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裡曼若有所思，臉色卻愈發難看，說道:“你這麽解釋還算說得通，可亞伯拉罕只是一個六星級法師，他怎麽有能力釋放傳奇法術呢，一個傳奇法術就能把他全身的魔力吸乾，更何況接連使用了【佔卜靈魂】和【時間回溯】兩道傳奇法術，竟然還是瞬發！【時間回溯】，用的時機是真的好。”
　“有薩克斯頓·奧狄斯這個傳奇煉金師在，魔力對於亞伯拉罕來說不是什麽大問題。”
　小明的臉色並沒有隨著身體狀態的恢復而好轉，反而越來越蒼白，他列舉道:“向高位存在臨時借取力量的方法數不勝數，信仰牧師能神靈附體，真氣武者能合氣聚力，連那些不入流的雜家法術都有神打扶乩之術，薩克斯頓·奧狄斯這種等級的存在自然有無數種方法把自己的力量借給別人，更何況他們的魔網陣列本身就具有遠距離傳輸能量的功能。”
　此時老張接著說道:“而且薩克斯頓·奧狄斯是以‘等價交換’的能力著稱的，他只要願意付出某些不輕不重的代價，絕對可以做到瞬發傳奇法術。”
　“亞伯拉罕應該是想以小明為突破口，用【佔卜靈魂】控制小明，獲取我方的機密情報，只不過他既沒有料到小明的特殊性，也沒有料到我正好就在小明身邊。”
　張方說到這裡頓了頓，看了小明一眼，說實話，即便是他看到剛才小明精神力爆發的那一幕都有些驚訝，單純依靠精神力便抵抗住了傳奇法術的效果，這種龐大的精神力如果運用得當，絕對足以影響到傳奇級別的戰鬥。
　“所以亞伯拉罕為了逃生，也是為了不空手而歸，便在臨走之前用【時間回溯】從小明身上盡可能地獲取更多的信息。”
　在場的三人中張方是經驗最為豐富的，再加上遠征者對敵人的紙面數據可謂是了如指掌，三言兩語間就把整個戰鬥的過程推導了七七八八，過程分毫不差。
　“現在最重要的是亞伯拉罕究竟從你身上得到了什麽?”
　張方注視著小明，他不知道在此之前小明和弗裡曼說過什麽，話裡有沒有涉及到機密。
　小明低著頭沉默不語，他早在擺脫法術效果時就已經計算出時間倒流了多長時間，這段時間中又有那些涉及到絕對不能外泄的機密他也大概有數，雖然亞伯拉罕在干擾之下隻得到了一些信息碎片，但小明也不敢保證其中有沒有關於那兩個計劃的信息碎片。
　他偷偷抬起眼皮，輕聲說:“時間回溯了十五分鍾，這段時間裡我和弗裡曼討論了‘玉署計劃’和‘斬龍’項目的一些問題，其中涉及到‘玉署計劃’的大致實施方略和‘斬龍’的設計思路。”
　小明頓了一下，收拾起心中愈發沉重的愧疚之情，勉強接著說:“不過他隻得到了一些信息碎片，裡面可能有機密情報，也可能都是一些廢話。”
　“哎……”
　弗裡曼長歎一聲，身為當事人之一的他不用細想就能在這十五分鍾內招出一堆機密信息，亞伯拉罕的運氣只要不是差到可以加冕非酋之王的程度，就肯定會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這是毋庸置疑的。
　己方最機密的戰略計劃泄露會產生多大的影響?敵我友三方的形勢又對發生多少變化?需要采取什麽樣的補救措施……
　小明和弗裡曼的腦海中已經開始分析並思考各種應對措施，可是和這兩個人那一幅沮喪、愧疚的神情不同，張方卻是分外的鎮定和平靜，他甚至有閑心點起了一支煙，一點沒有機密情報泄露後的緊張和不安。
　能讓張方如此平靜的原因不止是源自他強大的實力，更是因為張方幾十年戎馬生涯所磨煉出來的堅韌意志，還有他對敵我雙方大局的精準把握，尤其是最後一點，才是他和小明、弗裡曼最大的區別。
　有朝一日就算張方淪為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他也一樣可以從容冷靜地面對眼前的事故。
　“現在我們可以肯定‘玉署’和‘斬龍’已經泄露，這是不需要再討論了，接下來是想辦法補救。”
　張方抽煙很猛，一口氣就是半支煙，他隨手把煙蒂扔到地上踩滅，安慰兩人道:“不過你們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這也算不上什麽大事，說句實話，隨著各項工作的不斷推進，‘玉署’和‘斬龍’被敵人察覺是絕對會發生的，對於這一點我們早就有心理準備。我們的對手不是白癡，他們會用各種方法獲取他們所需要的情報，就算這一次沒有泄露，下一次也會在不久之後隨之而來， 沒準下一次他們可能就直接穿梭時間長河，觀看我們在這個世界留下的歷史烙印。”
　“其實我們這三方勢力之間都是老熟人，對彼此的行動風格都非常了解，彼此間的最高戰略計劃很容易就能有個大概的猜測，他們所做的不過是在印證自己的猜測，同樣，我們也在通過各種渠道獲得信息來印證我們的猜測，可以這麽說，我們已經大致掌握了‘術法研究院’和‘位面保護協會’準備如何奪取這個世界了。”
　張方又點起一支煙，猛吸了一口，說:“心態很關鍵，他們沒什麽辦法阻止我們，我們也沒什麽辦法阻止他們，只要我們穩住不出錯，進度上加急再加急，在他們完成之前，成功完成‘玉署計劃’和‘斬龍’項目就可以了。”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各打各的，但卻要以我為主，不能被敵人牽著鼻子走，這就是我們的戰略方針。”
　張方說得有條有理，一番話下來就把小明的心態拉了回來，這些道理其實都在小明的腦子裡儲存著，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經驗的缺乏讓他無法在第一時間就做出這種判斷和決策。而弗裡曼就更別說了，讓他搞科研，殺人都沒問題，但要說到這種軍事政治上的戰略大局觀就有些不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