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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歡》六百九十六 和美(大結局)
  天色大亮時,雪還在下,而且暫且沒有停的架勢。

  沈忠匆匆而入,進得門來,見屋內只有沈鉞和葉辛夷兩人,便也沒了顧忌,直接道,“大人,太太,找著朱景雩了。”

  大雪紛飛中,迷亂人眼。

  葉辛夷和沈鉞撐著傘,並肩站在那兩座並排的墓前,一時間,四周靜謐,隻余風雪呼嘯的聲響,還有雪落在傘上細密的沙沙聲,天地間,恍惚只剩了他們一傘兩人。

  面前並排雙墓,當中一座翻新,一座新起,卻都是是在一夜之間出現的。

  右邊一座,換成了青石的墓碑之上,顧歡之墓四個大字筆走龍蛇,鐵畫銀鉤,葉辛夷識得,正是朱景雩的字跡。

  而左邊新起的那一座墓的墓碑之上“朱景雩之墓”五個大字,亦是出自同一人手筆。

  只是,隔著紛飛的大雪,葉辛夷望著這兩座並排的墓,神色卻是一瞬恍惚。

  長久的靜穆中,沈鉞不時轉頭睇望著她的側顏,白淨秀美,卻也漠然冷凝。

  良久,沈鉞終於忍不住開口道,“若是不信,我讓人來掘墓開棺,讓你確定一下?”

  “不用了。”葉辛夷卻是輕輕搖了搖頭,神色平靜,不帶半分的勉強,“是真是假那又如何?”

  這麽些時日,沈鉞的人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朱景雩的下落,偌大的京城幾乎快被翻了過來,可卻沒有找到他,可見他有那個本事,能藏得無影無蹤,哪怕要找他的人是在找人這方面甚為擅長,手下還有不少能人的沈鉞都是一樣。

  若眼前這個墓是假的,那他必然藏得更深了,說不得已經離開了京城,天高地廣,要何處去尋他?

  若這墓是真的,又何必再去找?

  只是這墓若是真的,她想不通他為何要走上這一步,也不想去想。他那樣執拗卻又偏激的人,活下去,或不想活,都有他自己的理由,旁人未必清楚,更未必苟同。

  本就不是一路人,又何苦非要理解他的所作所為?

  如此......便算了吧!反正這世間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朱景雩這麽一個人了。

  沈鉞轉頭,見她面上釋然的笑,便知道她這是真的想通了,便也笑了起來。其實,朱景雩的心思,身為男人,他是有些明了的。只是苟同自是不可能,而身為葉辛夷的男人,那些心思,他卻小心眼兒地希望葉辛夷永遠不懂。

  眼下這樣也好,不管朱景雩是不是當真死了,就讓這個男人,這個名字,都與旁邊的顧歡一般,永遠地深埋地下,留在過去吧!

  於他們,則再無半分乾系。

  兩人相視而笑間,好似天地間飄飛的大雪也帶出了兩分瑰麗繽紛的顏色。

  沈鉞朝著她伸出手去,她笑著將手遞了過去,十指相扣,無需言語,他們一道轉過了身,肩並著肩,躲在那一把傘下,緩緩朝著山下的方向走去。

  雪,絲毫沒有轉小的意思,紛紛揚揚,遮天蔽日,那一抹紅色的油紙傘和相攜的一雙儷影,在雪幕之中漸行漸遠,卻始終相依......

  冬去春來,雪化河開。

  京城好似在這春風之中醒轉過來,處處都洋溢著盎然的春意,與這初升的大盛王朝一般,充滿了生機,朝氣勃勃。

  年前的那一場動亂好似沒有留下多少痕跡,坊間的百姓帶著他們質樸的願望,用他們勤勞的雙手,為了生活而勤勤懇懇,臉上的笑容燦爛一如往昔。

  經過了一場昏暗,如今的光明反倒讓人愈發珍惜,也讓人更加相信未來會比現在更美好。

  食物的香味彌漫在街道之上,叫醒了晨光。三柳街街頭那三棵老柳已經發了芽,矗立在道旁,垂下萬條綠絲絛,隨著和風輕擺,姿態婀娜。

  “吱呀”一聲,臨街那家葉氏藥鋪的木板被人從外上緊,一身普通藏藍色細布夾衫的昂藏男子回過頭來,目光膠著在石階下,正望著面前的藥鋪不知在想些什麽的年輕婦人身上。一雙漆眸輕輕閃動,便是無聲走了過去,握住婦人的手,抬起頭,與她一並抬頭看著這間小小的鋪子,還有鋪子裡頭那處小小的院子,院子邊上那棵棗樹。

  她在這院子裡,成為了另外一個姑娘,收獲了她從前未曾擁有過的親情、友情還有愛情。

  我很幸福,謝謝你。

  想到那個早已離開多年的小姑娘,葉辛夷在心底無聲地道了一句,一縷風卻在這時從她發梢耳邊掠過,好似帶著一記銀鈴般的輕笑。

  葉辛夷不覺莞爾,突然便覺得剛才莫名的傷感消失無蹤了。她彎起唇角,緊了沈鉞握住他的手,笑著抬眼望他道,“走吧!別讓三哥等急了。”

