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熙騫淡然一笑:“好啊,那咱們就談談。”
老者臉上掛著笑,對著周熙騫一擺手:“好漢,裡面請,咱們坐下來慢慢談。”
周熙騫一邊搖頭,一邊說道:“老頭,不必了,爺怕你在給爺喝的茶裡面下毒。你若是想談,咱們就在這裡談。”
老者聽後尷尬地笑了笑:“也罷,那咱們就在這裡談。
“好漢,老夫不問你的高姓大名,也不問你為什麽特意設計這麽一個連環局來針對老夫,老夫隻想問你,你想要什麽?”
周熙騫笑道:“老頭,你這話說的真可謂是無禮之極,也無恥之極。老頭,爺問你,爺帶著腳夫,押送兩千九百斤金錠去雄州做大買賣,招你了還是惹你了,你為什麽要指使胡老三帶著人在黃河岸邊設伏,搶劫爺的兩千九百斤金錠?”
老者急忙否認:“好漢,你是不是搞錯了,老夫是堂堂正正的商人,怎麽會做如此喪盡天良之事?”
“好,不承認是吧。”
周熙騫用手裡的槍尖指著胡老三的眼睛:“胡老三,你來說。”
胡老三“哼”了一聲,緊咬牙關,一聲不吭。
周熙騫本不想殺人,見胡老三竟然耍橫,故意裝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心頭怒火驟然升起,手腕一抖,一槍扎進胡老三的肩窩,威脅道:“說不說,你他麽到底說不說,再不說爺一槍扎死你。”
“且慢。”老者急忙出聲製止了周熙騫。他倒不是在乎胡老三的一條爛命,他是擔心他若是不出手搭救胡老三,終究會寒了他手下一眾小弟的心。
“好漢。”老者對著周熙騫抱了抱拳,“老夫認栽,好漢你說個數,老夫這就回莊給你拿錢。”
周熙騫答道:“兩千九百斤黃金,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老者聽後歎了口氣:“好漢你知道嗎,兩千九百斤黃金大約折合白銀四十六萬兩,盡管老夫家大業大,也沒有這麽多錢啊。”
“沒有錢。”周熙騫試探道,“那就用四千六百匹戰馬抵帳。”
老者搖了搖頭:“好漢,老夫是商人不假,並不是販馬的商人,到哪裡去給好漢踅摸四千六百匹戰馬。”
周熙騫“哦”了一聲:“老頭,那你給爺說句實話,你山莊裡究竟有多少戰馬?”
老者答道:“三百匹,老夫山莊裡僅有三百匹戰馬。”
“好極了。”
周熙騫輕輕一拍巴掌:“老頭,那爺就吃點兒虧,三百匹戰馬折合白銀六萬兩,你再給爺準備四十萬兩官交子,爺立馬拍屁股走人,咱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聽到這句話,老者恨得牙根直癢癢,真恨不得立刻撲到周熙騫的面前,撕爛周熙騫那張破嘴。
“怎麽,舍不得?”
周熙騫慢慢抬起胳膊:“弟兄們,聽爺的號令,爺數三聲,三聲過後,甭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見一個宰一個,爺要血染洄源山莊。”
聽到命令,四十名高麗降兵和六十個瀕海女真族人躍躍欲試,緩緩抽出砍刀,緊緊握在手裡。
老者見狀本想命令莊客抄家夥並肩子上,可當他眼角的余光瞥見周熙騫的嘴角微微彎成了一個弧度,佝僂的身體猛地打了個冷戰,話到嘴邊硬是一個字都沒敢說出來。
“怎麽,不服氣?”
周熙騫冷笑道:“不服氣又能怎麽樣,爺就是要以武服人。識相的,賠馬賠錢。老頭你若是心疼錢,那就不要心疼自己的老命。
” 嘴裡說著話,周熙騫手裡的镔鐵點鋼槍猛地一抖,突然扎向老者的心口。
老者左躲右閃,果真沒能堅持三個照面,“噗”的一聲響,冰冷的槍尖刺進老者的肩窩。
周熙騫手上的力道把握的很有分寸,槍尖刺進老者的肩窩並不深,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僅僅在老者的肩窩上留下半寸深的傷口。
“老頭,爺說過,爺隻想拿回爺的兩千九百斤黃金。”
周熙騫冷冰冰地說道:“至於你的老命,爺不感興趣。不過你若是愛錢勝過愛自己的老命,那爺就免費送你一程。”
老者知道今天這一劫怕是躲不過去了,如果不大出血的話,不僅自己得死,洄源山莊也會變成一片廢墟。
一念及此,老者急忙開口道:“好漢,老夫願意賠錢。”
“賠多少?”周熙騫笑問。
老者答道:“十萬兩白銀,外加三百匹戰馬。”
周熙騫聽後點了點頭,故意歎了一口氣:“雖然少了些,但爺可是文殊菩薩轉世的大善人,總不能逼著你賣兒賣女,賣媳婦賣小弟吧。”
老者腹誹道:文殊菩薩轉世的大善人,你他麽也配?
