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辦法，我只能選擇繼續這樣走下去。”

楊堅很認真得想了想，最後還是選擇了這個答案。他能說服自己，可是他沒辦法說服那些支持他的人。亦或許這些不過都是借口，他的想法早已伴隨著時間的流逝改變。

沒有什麽永恆不變，人的內心從來都充斥著無窮欲望。一個人可以把欲望壓製一時，但不可能壓製一世。

“父親，這就是您的選擇?”

楊麗華的眼睛這時候突然失去了光彩。本來，本來她還對自己的父親楊堅抱有一份希望。她覺得她的父親不會是那種人。權力雖然可以腐蝕、改變一個人，但那是普通人。他是自己的父親啊，他怎麽可能會……

“是的，這就是我的選擇。”

楊堅睜開了眼睛，轉過身子。

楊麗華臉上的表情，他全都看得到。其實，就算他轉過身子，不去看，他的心也能夠看到女兒臉上的一切。

“父親，我一直以為您和其他人不一樣，沒想到你和他們並沒有什麽區別。”

“為父本來就和他們一樣，是你想的太好。”

“最後，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你說。”

“您準備怎麽處理我和闡兒?”

“你希望我怎麽辦?”

“這是父親你要考慮的事，我不知道。”

“你和他都會好好活下去，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希望父親可以遵守諾言。”

……

“你回來了，怎麽樣?”

“還好。”

“女兒她沒有怪你吧。”

“沒有，她很好。”楊堅想了想說道。“夫人，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當年為什麽要做那些事?”

“夫君，你在說什麽?我怎麽有些聽不懂。”

面對楊堅的質問，獨孤伽羅有些納悶。

“夫人，到了這個時候，你難道還不願意告訴我實情?”

楊堅看著獨孤伽羅，語氣很是冷淡。

剛才他剛從皇宮中回到家中，便直接來了孤獨伽羅在的房間裡。這些日子以來，他的心中一直壓著一塊石頭。

“我都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你讓我如何回答。”獨孤伽羅這個時候也和楊堅一樣，語氣變得很是冷淡。

“我問你，當年尉遲迥的叛亂究竟是怎麽回事?”

“當年的事不就是那樣，你心裡都清楚啊，為什麽還要問。難不成你覺得我在裡面做了些什麽。你真的是想的太多了，我要是可以的話，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唉，夫人哪，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你難道還不願意說實話?我就不明白了，那事都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你竟然還沒有釋懷。你說要是你的父親知道了這件事，南熏娘娘知道了這件事，他們心中會怎麽想。天下安定不容易，你為什麽非要那樣做。”

看到獨孤伽羅還是一副不承認的樣子，楊堅有些生氣了。他不是傻子，更不是笨蛋。當年宇文贇去世，尉遲迥突然出現在宮中，這事有多麽不靠譜，他只要稍微想一想便能明白能。唉，那時他之所以會那樣做，不過是為了一個安穩，為了他們這個家罷了。

剛才，當他的女兒質問他的時候，他的心中除了難受以外，就還是難受。

有些話，他不好對楊麗華講。他並非在乎權力，在乎那個位置，他也沒辦法。

“看起來，當年的一些事你已經知道了。原來那天你對我說你夢到了和我第一次相遇的事的原因在這裡。我就說嘛，那事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你怎麽可能還會記得，還會說。真的是沒想到，你會在這裡等著我。”

孤獨伽羅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大笑起來。

她的臉因為這笑變得有些扭曲，變得有些猙獰。“是的，沒有錯，那事就是我做的。怎麽了，不可以嗎?他宇文家是怎樣的，你心裡不清楚嗎?剛才，就在剛才你竟然還有臉和我說起南熏娘娘。我以為你已經忘了，已經忘了他們，沒想到你還記得啊。可是，你既然記得為何還要質問於我。”

楊堅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伽羅啊，那些事，那些人，說到底都已經過去了，你何必還要執著啊。”

“過去了，你竟然說過去了。”獨孤伽羅這個時候不由的冷哼了幾下。“你說的還真是輕松啊。那是無數的生命，是我們的親人哪！你竟然說的這麽風輕雲淡，你究竟還有沒有心。”

“他們是我們的親人，這沒錯。可是親人歸親人， 我們並不能因為他們而就帶著仇恨生活。”

“你倒是個好人，真的是拿的起也放的下。”

“夫人，你說你這麽做，麗華她怎麽辦啊。你平日裡總對我說，讓我不要做那些事。可是你告訴我，你做的這些，就對得起她嗎?”

“麗華，你說麗華啊。我……我沒辦法，她要恨就恨我吧。為了實現那個目的，我可以犧牲一切。”

“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會變成這個樣子，還不是他宇文家逼的。要不是因為他們做了那樣的事，我也不可能如此。要怪就怪宇文泰，就怪他們的祖輩去。是他們種下了惡果，是他們打開了這扇門。”

“伽羅，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你會……這不能怪別人，這說到底都是你自己的問題。你說，你要是能守住心性，說什麽都不會是這個樣子。”

“我是怎樣這並不重要，我只要結果。”

“夫人，現在這個結果你滿意嗎?”

“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當楊堅問到這個關鍵問題的時候，獨孤伽羅一時間有些茫然了。是啊，這個結果是我想要的嗎?我費盡心思，難道就只為了這個。

是的，她可以和在楊堅爭論的時候說不在乎楊麗華，不在乎女兒。可是她真的不在乎！如果要是不在乎，她為什麽要對楊堅說那麽多話，為什麽要……

心中究竟是放不下的，放不下的啊！

“唉，伽羅啊，雖然咱們要走那一步了，但我還是想要告訴你，你錯了。你做了那麽多，根本就沒用。你這樣，除了讓自己痛苦以外，是不會得到一絲快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