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墨念終於明白紀時笙那句:“我不想讓你的口水弄髒了地板”的意思了。
被人這樣毫無防備的“推倒”,如果手裡還拿著化了一半的冰淇淋,恐怕會弄得滿地都是吧?
“……你想做什麽?”墨念看著紀時笙。
紀時笙手一頓,看向她,笑容不減:“總之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我現在什麽也沒想。”
墨念實話實說,“我只是不明白你這是在做什麽。”
為什麽忽然推倒她?還禁錮了她的手?
“你還是不要在我面前裝傻比較好。”
紀時笙伸手探入墨念的發間,像是在搜尋什麽一般,“我隻吃一個人的美人計,其他人的沒興趣。”
“我沒有裝傻。”墨念道,“你如果不說清楚你的目的,我會當你這是在對我進行xing騷擾。”
“即便如此,你又能做什麽呢?”
紀時笙像是故意惡作劇似的,說出了這句話。
如果是平時的紀時笙,絕不會如此“作死”,因為……
墨念是那種能分清玩笑話的人嗎?
“是嗎。”
墨念歎了口氣,看著紀時笙認真說道:“你果然不是紀時笙,你是個壞人。”
“紀時笙”一怔,眼底掠過一絲嘲諷,他剛要說什麽,忽然間,眼前天地旋轉——
“砰!”
剛才還被他牢牢禁錮在身下的女人,不知用了什麽方式輕易掙脫了他的手,將他一把摔到了單人沙發的後方!
“嘶!”
“紀時笙”倒吸一口涼氣,他甚至顧不上疼痛,心中只有驚愕。
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喂。”
這時,“紀時笙”聽到頭頂傳來墨念的聲音,他下意識抬頭,身體瞬間僵硬——
一個尖銳的東西,在離他眼珠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住。
許多人都喜歡往自己的鑰匙圈上別一些東西,比如指甲剪,比如挖耳杓。
這幾年手機樣式不斷更新改革後,出了一個與手機零件相匹配的新東西,叫頂針。
平時都用來打開手機卡卡槽,就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東西,但在關鍵時刻又很好用,所以不少人將它別在鑰匙圈上。
墨念也是這麽做的。
此時此刻,這個別在鑰匙圈上,不太起眼的頂針,此時如同一個致命凶器,對準“紀時笙”的眼珠,只要“紀時笙”敢輕舉妄動的話……
看著墨念面無表情的臉,那雙從頭到尾都不曾有絲毫波動的眼瞳,“紀時笙”毫不懷疑,這個簡直不像人的女人,會在下一秒將頂針刺入自己的眼珠!
“怎麽忽然火氣這麽大?”
一般人或許會驚嚇,“紀時笙”卻仍一副冷靜的模樣,反問墨念:“因為剛才那句玩笑話?”
“剛剛那是玩笑?”墨念語氣一頓。
“……你當真了?”
“紀時笙”忽然明白墨念動手的理由了,非常簡單,簡單到他一開始根本沒往那處想——
墨念還以為自己想對她做什麽,所以用對待QJ犯的方式對他了!
到底腦回路多清奇的人,才會覺得在那種條件、那種條件下,自己還有心情做那種事啊?
“紀時笙”無語。
“你剛剛是想做什麽?”墨念又問道,她並不信任眼前這個男人。
因為,這個男人不是紀時笙。
盡管長得一模一樣。
準確點說,
這張臉,或許就是紀時笙的臉。 “搜身。”
這時,“紀時笙”說道:“我得確認你身上沒有竊聽裝備,才能繼續對話。”
“我身上並沒有那種東西。”
墨念聽完“紀時笙”的解釋,終於收起了頂針,但還是拿在手裡,沒有放進口袋裡,“你可以放心與我對話。”
“你在我這兒沒有任何信譽可言,不知名小姐。”
“紀時笙”挑挑眉,站起身來,他沒有再輕舉妄動,而是坐到墨念對面的沙發上,又道:“對了,還沒問你的名字,我現在忽然很好奇,紀時笙那家夥,到底是招了哪路神仙做秘書。”
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款式的女人。
非常聽話。
貌似很笨,但又很聰明。
動手能力很強,似乎還練過,要不然剛才也不會忽然掀翻自己。
“不要重複他說過的話,不要讓我混淆,我知道你不是他。”
墨念看了“紀時笙”一眼,她還記得當初她做錯文件數據時,紀時笙就對她說過這句話。
一模一樣,一字不改。
“什麽?”
“紀時笙”皺了皺眉,臉上的笑容褪去,他似乎並不喜歡別人把他與紀時笙放到一起。
“我也不是哪路神仙。”
墨念繼續道:“我叫墨念。”
話音落下,先前有些吵鬧的酒店房間,在這瞬間安靜下來。
甚至連呼吸聲,都只剩墨念一人的。
墨念看著聽到她名字後,屏息愣住的男人,有些奇怪:“你怎麽了?”
“你剛剛……”
第一次,這個與紀時笙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聲音顫抖了,臉上也失去了先前的從容,露出了與他內心感情相符合的面部表情。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墨念,站起身,靠近墨念,“你剛剛……說什麽?”
或許是太激動,太恍惚,短短幾步路的距離,他都走的踉踉蹌蹌,在離墨念還有一步路的時候, 他腳下一崴,朝墨念撲去,但又在最後的瞬間,用過雙手撐住墨念所坐的沙發扶手。
兩人的距離在這一瞬間拉近。
近到墨念可以感受到男人顫抖的呼吸,看到男人眼底泛起的水光。
那微紅的眼圈,到底是因為悲傷,還是因為高興?
墨念茫然地看著眼前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他在哭。
恍惚地哭著。
用那雙紅了的眼睛,深深凝視著自己,是那麽悲傷,又……
好像很高興。
“我叫墨念。”
墨念平靜的回答男人的問題。
她又反問道:“你怎麽了?為什麽哭?”
“我怎麽了?”
“為什麽哭?”
與之前淡定謹慎的態度不同,男人忽然極不符合他之前的行動邏輯,將墨念問他的話重複了一遍。
他沉默不語,只是用深沉的眼神看著墨念,像是要將墨念此刻的臉印刻在自己的腦海中。
過了一會,他似乎終於冷靜了些,又一次開口:“我只是……很高興,因為終於遇見了你,所以非常、非常、非常的高興,用任何華麗辭藻都無法形容我此刻激動的心情,我也沒有思考的余地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詞語,只能用這種樸實的描述來形容不足以表達我遇見你時萬分之一的幸福。”
“高興地哭……嗎?”
墨念聽懂了男人的話,“所以……”
說話時,墨念從口袋中拿出紙巾,遞給男人,她順勢抬起手,與男人微紅的眼眸對視,認真問道:“你認識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