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伴，那邊如何?”

　　“陛下，老奴也不好說啊。”

　　站在台下，看著還很年幼的皇上，他的心中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有那麽一些時候一旦選錯，就是步步都錯，就是做啥都來不及。他算是宮中的老人了，從太祖爺那時候起就在皇宮中。這些年，也算是經歷了一些風霜雨雪，他比誰都清楚，一旦站錯了隊伍，那就只有一個選擇。

　　“有什麽不好說的，大伴，你和我是什麽關系。你就算說錯了，朕也不會怪你，你說你幹嘛這樣小心。朕又不會因為你說錯了而責罰你。”

　　小皇帝的話說的很真誠，也很透徹。這樣的一番話，要死在別人聽來，那一定是相當的感受，就算是以死相報那也不為過。可是他是誰，他早已經有了那樣的經歷，又怎麽會被區區的情感所左右。不過雖如此，但在這一刻，他還是動搖了。怎麽說，皇帝陛下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就算再怎麽涼薄，那也是有一份感情在裡面的。

　　“陛下，有些話，不是老女奴不願意說而是不好說，不能說。”

　　“有什麽不能說的。”說到這裡，小皇帝從龍椅上起身走了下來。“大伴，現在朝中是什麽情況，你就算是不說，難道朕就不知道，就能視而不見嗎?眼下，那人雖然還沒有暴露出野心，但那歷朝歷代書不早已經用血淋淋的事例告訴朕，朕將要面臨的是一個怎樣的結局。大伴，說實話，朕雖然是小孩子，但也不笨。你心裡想什麽，朕如何不知。你不願意說，不過是不想給人留下把柄，不過是想著以後萬一朕輸了，那可以繼續活下去。真的，朕一點都不怪你。畢竟人都是貪生的，朕理解你。可是，朕可以理解你。但大周不能理解，大周的列祖列宗不能理解。所以，你要做出一個選擇，也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小皇帝的這一番話講的那真的是……讓人怎麽說呢。要感情有感情，要拉攏又拉攏，要威脅也有威脅。反正在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李，什麽都包含了。

　　聽著這話，站在小皇帝旁邊的那個宦官，一下子失言了。

　　要怎麽說呢。小皇帝把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你讓自己怎麽接，怎麽說才算是得體，才算……

　　小皇帝那番話的前半部分，那可以說是一點問題都沒有。說的全部都是掏心窩子的話，都是將心比心，都是設身處地的再為別人，在為他考慮。要是只看這一部分，那沒話說，今天是可以過關的。但問題的關鍵是這段話的重點不在前半部分，而在後半部分。

　　要做選擇啊，真的是有夠難為人的。你說要是不做選擇，那麽一切可以很簡單。

　　短短的時間裡，這個宦官的腦海中流過好幾個想法。不過當那些想法一出來，就會被他首先給否定掉。真的是太難了。你說我為什麽會遇到這樣的事，就不能讓我開開心心的過幾天舒服日子嘛，簡直要把人逼瘋了。

　　生活應該就是這樣，你不喜歡什麽你就會遇到什麽，尤其是當你不痛快，很忙碌的時候。不是有句話說的很好，人要是倒霉了，喝涼水都會塞牙。此刻，對於這個宦官來說，也許就是這樣。

　　“陛下，老奴惶恐。”

　　躊躇了老半天，這個宦官很是有些無可奈何的來了這麽一句。

　　“好了，既然你不願意和朕講真話，朕也就不在這裡和你繞彎彎了。朕現在隻問你一句，那人現在可有謀逆之心?”

　　這……讓人怎麽回答呢。實在是有夠為難人的。

你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心最是善變，最是難以預測。此刻說過的話，興許人家沒多長時間就因為其他的事忘記了、改變了。　　子非魚，安知魚之所求！

　　“陛下，您的這個問題，老奴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

　　本來剛才這小皇帝就在壓著自己的火氣。真真的是剛才的還沒過去，這又來一回。你說，這誰能受得了。

　　“大伴，事情不是這樣做的，你不能太過分了。”

　　小皇帝生氣了，他說話的語氣越是到了最後越是重了幾分。

　　這個時候，這名宦官看到小皇帝生氣了，趕緊撲通跪了下來。

　　“陛下息怒，千錯萬錯都是老奴的錯，您可千萬別生氣。您說，您要是因為老奴氣壞了身體，那老奴怎麽承擔得起。”

　　且不說這話有沒有用， 只看這位宦官的態度，便已經能夠看到一二。

　　“好了，你也不要跪著了，這又不是多大的事，你說你這個樣子算什麽。這要是讓母后看到了，又會說朕刻薄，不好好善待下人。”

　　“陛下，老奴，我，老奴我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了。”

　　“你什麽都不用說，什麽都不用講。”小皇帝慢慢的走回到了自己的龍椅上又一次俯視整個大殿。“朕剛才想了想，你其實什麽都沒說，但什麽又都說了。你是一個忠誠之人，朕不會虧待你的。你下去吧，去忙自己的事。朕相信，這段時間你會很忙，可以做很多事。”

　　“陛下，老奴我……”

　　“好了，你別說了，下去吧。”

　　這名宦官走下去的時候，身體是佝僂著的。給人的感覺，他瞬間老了十多歲。

　　看著老宦官遠去的背影，年輕的小皇帝高興的笑了起來，他仿佛得到了什麽寶物吃的一般。

　　夕陽下的太陽映照著這個金碧輝煌的大殿，好想在像每一個走過這裡的人訴說著什麽。

　　有些是能看明白的，有些是看不明白的。事情沒有到最後，我們永遠不知道結局是什麽。這裡是世人羨慕的權利、富貴中心，這裡也是殘暴、肮髒的源頭。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在這裡找到答案，重要你願意去想，去尋找。

　　那位宦官離去的時候，不僅露出的是疲憊，還有一份輕松。雖然他的這份輕松並不怎麽被人所看到，但那確實是存在的。

　　有些東西不會因為我們看不到，就不存在，而是不管我們看不看的到，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