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從寧采臣出現開始,就一直表現得極度輕蔑,這是赤裸裸的在挑釁玉泉山莊,挑釁楊大年的江湖聲望。
受到挑釁,只有用敵人的鮮血來洗刷恥辱,這就是江湖規矩。
楊大年手中雄霸寶刀舞的密不透風,周身竟也有一道道刀氣縱橫,一出手就是自己的殺招,也是成名絕學。
“天羅地網勢。”
楊大年大喝一聲,那無數交織的刀氣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從天而降,將寧采臣籠罩在其中。
周昂時刻關注著楊大年,當對方使出‘天羅地網勢’時,周昂也在心中揣摩著楊大年的武技。
“這武技之中雖然也有一個勢字,可更重的卻是招式的精妙,那刀氣也是通過快速的揮舞兵刃,再以氣血之力形成,雖也有氣勢,但與《劍勢》還是有本質的差別,看來《劍勢》這等武道功法,也是極其高深的一類。”周昂心中不斷的思量著。
此刻他雙目之中也仿佛有無數個人影在舞動,這些人影或快或慢,正是將楊大年出招的動作一一分解。
氣血之力形成的天羅地網籠罩寧采臣,也終於讓寧采臣正視起了楊大年。
“論招式我肯定遠不如對方精妙,實戰能力也遠比不上這種混跡江湖的高手,不過正好借此機會讓此人給我喂招。”寧采臣目光狡黠,竟然還在心中算計著楊大年。
下一刻天羅地網勢落下,寧采臣拿著長刀當空一橫,竟然隻用了三分力氣,一道並不算聲勢浩大的刀氣從‘四十米長的刀’上斬出,堪堪與天羅地網勢勢均力敵。
而後寧采臣就地一滾,看起來有些狼狽的逃離了天羅地網勢的范圍。
“再吃我一刀。”楊大年見寧采臣躲過自己一招,抬手又是一招。
這一次楊大年腳下一踏,人就凌空飛起,而後雙手握刀,以一種泰山壓頂的氣勢向著寧采臣斬下。
“玄天九重斬.......”楊大年大喝一聲。
周昂和寧采臣都是一愣,一來是感受到楊大年這一招,明顯比前面那個天羅地網勢強了不止一籌,另外則是有些不明白,楊大年為什麽出招時要喊出招式的名字?
“難道這也是江湖規矩?”周昂心中疑惑,自己找了個很牽強的解釋。
“這些江湖中人還真是奇怪,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練的什麽武技?不過這名字還取的真有氣勢。”寧采臣也是在心中自言自語。
此刻寧采臣的神情也比先前更加凝重,因為楊大年這招‘玄天九重斬’也確實是有些東西的。
在周昂的眼中,楊大年的動作再次被一一分解,分解之後周昂便瞬間看出來了,剛才楊大年雖然只是凌空一斬,但在肉眼難以分辨的時候,楊大年其實一連斬出了九刀。
一刀接著一刀,九重刀氣層層疊疊,如同浪潮一般一浪高過一浪,與那‘玄天九重斬’的名字倒也有幾分貼合之意。
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場中兩人的對決,尤其是兩人都是用刀,楊大年更是江湖成名高手,就連左千戶也抱著謙虛的態度。
畢竟觀看高手過招,也是一次難得的學習機會。
然而玉泉山莊中的人都還不知道,當楊大年和寧采臣高手過招時,距離玉泉山莊不足三裡的地方,這裡兩方人馬正在對峙,那劍拔弩張的氣氛,比玉泉山莊之中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大道之上旌旗獵獵,一方是身著鐵甲,隊列嚴謹的軍陣。
另一方則是高頭大馬,身著飛魚服,腰掛繡春刀的錦衣衛。
就在一刻鍾前,錦衣衛指揮使盧忠親率一千錦衣衛,朝著玉泉山莊趕來。
也就在這個距離玉泉山莊不足三裡的地方,一支氣勢凌厲的軍隊竟然將他們給堵住了。
