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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鼎外傳之大帝傳說》第48章 從此飄萍和斷梗
  聽了沐劍聲的話,唐甄默然半晌,所謂學成文武藝,賣於帝王家,沒有幾個人願意埋沒自己的才學,沉默一生。可惜滿清朝廷已經讓他失望了,而眼前的年輕公子雖然眼下實力不很強大,暫時也沒有什麽地盤,但是沐王府好歹也是塊金字招牌啊,名氣和號召力不小啊。

  再細看沐公子的為人處世,以及他身邊的人物做派,都可謂是一時英傑,新近又成功吸納了一批熊虎之士,有如此實力,想必不難有一番作為,就算以後不能一統天下,想必也不難割據稱雄,唐甄仔細考慮一番就定下了決心,於是說道:“唉——公子所言有幾分道理,唐某以微薄之才四海飄零,今日能得公子看重,誠心相邀,又豈能不感動?唐某願為公子效綿薄之力!”言罷一揖到地。

  看他終於答應加盟,沐劍聲心裡大喜,忙雙手扶住道:“好,好啊!得唐先生助我,則大事可早成耳!”還是王八氣好啊,隨即,他立刻請唐甄暫時擔任自己的隨行文書,唐甄欣然從命。

  次日,眾人離開平涼城,分三路沿涇河東下。十天之後,就到達了古城西安,途中雖有幾起山賊剪徑,可是當聽說崆峒派之名後,基本都退避三舍,他們可惹不起這種武林大派,當然也有一夥人不知天高地厚的盜匪動手,結果當首領僅三招就被張清山掌斃後,余者皆鳥獸散,倒是大大漲了崆峒派的威名。

  途中發生的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揪出了一名暗中在路上留設記號,來給後面跟蹤的同夥指路的內奸,此人留下的幾處記號,被老練的柳大洪發現後,立刻暗中通知了張青山,兩人立即展開排查,而後在此人再次留暗號時,當場將他拿下。隨後經過拷問,此人招認了自己的行動,乃是暗中受到門派中的師叔祖趙遠山的指使,提供眾人路線給後面跟蹤的人,因為他已經準備要對付沐王府,自己也不過是對方的一個棋子罷了。

  趙遠山要對付沐王府,其實也不是什麽隱秘了,但是一乾同門知道後都氣憤不已,吵吵著要處死此人,可是沐劍聲仔細考慮後,為了照顧同門的面子,給新來的崆峒眾人一個好印象,只是將此人逐出隊伍了事。對他的這種做法,眾人心裡是褒貶不一,不過沐劍聲自然心裡有數,這人不過是一個小角色罷了,此行也不過是奉命行事,且又份屬同門,殺之著實無益,不如放過他一回。

  不過由於後面可能會有敵人尾隨,沐劍聲等人合計之後,隨後眾人立刻改變了行進路線,連夜趕路,經小路翻過山嶺一路南下,進入了渭河谷地,得以暫時擺脫了身後的尾巴。

  在沐王府眾人身後,的確有一夥七八人尾隨追蹤,而為首之人,正是那日與趙遠山等人商議暗算沐劍聲等人的陰鬱男子。此人名叫譚鐵山,是趙遠山的師弟,前些時日武功大成,就想下山謀取些功名,恰巧趕上了沐劍聲等人回山,就有了拿對方給清廷邀功,換取個出身的念頭,奈何宗門裡面人心複雜,加上有掌門清虛的嚴令,讓他的打算落空。不過此人並不甘心,隨即又和趙遠山合計之後,就定下了一個埋伏內線,然後進行跟蹤,在尋找時機出首告密,邀功請賞,不過考慮到如今沐劍聲師徒在吸納了一大批人員後,實力大漲,所以他決定借用朝廷的力量來對付他們。

  這一天正在追蹤跟進時,卻發現了路邊被綁起來遺棄的眼線,詢問後得知計劃已經敗露,讓譚鐵山十分鬱悶,不過他並不死心,決定繼續沿路追擊。

他與手下合計之後,認為沐劍聲等人在知道後面有人追蹤的情況下,那麽就有可能改變路程和加快速度,不過他們下一站必經之地不是西安就是寶雞,所以為了保險,他和自己的一名師弟分頭帶人行事,一往西安方向,一往寶雞方向,力爭能夠再次跟上對方的腳步,然後在見機行事。  不過可惜的是,沐劍聲等人為了保險,在改變路線之後,又繼續拆散隊伍分頭行事,從而讓譚鐵山等人無所收獲。最後眼看空忙一場,不甘心的譚鐵山乾脆尋了門路,投入到清廷的刑部任職,成為韃子的鷹犬。因為武力強大,在鎮壓反抗朝廷的行動中血債累累,於是迅速獲得提升,幾年之內就官居四品詹事。