周熙騫似是猜到了老者心裡在想什麽,笑道:“配也好,不配也罷,爺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老天爺也管不了爺。
“還杵著幹什麽,還不趕緊進去拿錢牽馬。”
老者轉身,對著站立在山莊大門兩側的莊客招了招手,一部分莊客跟在老者屁股後面進了山莊,另一部分莊客忐忑的走到周熙騫面前,各自從懷裡掏出金瘡藥,開始給躺在地上的胡老三治療槍傷。
周熙騫見狀調侃道:“胡老三,瞅見沒,你跟錯人了。在人家的眼中,你恐怕還不如一條阿貓阿狗。
“爺奉勸你一句,等你身上的傷好了,還是另謀出路吧。”
因為失血過多,胡老三的意識有些模糊。不過周熙騫的這番話,他還是聽進去了。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一想到老者平日裡狠辣的手段,兩行清淚不爭氣的從眼眶裡鑽出來,順著面頰緩緩滑落。
“哭吧哭吧不是罪。”
周熙騫用憐憫的目光凝視著胡老三,緩緩搖了搖頭:“胡老三,你真可憐。”
扇陰風點鬼火,恰到好處就成,過了界就會適得其反。周熙騫看得出胡老三的心裡已經起了波瀾,仇恨的種子已經在胡老三的心裡生根發芽,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於是乖巧的三緘其口,不再說一句話。
不多時,老者手裡捧著一遝官交子,眾莊客手裡牽著三百匹戰馬,從莊門走出來,行到周熙騫面前。
周熙騫探出手,從老者手裡接過官交子數了數,不多不少,整整十萬兩白銀。
“謝了。”周熙騫撥轉馬頭,“弟兄們,牽上三百匹戰馬,咱們撤。”
行出百余步,周熙騫突然扭回頭對著老者笑了笑:“老頭,爺叫周閻王,在京西路唐州的伏牛山落草。你若是想找回場子,那就到伏牛山來找爺。”
老者聽後未置可否。他很清楚,即便周熙騫說的是真的,他也不配到伏牛山去找周熙騫的晦氣。人活在這個世上,得學會隱忍,否則的話,必定活不長。
回到濟州已是第二天的清晨,為了躲避守城官兵的嚴格盤查,周熙騫一行沒有直接進城,而是繞城而過,來到大運河畔。
稍事休息,周熙騫派人進城去通知尹尚英、蔣三兒等人,立刻帶著人馬、貨物到大運河畔會合。
從登州一路行到濟州,因為手上的現銀不多,故而周熙騫沒敢多買糧食。現在他有錢了,而且是十萬兩白銀的巨款,若是不多買些糧食運到伏牛山,他得後悔死。
因此,離開濟州後,周熙騫一路走,一路采購糧食。除了采購糧食,周熙騫還在沿途招兵買馬,不斷壯大著自己的隊伍。
等大部隊抵達京西路的汝州(今河南汝州市),跟著周熙騫一起到伏牛山闖世界的土匪和犯人,已經達到恐怖的八千九百人。驢車從原先的一百多輛,擴充到八百五十多輛。
八千九百人,加上提前趕到伏牛山的一千五百人。八百多頭驢,八百多輛車。五百多匹戰馬以及數萬兩白花花的銀子,這就是周熙騫能夠掌控的全部家當。
至於從長白山帶回來的一百多斤金疙瘩,以及人參、雪蛤、毛殼麝香等珍貴藥材,周熙騫打算全部留給韓美兒,權當是送給韓美兒的聘金。
通過時間系陣法,一同穿越到長白山,周熙騫和韓美兒都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身為男人,周熙騫自然得擔負起照顧韓美兒的責任。
況且,韓美兒已經和他成就了好事,他不心疼自己的媳婦,誰心疼?
時令進入到雨水,歷經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周熙騫帶著自己的八千九百多個小弟,終於來到了伏牛山。
畢竟不是佔山為王,故而挑選營地的時候,周熙騫沒有選擇伏牛山的最高峰老君山,而是選擇了一片佔地面積不小的山谷搭建營地和訓練場。
半個月後,營地和訓練場搭建完畢。尹尚英擔任教頭,領著一萬多土匪和犯人,開始了為期五個月的“魔鬼訓練”。
考慮到訓練的目的是為了將來上陣殺敵,尹尚英一個人擔任教頭有些分身乏術,周熙騫打算親自到汴梁去請個幫手。
楊家將的故事周熙騫耳熟能詳。可歷史上的楊家將,並不像小說演義中描繪的那麽風光。
根據史料記載,楊家第五代的當家人叫楊文廣,是楊家第四代代表人物楊延昭的兒子。
宋仁宗慶歷三年,也就是五年後的1043年,陝西南部張海率饑民起義,楊文廣按照為官的次序隨大軍出征,並以軍功升任殿直。
殿直是多大的官,正九品。楊文廣因為在征討張海的時候立了軍功,才當了個不入流的九品官。那麽此刻的楊文廣盡管已經四十歲了,居然連個不入流的九品官都沒有混上。
由此可見,楊家將的第五代代表人物楊文廣混的得有多慘。
因此,周熙騫想把楊文廣請上伏牛山,並請楊文廣擔任軍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