  那日,他們將冷長如和相思從朱景雩的別莊中帶出來之後,冷長如便隻身離開了,沒有見夏延風一面。過後,他們還是將冷長如出現在京城,以及幫他們的事兒告訴了夏延風,夏延風聽說之後,也只是抿著唇,什麽話也沒說,過後也沒有再提起冷長如半個字。

  只是,後來卻是向崇文帝請命,要回成都府去,繼續鎮守西南。

  崇文帝思慮良久,終於在年關過後,冊封他為蜀王,允準他回封地駐守。

  沈鉞與葉辛夷商量之後,也向崇文帝請辭,要一道回成都府去。崇文帝自然是百般挽留,這夫妻二人卻是鐵了心。崇文帝見沒有法子,也隻得準了,不過卻無論如何封了沈鉞一個世襲的平寧侯爵位,葉辛夷則是名正言順的清平郡主。

  若是不受,崇文帝怕是不會放他們離開,他們也隻得領受了。

  今日正好是他們要啟程南下回蜀中的日子,只是,葉辛夷心中有些放不下,所以,沈鉞特意陪她回這小院兒中住了一夜。

  沈鉞方才見她那模樣,還有些擔心,這會兒見她笑得燦爛,說走時也沒有半分的勉強,總算放了心,牽著她,小心翼翼邁開了步子,走了兩步,覺得不妥當,乾脆將手扶在了她腰上,手下微微使著勁兒,幾乎將她半抱了起來。

  葉辛夷受不了了,“沈侯爺,你能不能別這樣?你好歹如今也是個一品軍侯了,這樣讓旁人看見,不覺得太跌份兒了嗎?難不成,往後的八個月你都要這樣?”

  “那怎麽能一樣呢?”沈鉞卻是一臉正色,“都說這頭三個月最是要緊,千萬得小心著些,我這好不容易老來得子,哪兒容得下半點兒閃失?不行,你這樣走動著我還是覺得不放心,我乾脆抱著你好了。”說著,已是不由分說就要伸手將她攔腰抱起,卻是被葉辛夷一記眼刀掃了過來,硬生生頓住了動作。

  片刻後,才乾巴巴地一扯嘴角道,“早知道就該讓他們將馬車趕過來了,你非說想散步.....欸!歡歡兒,你慢著點兒,小心腳下!”

  葉辛夷瞪他一眼,動作間卻沒有半點兒大意,這孩子來得晚了些,卻也來得正好,也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心疼,她也緊張著呢。

  兩人相攜走著,神色隨著步子和緩下來。

  走了幾步,前頭不遠處一家雜貨鋪子的門打了開來,年輕的老板正在開門板,忙了一會兒,裡頭一個粗布衣裳,大腹便便的婦人走了出來,一手端著一碗水,遞給了那老板。

  老板一隻手接過水,另外一隻手則扶住了婦人,兩人一邊說著話,他一邊低頭啜著碗裡的水,婦人抬起頭看他,眼裡滿滿的笑意溫柔,抬起帕子擦拭著男人額角的汗。

  那景象,尋常卻又讓人想到歲月靜好。

  沈鉞和葉辛夷不由駐了足,看了片刻。

  “不過去看看他們嗎?”過了良久,沈鉞有些遲疑地望向葉辛夷道。

  葉辛夷笑著搖了搖頭,“不了!大家都過得很是幸福,又何必再見呢?走吧!”說著,竟是牽著沈鉞先轉了身。

  沈鉞自然沒有不樂意,連忙追了上去,“不見也好,往後說不得也再見不著了,此時見了不也平添傷心?”

  “那可不一定。我跟你說,阿申很是會做生意,他如今這一個雜貨鋪子,說不得過上幾年,就能成了全國都有分號的大商號。蜀中富庶,你怎麽知道他哪天不會將生意鋪排到成都府去?我和阿申怎麽說也是自小的交情,到時候,咱們自然是要盡盡地主之誼的。”葉辛夷卻是應得理所當然,全然沒有瞧見沈鉞一瞬間嚴肅的臉。

  那對夫妻正是梁申和他的妻子馮雲意。

  當年,馮集賢出事,牽連了梁申和馮雲意,紀衡為救外甥,也算有情有義,四處奔走,散去不少家財。沈鉞暗中斡旋,費了不少力,這才保住他們夫妻二人的性命。

  如今看來,經了一遭難,也沒什麽不好。

  那夫妻二人如今看著,倒是一副和美的模樣。

  梁申更好似長大了許多,比從前有擔當多了,往後,這日子自然是越過越好的。

  葉辛夷彎起眼睛笑著,沈鉞心裡卻是泛起了苦,他怎麽就突然有些後悔當初那麽盡心盡力地救他梁申了呢?

