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能沉默以對。

說實話，他現在也就只知道九大戰團各自的名字叫什麽，至於他們各自秉承著什麽樣的理想信念則是全然不知，自然也不敢隨意應下什麽承諾。

從他這一段時間和141小隊的接觸，左丘總感覺這個名為遠征者的戰團真是空間裡的異類，而且左丘也沒發現自己和這些遠征者有什麽共同之處。

左丘沉默了一會兒問道:“為什麽和我說這些?我已經加入‘大圖書館’了，你就這麽有信心能讓我背叛‘大圖書館’，變成你們的一員嗎?”

肥皂笑著搖搖頭，“成為我們中的一員並不代表要加入‘遠征者軍團’，只要你擁有和我們一樣的信念和理想，無論你身處何方，都是我們的同志。”

同志……

左丘聽到這個詞一陣肝顫，他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就和這個詞扯上關系了，又是漫長的沉默之後，他問道:“為什麽?”

“你是來自主世界的神州大陸，沒錯吧。”

左丘點點頭，肥皂接著說道:“在主神空間內只要是來自那個紅色國度的神州人，大部分都認同並且支持我們的理想，就算他們沒有加入‘遠征者軍團’，也是支持遠征者事業的朋友和夥伴，在很多方面給予了我們不小的幫助，因為我們的理想是為了多元世界內所有種族的解放而奮鬥終身！”

左丘這次是真的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早在深入接觸了141小隊之後便有這種感覺，因為這些遠征者的各種行為都和一般的輪回者格格不入，與其說他們是超脫凡俗的輪回者，倒不如說他們是信仰著赤色光輝的堅定戰士。

所以，當肥皂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左丘心中反而不覺得意外，因為他早在心中有了察覺，只不過……

“你就這麽明目張膽的招攬我，不怕‘大圖書館’和你們翻臉嗎?”

左丘不想對遠征者的理想做出什麽評價，也不知道該做出什麽的反應，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他無法理解這種舍己為人到了極致的思想，獨立於世，獨求大道，不理俗事，獨修己身才是他一貫的思維，所以他只能用‘大圖書館’來轉移話題。

“我們從來不屑於隱藏自己的觀點。”肥皂說話的時候面上洋溢著滿滿的自信和驕傲，“敵人從來就是敵人，這是絕對不會改變的，對待朋友我們更是以誠相待，從來不隱瞞自己的觀點，而且你怎麽知道我們和你們之間不是朋友呢?”

左丘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你們和‘大圖書館’之間已經……”

“我沒有這麽說過，有些話不能亂說。”肥皂打斷了左丘，“我和你說這些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接受遠征者的理念，即便不能成為朋友，最好也不要變成敵人。”

“我也不希望成為你們的敵人。”左丘非常認真地說:“畢竟信仰這種東西實在是太危險了。”

“或許吧。”肥皂不太在意左丘的後一句話，突然問道:“你知道忒修斯之船悖論嗎?”

左丘愣了一下，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應該在‘大圖書館’閱覽室中看過相關的論文，其大意是一個名叫忒修斯的人有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幾百年甚至一直可以航行下去的船，因為在航行途中水手們會把漸漸腐爛的木板換成新的，那麽這艘全部換成新木板的船還是不是原來的那艘忒修斯之船呢?

如果在更換木板的同時，把舊木板妥善保存起來，等木板被全部換掉後，水手們把舊木板按原船的樣子重新組裝起來，那麽，哪艘才是原來的忒修斯之船呢?

這個古希臘哲學家普魯塔克提出的悖論困擾了無數哲學家，

肥皂在此時提起這個悖論想必也不是為了和左丘探討哲學問題，所以左丘只是靜靜地看著肥皂，等待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既然你知道我就不用再科普了，也不用管這個悖論的各種解讀，簡單來說，把忒修斯之船理論引入人體，如果用你的DNA克隆出一個身體，並向克隆體內灌注一個人造靈魂，而且這個人造靈魂擁有和你一模一樣的，完全相同的記憶，擁有和你一樣的性格和為人，精神頻率和靈魂印記也完全相同，那麽這個克隆體是不是可以視為是真正的左丘呢?”

肥皂饒有興致地看著左丘， 看表情很期待左丘的回答，“要知道我說的這些都是可以實現的，就不說主神了，單就空間內的各大頂級戰團就有數不勝數的技術可以製造出另一個與本體一模一樣的左丘，人造靈魂、虛擬人格、克隆技術、血肉重組等等技術早就堆滿各大戰團的資料庫了。”

面對如此棘手的問題，左丘不打算回避，雖然不知道肥皂這種奇怪的態度是出自什麽原因，但是左丘從來都不是遇難則退的性格。

“當然不是我，那只不過是一個人工製造出來的工具罷了。”

左丘的回答很果斷，肥皂則不置可否地問了句:“為什麽?”

“真靈，其他的任何東西都是可以模擬出來的，只有那一點先天真靈才是區別人與人之間不同的根本所在。”

“哈哈……”

肥皂聞言微微一怔，旋即大笑不止，過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我真沒想到你會用這麽原始的理論解答這個悖論，真是有意思。”

“不過你的思路沒什麽問題，所謂真靈，用現代術語來講就是人類在尚未出生的母胎中所產生的一點最原初的，最本源的混沌意識，這一點混沌意識既被母體溫養壯大，也是這個人類所在世界贈予他的最珍貴的禮物。”

“而在一個人類出生之後，他一生中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在塑造這一點最初的本源混沌意識，每個人的不同的人生經歷也早就了不同的，形形色色的人類，就像在人類社會成長的嬰兒會說人類語言，可是被野獸撫養長大的嬰兒卻只能說獸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