“本官乃是錦衣衛指揮使,你們是什麽人?錦衣衛辦事還不給我讓開。”盧忠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臉怒容的呵斥著對面一個身著六品文官服的年輕人。
“原來是錦衣衛指揮使盧大人,下官郭北營隨軍主薄賀康。”那身穿六品文官服的正是賀康,他笑容滿面,答起話來不緊不慢,讓盧忠恨得牙癢癢。
“郭北營?好大的膽子,你可知私調大軍形同謀逆,信不信本官將你綁了?”盧忠得到消息周昂要對自己的小舅子下手,此刻恨不得立刻殺到玉泉山莊。
賀康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微笑,他的身側站著燕赤霞,不過燕赤霞打架還行,耍起嘴皮子來就不如賀康了,所以他只是看著賀康與盧忠交涉。
“私調軍隊?哈哈,指揮使大人這頂帽子扣的好大啊。下官這可不是私調軍隊,我等是奉了興建伯之命在此執行軍務的,那玉泉山莊中有無數亡命之徒非法集會,搞不好還是商議謀反的亂黨,伯爺得了消息,正在裡面抓人,下官率軍守住外圍,沒有伯爺的命令,下官可是不敢隨便將什麽阿貓阿狗放進去。”賀康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說起話來也是爭鋒相對,對盧忠一點都不客氣。
“放肆,你個小小的六品官,敢擋本官的路?錦衣衛也是得了消息,這個案子我們錦衣衛接了,還不快滾開?”盧忠也是怒火中燒,平日裡他們錦衣衛到哪裡不是耀武揚威,更沒有人敢擋他們的道,可眼前這郭北營偏偏油鹽不進。
“恕難從命,除非有伯爺的命令,或者盧指揮使現在回去請來聖旨,否則誰也別想過去。”賀康不容置疑的說道,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盧忠手掌緊緊的握著刀柄,他是真想一刀砍了賀康,但是僅有的一點理智又告訴他,就算自己拔刀也無濟於事。
而後盧忠深吸了一口氣,強壓著心中怒火說道:“你們阻擋錦衣衛辦事,就是形同謀反,你一個小小六品官擔得起這後果?”
盧忠只有再次言語威脅,此時就算去找司禮監寫一份聖旨,估計再回來一切都晚了。
“少嚇唬人,別人怕你們錦衣衛,我們郭北營可不怕。郭北營乃是皇帝下聖旨組建的軍隊,你們若敢再上前一步,便是妨礙軍務,那才是真正的謀反。本官正好也想見識見識, 飛魚服繡春刀究竟有幾斤幾兩?”賀康對盧忠的威脅一臉不屑,又擺出一副我有軍隊不怕你的樣子,甚至言語中明顯還有挑釁的意思,。
盧忠面色鐵青,此刻僅有的一點理智都快沒了,終於他握著刀柄,大喝一聲:“給我殺過去。”
隨著盧忠一聲令下,錦衣衛抽出腰間繡春刀,然而此時賀康也是一聲大喝:“我看誰敢?”
伴隨著一聲大喝,賀康抽出腰間佩劍向前一指,接著郭北營士兵大盾重重的往地面一放,接著長戟向前刺出,三千人的軍隊同時重重的向前踏出一步。
郭北營可是與陰兵鬼將交戰過的軍隊,論氣勢整個大寧朝都難以找出第二支。
這一步踏出,大地震顫,三千人氣勢渾然一體,一股無形的氣浪以賀康為中心擴散開來,原本烈日當空,可隨著郭北營三千軍卒一步踏出,竟然刮起一陣大風,吹的旌旗獵獵作響,同時一股寒意直透錦衣衛的每一個人。
虛空之中,更有一隻巨大的白虎虛影若隱若現,顯然如今的郭北營軍勢已成。
見到郭北營如此氣勢,那些普通的錦衣衛已經心中膽寒,握刀的手都不由的抖動,腳下更是下意識的向後退。
錦衣衛搞搞暗殺偷襲很在行,抄家滅門更是一把好手,但是擺開陣勢兩軍交戰他們還真不行。
加上郭北營是三千人,而盧忠只有一千人,這不論哪一方面都是絕對的劣勢。
盧忠也是心中一緊,如今要他真與郭北營交戰他不敢,可就這樣不救小舅子又心有不甘,一時間騎虎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