  就在沐劍聲等人風塵仆仆趕路之時,崆峒山上的趙遠山,也正焦急的等候著一封回信,然而信還沒有等到,自己設法派人安插進沐王府的釘子卻已經提前暴露,狼狽而回,他連忙詢問其中究竟。

  那個弟子告知事情,連連請罪,得知這個消息,他狠狠的批了一頓這名徒孫,隨後心裡一歎,唉,這弟子還是太年輕了啊,自己身邊怎麽就沒有幾名得力的人手呢?這樣一來自己的計劃就出現了變數,對方必然會有所防范,加大了後續行事的難度。另外又奇怪為什麽沐劍聲並沒有處死這人,僅僅是因為他的婦人之仁麽?不可能!凡上位者,豈會有這種心思?那到底是什麽原因,難道說短短幾天時間,此人竟然已經被他暗中收服?一想到這裡,他看向面前之人的眼光變得深遽了,他以自己的思維來衡量沐劍聲,自然差之萬裡。

  又過了三天,趙遠山終於收到了密信,這是他的一位親家,王輔臣的一名幕僚所寫,趙遠山急忙細看,卻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覆,只是讓他暫緩行事,這讓趙遠山十分意外,這十拿九穩的事情,怎麽忽然平生變故?哼,暫緩?再緩鴨子就飛了!只是——算了,既然局面這麽詭異,連那位馬鷂子都態度模糊,自己何必強出頭?於是按捺下心裡的焦急,慢慢品起茶來。

  兩天之後,派去跟蹤沐劍聲,準備找機會對付對方的幾名師弟師侄也返回山上,趙遠山沒有責怪他們,因為他心裡早就有了預判,畢竟事情失敗的根本原因,一是在於自己用人不當,沒有了內線,這些人跟丟對手很正常,二是那位馬鷂子的態度很是奇怪,令人難以琢磨,他只能安慰這些人道,等以後有了合適的機會再說。

  趙遠山眼下最為擔心的,是自己現在竟然猜不透一個人的心思,那個外號‘呂布’的王輔臣的心思,這樣後面的許多事情就不好辦了。不過實際上,他的那位負責聯絡的親家卻十分清楚。試想那王輔臣鷹視狼顧,梟雄之人,一直想作西北王,怎會甘居人下?又豈會十分愚蠢的乾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要剿滅沐王府,那是吳三桂,或者是鼇拜的事情,我又何必引火燒身?而且留下對方給清廷添亂,自己這些人的價值才能夠得以提升,所謂養寇自重嘛,不過如此,甚至說不定哪一天,沐家這小子還可能成為盟友呢,呵呵。這才是王輔臣如今的真實心態,也是幕僚自己的看法,趙遠山不在其位,自然無法理解其中玄妙,因此一番心思盡皆成空。

  趙遠山還沒有猜透的人,還有他的一位好師弟,那人其實是清廷安插在崆峒派的坐探,這次本想借他的手來對付沐王府,不想卻因為趙遠山虎頭蛇尾的做法而錯失良機,失去了一次絕好的立功良機,於是對他產生了極大的不滿,從而離心離德,最後各自分道揚鑣。

  不提趙遠山等人的小算盤,再說沐劍聲一行經過數日跋涉,終於來到西安。在金色的夕陽之下,氣勢宏偉的西安古城牆出現在風塵仆仆的眾人眼前,沐劍聲分外激動,也許在這裡,他還可以稍稍想起一點後世的記憶吧,雖然沒有了四周的林立高樓,可是那古舊殘破的城牆與箭樓卻依稀相似,一時間有點出神。

  “怎麽樣,是不是很雄壯?”一邊的唐甄笑著說道,沐劍聲忙定下神來說:“嗯,的確如此,比之成都和昆明都要高大一些。”

  “是啊,真乃天下有名的堅城啊!可惜依舊無數次被攻破,正所謂天時、地利、人和,沒有了人和,堅城也難免淪陷,公子以為然否?”唐甄忽然說了一句。“先生言之有理,所以欲取天下,必要先圖人心,這一點,我會時刻牢記於心的,謝謝先生的提醒。”沐劍聲說道,他自然明白唐甄話裡的意思。

  此時的西安城,基本恢復了幾分昔日的繁華,進城後只見店鋪林立,行人不絕,可惜依舊難掩一些亂世的痕跡,街道雜亂肮髒不堪,兩邊乞討及賣兒賣女的現象也隨處可見,讓沐劍聲不由想起那個史書中所描繪吹噓的‘康乾盛世’,簡直是天大的笑話,連西安這種大城市都顯得混亂不堪,何況那些更小更偏遠的地方。接著又一想,有些屎學家連喪權辱國,遍地烽煙的同治一朝都吹噓出了一個‘同治中興’的名詞,可見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還有什麽是他們所不能吹噓和改寫的?所以自己現在的任務,就是早點砸碎這陳舊的東西,重新建立全新的秩序,建立起一個真正的盛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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