  什麽自小的交情......一個朱景雩是顧歡的青梅竹馬,還有一個梁申,是她葉辛夷的青梅竹馬。認識的早了不起啊,最後還不是他這個認識得晚的才把人娶回了家,這眼看著還要給他生兒育女了呢。

  這麽一想著,沈鉞握住她的手又是一緊。

  葉辛夷奇怪地看了看他,這才瞧見他過於嚴肅的臉,微微一愣後,反應過來,卻是有些忍俊不禁地笑彎了眉眼。

  沈鉞被她那副看穿了一切的笑臉弄得不自在極了,咳咳了兩聲道,“我突然想到,琳琅怕是也要來送你的吧,咱們還是快些。送了你,她還要啟程去南京的,總不能耽擱了人家。”

  琳琅自然還是那個琳琅,朱征和朱景雩都死了之後,她心中的仇恨好似也終於可以放下了。雖然她嘴上還是從未承認過葉辛夷,可與葉辛夷之間,卻始終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卻又刻意疏離的狀態。

  葉辛夷和沈鉞決定回成都府時,葉辛夷曾去邀過她一起,可她拒絕了。

  她也決定離開京城,卻不打算與他們一起,而是要去南京,重新開始。

  那個地方,她也生活過幾年,她喜歡那裡的溫婉柔膩。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何況,葉辛夷也隱約明白琳琅的顧慮。琳琅心中有過沈鉞,或許一直都有,可於她而言,卻也有她的驕傲與底線。

  所以,葉辛夷沒有挽留,而是尊重了她的選擇。

  琳琅選在這一日與他們一起離京,先送走他們,再獨自啟程去南京。

  沈鉞和葉辛夷到底不放心,左思右想,正不知該怎麽辦的時候,從前派去上兒胡同的那個畢三兒卻是笑呵呵來毛遂自薦。說他老家本來就是南京的,如今,諸事太平,沈鉞身邊也用不到那麽多人了,他正好想要請辭,回到家鄉去過些平淡的生活,可以與琳琅姑娘同路,一路上能有個照應,就是回了南京,也可以互相幫襯著。

  沈鉞和葉辛夷從這個目光清澈,笑容明亮的年輕漢子眼中隱約看出了什麽,卻是樂見其成,便很是爽快地應了。

  告知了琳琅,她也只是低低“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往後如何,卻還要看各自的緣法了。

  想到如今冊封了皇后之位,卻青燈古佛,好似看透了紅塵,再不見半分爭鬥之心,執念盡散的余氏,葉辛夷真是慶幸,她,還有她身邊的人,都沒有沉溺在仇恨之中,無法自拔,終至萬劫不複。

  想到這兒,心下又是一陣唏噓,她不由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沈鉞心有所感,抬起頭來看她,見她朝著自己,微微一笑,眉眼彎彎,笑旋隱隱,燦若春花。

  他心裡也在一瞬間敞亮了起來。

  “前些時日,菘藍來信了,說已經看好了鋪子,咱們回去之後算個好日子,霓裳閣就可以開張了。”葉菘藍喜歡女紅,這些時日研究蜀錦和蜀繡,更是樂在其中,葉辛夷考慮了一番,想著左右無事,便決定在成都府開一間成衣鋪子,由著妹妹去折騰,還叫霓裳閣。

  “這個倒是其次,你回去後,怕是要先應付應付那些媒婆才是。”這回葉川柏隨著夏長河從成都府一路到京城,居然立了不少戰功。夏長河雖有意留他在身邊,他卻請纓要回成都府去,夏長河便也只能由著他了。

  如今,卻已經是個遊擊將軍了。想想,十幾歲的年輕將軍,又有一個當侯爺的姐夫,一個當郡主的姐姐,前途無量啊,也難怪這成都府的媒婆都快要踏平他們俞家巷宅子的門檻了。

  “這個不怕,回去隻管說咱們家川柏要到二十才打算婚事,自然就好了。”葉辛夷冷靜得很。

  “二十?這會不會太晚了些?”都說成家立業,這葉川柏少年得意,已經算有些成就了,眼下娶親也沒什麽不可以的,葉家就這麽一根獨苗,早日開枝散葉也是正經事。

  理是這個理,話剛說完,卻覺得後頸一陣生涼, 側目一看,便見得他家太太正眯眼看著他笑呢,笑得他渾身發毛。

  “沈侯爺二十五才娶親,是不是覺得太晚了,一直深感遺憾?”

  “不晚,不遺憾!”沈侯爺頭搖成了撥浪鼓,鏗鏘正色,一點兒猶豫也沒有地道,“正正好,否則哪兒遇得見夫人呢?夫人才是我的命中注定,我與夫人天作之合,等多少年,都不晚。”

  “哼!”這還差不多。

  “回去後咱們真得找間大點兒的宅子了,還得給祖母備上一間,時不時接她來住。”

  “還有咱們家的孩子,得多備幾間屋子。”

  “你種的那棵棗樹到底能不能結出棗子來?”

  “能,怎麽不能?我都能老來得子,它還能不結棗子了?”

  “它若不結,我就多給它種幾棵,獨木不成林,等到這棗樹也成了棗林,我還不信沒有一棵樹結棗的。”

  “你對棗子倒是執著!”

  “這棗不是寓意好嗎?”

  “什麽寓意?”

  “早生貴子,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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