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昂一句話,讓盧忠瞬間臉色鐵青,他指著周昂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周昂看似客氣,還主動和盧忠打招呼,不過那句遛彎明顯是將錦衣衛比作了狗。
“呵,盧指揮使真是越來越不懂禮數了,論品級你我雖然同級,可本官乃是堂堂伯爵,怎麽盧指揮使向我這伯爵見禮,就是這樣用手指著,口中喊著你你你嗎?”周昂微微揚著頭,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看著盧忠,又開始用身份來壓著盧忠。
幾日前的朝會上,盧忠率先彈劾周昂,朝野內外都知道兩人勢同水火,如今見面周昂自然也不用客氣。
盧忠雖然心中大怒,但還是只能咬著牙,陰沉著臉對周昂拱手:“見過興建伯。”
“哈哈哈哈,好說好說,本官還有公務在身,就先一步了。”周昂隨便拱了拱手,而後大笑著說道,並沒有與盧忠多說的意思。
“慢著,楊大年是錦衣衛要的人,興建伯就在這裡將他交給我們吧。”盧忠忽然催馬擋在周昂前方,一副不要到楊大年誓不罷休的樣子。
看到盧忠擋道,郭北營士兵不等下令,那槍頭齊刷刷的指著盧忠,氣氛再次凝固到極點。
“錦衣衛也想要楊大年?”周昂勒住韁繩,一臉疑惑的看著盧忠,語氣到很是平常。
“對,玉泉山莊的案子一直是錦衣衛在調查,應該歸錦衣衛管。”盧忠挺了挺胸膛,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
周昂目光不屑的瞪了盧忠一眼,而後輕蔑的問道:“想要從我大理寺要人,憑什麽?”
“憑什麽?就憑錦衣衛是皇帝親軍,負有稽查天下的重任,有先斬後奏的權利。”盧忠拿出了錦衣衛的光輝歷史,擺出一副自豪的樣子。
周昂看著盧忠的樣子,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而後不以為意的說道:“好一個皇帝親軍,先斬後奏,那本官今日就把話擱在這裡,楊大年我大理寺抓了,看你怎麽個先斬後奏?”
周昂的聲音越來越大,說道後面語氣更是變得狠厲起來,然而說完這幾句還沒完。
還不等盧忠說話,周昂又繼續說道:“你們錦衣衛安逸的太久了,這該辦的案子你們不辦,該抓的人你們不抓。不過以後好了,這些事情我們大理寺來做,從今往後,錦衣衛辦不了的案子大理寺來辦,錦衣衛不敢抓的人大理寺來抓,指揮使以為如何?”
“放肆,你太過分了。”盧忠憤怒的拔出腰間佩刀,周昂的話無異於騎在錦衣衛頭上拉屎。
“我們走。”周昂目光從盧忠臉上移開,此時竟然直接不理盧忠,率先打馬向前走去。
下一刻整個隊伍一動,就在錦衣衛眾目睽睽之下,押著楊大年和一眾玉泉山莊惡徒向京城而去。
盧忠還握著佩刀,可是當一個個郭北營士兵和大理寺黑衣捕快從他身前經過,他卻只能氣的發抖,又不敢下令。
最後盧忠甚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楊大年從自己身旁經過,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周昂你等著瞧,別得意的太早。”盧忠看著周昂的隊伍遠去,惡狠狠的說道。
其實一個楊大年的死活,盧忠也不會太過在乎,但是楊大年的玉泉山莊,也相當於閹黨的一條財路,如今這條財路被周昂斷了,閹黨如何能甘心。
郭北營將周昂護送了一段路程後,便由燕赤霞帶著返回了密雲大營,而當大理寺押著浩浩蕩蕩的人犯進城,立刻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不過片刻時間,大理寺剿滅了玉泉山莊的消息就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 大理寺大獄緊鄰衙門,周昂直接將這些人押入大牢,就在大牢的審訊室中開始提審楊大年。
此刻楊大年依舊不省人事,寧采臣一刀不僅讓他重傷,更是封閉了他的竅穴,如今就算醒過來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把他弄醒。”周昂端坐在主審位上,在他的一側還有一張稍小的案幾,那裡坐著大理寺丞吳侍禦。
此刻吳侍禦也已經備好筆墨,似乎周昂打算今日抓人審問一條龍就把這給辦了。
周昂話音剛落,左千戶就對身旁的捕快使了個眼色,而後只見那捕快拿出一套銀針,很熟練的分別在楊大年的腳底、手腕、上唇位置分別扎了三針。
果然銀針刺入,楊大年很快就醒了過來,等他看到眼前的情景之時,已經猜到了自己在什麽地方。
“這裡是大理寺的大獄,現在老老實實的將你殺害吳家小姐吳玉嬌一案的過程詳細道來,老實告訴你,在抓你之前我們大理寺已經掌握了足夠多的人證物證。”左千戶站在楊大年身前,手中拿著皮鞭,擺出一副大刑伺候的樣子。
楊大年看了左千戶一眼,而後目光又落在周昂身上,不過楊大年此刻依舊神色平靜,好像有恃無恐的樣子。
“證據?呵呵,有證據又如何?你們以為就憑一個區區大理寺就想定我的罪?曹公公會來救我的。”此刻楊大年竟然還無比得意的說著,說完之後一扭頭,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楊大年的話讓左千戶和吳侍禦都是面色一沉,尤其是吳侍禦臉色更是難看,畢竟楊大年殺的是他女兒,而這楊大年背後又有司禮監掌印太監曹吉安做靠山,想想就讓吳侍禦頭疼。
“大人不好了,錦衣衛的人包圍了大獄, 司禮監的兩位公公都來了。”就在楊大年話音剛落時,好巧不巧的一個獄卒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哈哈哈哈,姓周的,識相的話就趕快將老子放了。”楊大年聽到獄卒的話,更是越發得意。
周昂沒有理會楊大年,而是緩緩站起身來,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
“來得倒是挺快。”周昂隨口一說,好像對此早有預料。
而後他衣袖一甩,直接大步向著大獄外走去。
吳侍禦和左千戶快步跟上,他們可不像周昂那般輕松,畢竟司禮監兩大太監同時出現,這種情況歷來都不會有好事發生。
周昂剛一跨出大獄的門戶,就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籠罩,再看眼前已是幡旗密布,一圈圈的錦衣衛將大獄圍了個水泄不通。
在人群的最前方,兩個錦衣太監並肩而立,一個頭髮雪白面白無須,另一個面如冠玉,除了同樣沒有胡須之外,看起來儀態威嚴,仿佛一位內閣重臣。
周昂從沒有見過司禮監的掌印和秉筆兩大太監,卻對這二人早有耳聞,心中知道那頭髮雪白的就是掌印太監曹吉安,而那個看起來儀表堂堂的,自然就是秉筆太監魏思賢。
此刻曹吉安面色陰沉的看著周昂,而魏思賢則面色平和,隱隱還帶著一絲笑意。
“想必這位就是興建伯吧?”咱家司禮監魏思賢,見過伯爺。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中,魏思賢竟然先上前一步,主動的對周昂見禮。
這一下所有人都無比的意外,就連周昂都不禁眉頭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