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那人走了?”

　“走了，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做?”

　“孩兒以為，我們還是應該回中原。離開故土都已經那麽多年，差不多也是到了回去的時候。”

　“回去，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去嗎?”

　“只要父親想回去，又怎麽可能會回不去。”

　“你說的這話，和那人說的話，和那人說的一模一樣。在你們的眼中，我難道就那麽厲害。”

　“不是父親厲害，而是您本來就厲害。”

　“你說我要是真厲害，怎麽會被逼來到塞外隱姓埋名這麽多年?”

　“這正是父親的智慧所在。不以一人的憤怒而殃及天下，這是真正的大慈悲。”

　“為父問你，你這段時間都在讀些什麽書?”

　“怎麽了?”

　“我就想問一下。你看你說的這話，還大慈悲。我又不是和尚，做什麽慈悲事。你要是不想好好說話，就給我出去，等把腦子裡那些不乾不淨的思想，清理乾淨了，再進來。”

　實在是冤枉啊，真的是太冤枉了。怎麽就這麽多事，不過就是隨便說幾句話，怎還變成了這樣。還讓不讓人活了。

　老頭的兒子那個時候心中就是這麽想的。其實，這換了誰，都是這麽個樣子。

　什麽時候，說話都沒個自由了，這也太那個啥了。

　“怎樣，不服氣嗎?”

　老頭怎麽可能會連這點都看不出來。說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從小看到大的，他傻不知道啊。其實就算是一個陌生人，只要看一看他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也能察覺的出來。

　“也沒有。”

　“你不要不服氣。你在我這裡耍的是什麽心眼。你不要以為你剛才說說的那話，我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你難道覺得你老爹我很愚蠢嗎?”

　“兒子不敢。”

　“算了，既然那你都這樣了，那我還能說什麽。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吧，你也已經這麽大了，我也不能真的限制了你的自由。”

　“父親，您這樣說話，兒子如何擔當的起。”

　“你有什麽但當不起的。這枚些個日子，你給我說說你都幹什麽去了。”

　“兒子也就是每日出去做點生意，賺點生活費罷了。”

　“你真的就只是在做這些嗎?”

　“父親，您看您這話說的。我不做這些，我還能做什麽。我是什麽樣的人，您是知道的。我這個人沒多大志向，最大的願望就是賺大錢，好能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唉，你啊，真的是讓我說什麽才好。你做的有些事，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願意說罷了。平日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你竟然都敢如此。看起來是我疏忽了，沒有好好的教育你。”

　“父親，您到底想說什麽?”

　就算到了這一刻，就算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但他還是沒有說出來。或者說，就算到了此刻，他依舊打算揣著明白裝糊塗。

　“算了，不說這個了。”

　就像剛才那樣，兒子心中所想他都是知道的。你說，兒子不願意說，那他這個做父親的，怎麽還能繼續為難自己的孩子。

　“父親，孩兒知道，回中原一直以來就是您心中最大的願望。現在既然有這麽個機會，您說您被還要這樣。”

　“你覺得這是一次機會嗎?”

　“當然了。”

　“說你是個孩子，你就真的還只是一個孩子。難道說你能看到的就只有好處，就不能看到那些不利的一面嗎?”

　“就算有不利的一面，我們也應該回去。只有回去了，我們才有機會。”

　“也罷，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們就回去吧。”

　“父親，您真的不準備做點什麽嗎?”

　“我這不已經都做了，你還讓我做什麽。”

　說完這句話，老頭就走了。

　直到老頭已經走了好大一會工夫，他才反應過來。

　是啊，只要父親他說了那句話，也就可以了。

　默默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就說道:“準備起來吧，我們要回去了。”

　“公子，老爺同意了嗎?”

　“同意了。”

　“恭喜公子，這麽多年的努力總算沒有辜負。”

　“現在說辜負還有些太早。我們要是不做好後面的工作，一切的一切就都只是空中樓閣。”

　“公子，您要對自己有信心。咱們這麽多年的努力並不是白費的，您何必這麽擔心。”

　“話雖然是這麽說的，但這事做起來，那真的是太難了。”

　“有什麽好難的。當初老爺從中原來到這裡，不也挺難的。您從無到有，創建了我們這樣一支隊伍，也一樣。現在，您不過是順著老爺走過的路再走回去而已。”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讓你辦的事，你辦的怎麽樣了?”

　“已經辦好了。不過那邊有一個請求，他們希望在這件事結束後，您能入朝做官，參與到這個帝國之中。”

　“他們想要的是我手上的力量吧。哼。你告訴他們我答應，等到這件事結束後，我會那樣做的。”

　“公子，這事並不著急，您不用急著做決定?”

　“你知道我父親他剛才怎麽說嗎?”

　“老爺怎麽說嗎?”

　“他說， 沒做決定嗎?”

　“是啊，老爺他都已經那樣說了，確實已經做出了決定。”

　從一開始，他們父子兩個人的所有對話就都在他的耳朵中了。

　“所以呢，我就更沒必要想那麽多了。這次的戰爭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結束的。身在其中的我們誰也無法保證未來究竟會是什麽樣子。就這樣走一步看一不，也挺不好。”

　“既然公子你都已經決定，那我還能說什麽。不過，我還是不讚成您那樣做。怎麽說這件事都不靠譜，我不想就這樣失去我們奮鬥的心血。”

　“好了，既然這樣，那你就去忙吧。”

　這句話一出來，剛才的那人就從這個房間裡消失了。在他消失後，這事就如同沒有發生過一般。

　外面的冷風嘩嘩的吹著，讓人的心都嘩嘩作響。這個世界怎麽了，我們怎麽了，為什麽就不能好好的，為什麽要這樣，一切明明就已經結束了，卻又像是重新開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