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邦儀滿懷好奇,又問了問如何給參賽選手投票。工作人員告訴他,選票由濱河客棧統一出售,一張選票一兩銀子。
楊邦儀又問:“每一位投票嘉賓可以購買多少張選票。”
工作人員答道:“沒有限制,想買多少都可以。”
楊邦儀聽後登時了然,這哪裡是參賽選手之間的對決,完全是各樂棚之間財力的大比拚。
抽簽儀式結束後,一行七人離開濱河客棧返回莊園。
吃中飯的時候,穆勒亞伽特意介紹了一下哈耶斯在第二輪淘汰賽中有可能遇到的幾位對手。
淘汰賽采取三局兩勝製,賭博方式選取的是賭大小。賭大小看似簡單,實則考校的是選手臨場應變能力和聽骰子的能力。
常年混跡在賭坊的賭博高手或多或少都具備聽骰子的能力,只不過有的能力高,有的能力一般。
能力高的賭博高手,能夠很精準的聽出骰盅裡面三粒骰子的點數,並以此為依據推斷出開出的點數是大還是小。
至於能力一般的賭博高手,只能聽出個大概,然後再根據這個大概來推算開出點數的大小。
楊邦儀插話問:“穆勒亞伽莊主,如果對決的兩位選手都是能力高的賭博高手,到最後豈不是會出現平局?”
穆勒亞伽笑了笑答道:“楊兄弟,為了防止平局出現,主辦方在淘汰賽規則中附加了一條說明,如果對決雙方彼此僵持不下,陷入僵局,最後只能靠猜點數來一錘定音。
“哈耶斯兄弟,猜點數憑借的可不是運氣,而是實打實的實力,再加上一局定勝負,屆時還望哈耶斯兄弟能夠小心應對。”
哈耶斯笑道:“穆勒亞伽莊主請放心,真要到了一錘定音的時候,我自會小心在意。”
“那就好。”
穆勒亞伽欣慰地點了點頭:“今天下午的第一輪淘汰賽的開賽時間定在申時,第二輪淘汰賽的開賽時間定在酉時。
“哈耶斯兄弟,方才兄弟提到的這幾位參賽選手,都具有問鼎前三甲的實力,下午第一輪淘汰賽開賽後,哈耶斯兄弟不妨多觀摩觀摩這幾位參賽選手的賭技,也好為第二輪淘汰賽做一些準備。”
哈耶斯頜首道:“我曉得輕重。”
吃罷午飯,周熙騫六人在客房裡小憩了半個多時辰,起床後各自洗了一把臉,於未時三刻離開莊園趕往濱河客棧。
賭坊賽區設在一樓大廳。既然第二輪淘汰賽的開賽時間定在酉時,楊邦儀進入大廳之後立刻攛掇周熙騫到三樓樂棚賽區,觀看樂棚賽區的第一場淘汰賽。
周熙騫跟哈耶斯和摩柯耶打了一聲招呼,拉著鳳二的小手,尾隨楊邦儀順著樓梯登上三樓。
無獨有偶,三樓大廳的正中央也搭建了一座高台,高台為圓形,周圍擺放著一百張椅子,每一張椅子都明碼標價。
距離高台最近的十八張椅子各標價一千兩銀子,同時奉送一千張選票。第二圈三十六張椅子各標價三百兩銀子,同時奉送三百張選票。第三圈四十六張椅子各標價一百兩銀子,同時奉送一百張選票。
楊邦儀仔細核算了一番,承辦方濱河客棧僅靠出售一百張椅子使用權這一項,就可以獲得三萬三千四百兩銀子。
不出意外,樂棚賽區第一輪淘汰賽結束後,濱河客棧可以獲得大約五萬兩銀子的純利。
這簡直是暴利啊,跟他麽搶錢有什麽區別。
唏噓感歎了一番,楊邦儀從懷裡掏出三張一千兩銀子的官交子,購買了距離高台最近的三張椅子的使用權,拽著周熙騫和鳳二在椅子上坐下來,一邊品著香茗,一邊耐心等待比賽開始。
等待的時間裡,楊邦儀聽到身後有人小聲嘀咕,說是承辦方為了吸引前來觀禮的嘉賓,特意從東京汴梁購買回來二十套製作精良的歌舞服飾,並要求每一位參加比賽的歌舞伎均得身穿這些製作精良的歌舞服飾,在高台上依次亮相。
聽到這句話,楊邦儀心裡一突,心道:乖乖,難怪濱河客棧敢把距離高台最近的十八張椅子的使用權標價一千兩銀子出售,敢情濱河客棧為了成功舉辦這次比賽,提前花了不少錢啊。
花一千兩銀子就能近距離欣賞到一百八十位歌舞伎近距離的歌舞表演,這錢花得絕對值。
申時一到,第一輪淘汰賽正式開始。
首先出場的是美仙樂舞隊選送的十位歌舞伎。
按照淘汰賽的流程,每一家樂棚選送的十位歌舞伎,均會在圓形高台上亮相兩次。第一次是身穿歌舞服飾集體亮相。第二次是依照順序載歌載舞單獨表演。
楊邦儀很是期待,即便在東京汴梁,他也沒有機會欣賞到一百八十位歌舞伎同台競技。
正思忖間,美仙樂舞隊選送的十位歌舞伎的集體亮相已經結束,第一位身著歌舞服飾的歌舞伎登上高台,開始一展歌喉,並載歌載舞,展露自己最美麗的一面。
唯一可惜的是,所有歌舞伎的臉上均塗抹了厚厚的脂粉,遮掩了歌舞伎的本來面目。
見到這一幕,周熙騫心道:在唐朝,詩人們聚集在一起飲酒作賦伴有歌舞伎表演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這其實也是詩人們聲名遠播的重要途徑,歌舞伎可以將詩人們的作品傳遍大江南北。
唐人薛用弱在他撰寫的《集異記》裡面記載著這樣一件趣聞。 說是王昌齡、高適和王之渙三位詩人有一次在酒樓裡買酒小酌。
事有湊巧,酒樓裡忽然來了一百多位歌舞伎會餐。三位詩人便離開席位站在牆角,圍著火爐觀看。
緊接著,又有四位容顏美麗、技藝精妙的歌舞伎陸續到來,她們都長得非常漂亮,所奏樂曲都是當時的名曲。
於是三位詩人便私下相約,三人雖享有詩名,常常不能確定名次,現在可以靜觀歌舞伎吟唱,如果誰寫的詩被吟唱的多,誰便勝出。
不多時,一名歌舞伎擊節唱道:寒雨連江夜入吳,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王昌齡聽後伸出手在牆壁上畫了一道說一首絕句。
又一名歌舞伎唱道:開篋淚沾臆,見君前日書。夜台何寂寞,猶是子雲居。高適伸出手在牆壁上畫了一道說一首絕句。
第三名歌舞伎唱道:奉帚平明金殿開,強將團扇共徘徊,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王昌齡伸出手在牆上再畫一道說兩首絕句。
三名歌舞伎唱罷,竟沒有王之渙寫的詩。在王之渙正鬱鬱寡歡之時,長得最漂亮的歌舞伎開口唱道: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