觀可是吃好了?”
何牧見店小二這副模樣,哪裡還不知道什麽意思?沒吃好那就繼續點菜,吃好了,那就趕快付帳。
隨手往胸口一摸,一張銀票拿了出來。
很是隨意的擺在了桌上。
在這的隨意動作下,小二的目光有些愣神。
何牧當然知道這是為何,無他,銀票太大了。
“我知道這張數目太大了,你等我找找,看看有沒有散碎銀子。”
“客官,小的不是這意思,只是您這銀票不是數額大,而是,不怎麽完整。”
“嗯?”
何牧聽到這話,仔細打量銀票,這才發現,原本完完整整,印花都漂漂亮亮的銀票,此時有一部分印花的地方已經碎裂。
這種銀票,肯定是沒人收的。
當然,何時出的這問題,何牧略微思索便清楚了,肯定是被那烏仁的爺爺一拳之威震碎了一部分。。
“老東西,這仇算是結下了。”
幸好,在這個世界,接觸到金銀這種貴金屬後,何牧就有意識的放了一點這東西,隨身攜帶著。
窮了可以當做錢,危險的地方,還能用銀子驗毒啥的。
將兜裡的一塊碎銀子給了小二,店小二這才借過銀子,去找帳房換銅錢結帳了。
拿出一顆小石頭銀子,換回一袋沉甸甸的銅錢,何牧覺得自己賺了。
而此時天色已晚,諸多商鋪都已關門,作為無家可歸之人,只能住客棧了。
不過由於柳如是的原因,何牧並沒有在這家飯菜燒的不錯的客棧住下來,而是多走了幾步路,在另一家客棧開了房間,當然選擇的是有熱水洗澡的天字號房間,甚至掌櫃表示,再多加點錢,可以讓人來給他擦背。
受過良好教育的何公子是那種需要別人擦背的人嗎?當然不是,在掌櫃又表示可以有兔兒爺的時候,他還義正言辭的表示,自己怕癢,男的女的都不要。
客棧房間內。
何牧喝了一口熱茶,泡在熱水桶裡,隻覺得渾身舒坦,當然如果胸口不是那麽隱隱作痛的話,肯定會更舒服。
“陳瑩瑩給的白玉參丸,療效的確比那九宗書院的湯藥更持久一點,直到現在,那種服食參丸所帶了的溫暖熱流,還能感受到,正在緩緩滋養著我的五髒六腑。”
“好好睡幾覺,在買點人參吃吃,就應該就好的差不多了,到時候就可以繼續練混元功了。”
咚!——咚!
清脆的打更敲鑼聲打斷了何牧的思緒,隨著更夫高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燭。”的號子後,又是一連串的敲鑼聲。
這是戌時一更的巡夜更夫敲鑼,換算到現代社會,也就大概是晚上七點到九點的時間段。
來了這個世界這段日子,
何牧還是沒能熟悉這個打更的聲音,每次都會被吵到,倒是盧庭,每次聽到這聲音卻覺的安心。 剛開始何牧問道為何,這小子才說,打更銅鑼聲能驅邪,聽著安心,讓何牧十分無語。
搖搖頭,將惆悵的心思趕出腦海,何牧便站起身來,擦拭了身子,穿上自製的小內褲,準備睡下了。
沒有手機,沒有網絡,沒有電的這種日子,他一個夜貓子,也逐漸習慣了早睡。
當然這時候更是體現出天字號房的好處所在了。
紗織的蚊帳沒有灰塵蛛網,被褥也是才換的乾淨被褥,枕頭更是一種散發著香味的木枕。
將梆硬的木枕放到一邊,掀開被褥,鑽進略顯冰冷的被窩,一陣顫抖後,便在溫暖中睡去。
於此同時。
宣化城城西烏家。
夜色下的烏家,如往日那般燈火通明,但與往日不同的是,今夜的燈火都罩著白色的紙籠。
烏家上下穿戴縞素,就連開了紅花的名貴早梅樹都被人一刀砍斷,摘去了花朵。
“嫣兒小姐還沒回麽?”此時的烏木,身材更顯消瘦,臉上一片枯黃,張開嗓子說的話,也響枯木一般,充滿了暮氣。
“小姐托老奴代為傳話, 教中事務繁忙,要處理善後之事才能回宣化城。”一旁的管家弓著身子,低聲答道。
“自己哥哥走了,還事務繁忙。”烏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沙啞。
管家聽到這話,連忙跪伏在地,雙腿有些許顫抖說道:“老奴已經竭力勸小姐回府了,但實在武功卑微。”
烏木瞥了眼跪伏在地的管家,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
管家兢兢業業跪伏在地半響後,見腦袋還在,這才偷偷抬頭望向老爺。
見老爺神遊物外,心中的焦慮這才松緩許多。
還沒有一天時間,府裡被老爺處死的奴仆已經不下一手之數了。
有打掃衛生時,聲音太大,讓老爺覺得打擾了孫兒沉睡,而被一拳活生生打死的女仆。
有穿著縞素,卻戴了金鳳釵,被老爺看到,覺得不合禮法而被活生生杖斃的夫人。
有做菜上了葷菜,犯了忌諱,而被老爺直接一菜刀砍死的廚子。
此時此刻整個烏家,每個人都是小心翼翼,噤若寒蟬。
他知道這是因為烏家一直一脈單傳,而到了這一代,老爺的公子去世後,便更為疼惜這唯一的一個孫兒。
而這烏仁少爺,今日出去後,回來的便只有一具屍體。
“讓你查的那個少年,你查到了嗎?”
烏木神遊物外後收回神,忽然問道。
管家聽聲音,立馬點頭,控制著自己不自覺顫抖的嘴,說道:“小的,在九宗書院打點一番後,才知道,這少年並不是九宗書院的人,而是一個叫做何牧的外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