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酒狐仙莫名其妙的詛咒已死,陸涯被迫向酒狐仙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為了節省口舌,他說的很簡略,關鍵處一帶而過,宛如家常便飯一般尋常。
俏圓的腦袋向右一歪,酒狐仙越聽越糊塗了。
被鯤吞了,於是順水推舟,在鯤腹中烤魚吃?
我怎就這麽不信呢?
嬌小的身子裹著青衣,在火海中四處亂轉悠,道道神識穿過藍火直達鯤骨。
自己還真在鯤腹中!
一雙漂亮的狐眸直愣愣盯著陸涯,半天回不過神來。
在她的眸子裡,陸涯正揮劍翻動著調料,動作無比嫻熟,仿佛手中握著的根本不是劍,而是一把鍋鏟。
我怎麽就想不到這一招呢?
還有……
你動作為什麽這麽熟練啊?
該不會是早就有預謀了吧?
酒狐仙細思恐極,忽然想起什麽,直問道:
“金鵬子呢?”
陸涯向藍火中撒了把孜然,宛如挫骨揚灰。
“被柳玄夜殺了。”
“哈?”
酒狐仙蜷曲的濃眉宛如螺旋般的擰動起來。
“我拚死拚活的,結果還是給你倆撿了漏?”
語氣聽似氣憤,卻莫名透著委屈。
陸涯覺得有些慚愧,於是順手摸了摸她的狗……狐頭,安慰道:
“不是我們撿漏,是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這句話不但沒起到安慰的效果,反倒說的酒狐仙更氣憤,也更委屈了。
嬌小的身軀氣的瑟瑟發顫,俏圓的小臉奶凶奶凶的,一轉眼豪氣乾雲。
“你懂什麽?我才開到三尾,一旦進入瀕死狀態,很快就會開四尾,吊打金鵬子不是問題。”
“……”
陸涯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話畢,酒狐仙也感覺有些中氣不足,急需補充營養,便向陸涯問道:
“你有酒嗎?”
陸涯瞄了眼她,那圓圓的小臉配上瑟縮緊裹的一身青衣,竟顯出一絲青澀與可愛,和她尋常的氣質迥然不同。
穿露身粗袍露的時候,感覺過於豪放,完全不像個女人,緊裹著男人衣服一絲不漏,反倒顯出女人的味道來。
陸涯從腰間取出酒竹筒,扔給了她。
“別對——”
剛要說別對嘴喝,結果就被她一飲而盡,連枸杞都嚼了。
“這是……枸杞?連你都要喝枸杞?玄夜妹妹是真的強!”
“……”
一筒酒下肚,酒狐仙狐眸一亮,臉色光澤紅潤,瞬間滿血恢復,直接脫下青衣,甩給了陸涯。
一身破破爛爛的袍子沾滿了血漬,在虛空罡風中颯颯拂動,宛如戰旗。
筆直纖細的雙腿微微叉開,左手掐著蠻不講理的腰肢,右臂穿過幽幽藍火,徒手撕開一大片鯤肉,旁若無人,大快朵頤。
陸涯心想,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這家夥一點女人的矜持都沒有!
可愛只是錯覺。
吃到半晌,酒狐仙一雙狐眸驀的凝固。
隻刹那間,一道暖流自仙台氣海升騰,蕩起一環波紋,波紋逐漸擴大,轉眼變為海嘯,衝擊著仙台的根基與內壁,直達到某個臨界點。
伴隨一道無聲的炸裂——
轟!
三星仙宗變成了四星!
酒狐仙忽然體會到了暮雨霏霏曾經一口肉升級的感覺。
但那是一星仙君升二星仙君,
她可是三星仙宗升四星仙宗……這之間的差別宛如溪澗之於天淵! 僅僅一口肉?
那要是吃下整個鯤體豈不是一路升到仙帝仙皇?
酒狐仙感覺自己再也無法直視陸涯了。
但她還是強行直視著陸涯的雙眼,一雙狐眸裡的神色,有些令人玩味。
“讓我猜猜看,其實你是仙庭禦廚對不對?本尊因為和仙皇皇妃偷腥,被挫骨誅殺,分身逃往偏僻的彩雲仙域,你是避難來的對不對?”
“不是。”
陸涯眼角微抽,有點後悔救這女人了。
但仔細一想,這個猜測還真有點邏輯。
酒狐仙還是百思不解。
“既然你有這個本事,為什麽還要我組建護城隊?你隨便給仙民們吃點肉,他們豈不是早就升仙了?還需要我辛辛苦苦給你找人?”
陸涯搖了搖頭。
“你是因為傷病導致氣海積壓,現在清理傷病,加上九星仙宗鯤肉的刺激,自會突然升階,但若想升到下一階,或許要吃掉整頭鯤才行。”
酒狐仙驀的興奮。
“咦,你對我這麽好嗎?”
“少喝點酒。”
“你準備全部自己吃嗎?”
“吃太多會累的,我的計劃是烹飪此鯤讓人試吃,從而在東浮區引爆一個噱頭,把我們青鸞城的招牌打出去,吸引更高階的顧客和商家。”
“我見你十天沒下山,以為你來竹泉宗是養老的,建城計劃也只是隨口騙寧中子,沒想到你還真上心了啊?人多你不怕吵嗎?”
“這你就不懂了,想要提前養老,工具人自然越多越好。”
“工具人?”
“咳咳,不說這個了,來幫我把魚肉切片好嗎。”
“你自己不能切嗎?”
“我要招待客人。”
“客人?”
……
演武場。
眾獸仙沉浸在震驚、不解與獲得自由的喜悅中。
寧中子和黑羊婦人在細心照顧蛇寶寶。
高空上。
暮雨霏霏於鯤口徘徊不前,痛罵陸涯和酒狐仙。
“狗男女!”
“不要臉!”
就在這時——
一道仙尊級的神識籠罩了整個浮空山。
這道神識極其犀利,極其隱蔽,暗中掃蕩了浮空山一花一草,一人一物。
並且特地避開柳玄夜,最終停留在巨鯤的腹中,被幽幽藍火阻礙,看不清其內的光景。
小竹泉山,寢宮劍陣內。
柳玄夜微微抬頭,察覺到一絲極其細微的異樣。
複又闔上如畫的眉眼,繼續運力閉關。
她明白這道神識的力量超過她的極限。
也不是為她而來的。
蒼穹某處。
一位隱匿了身體與靈壓的半步仙尊, 緩緩拔出了一口足有丈余長、可一刀砍斷鯤頭或鵬頸的大刀。
他的神識在巨鯤的身上參詳了半天,除了確定巨鯤已死外,它怎麽死的,被誰殺的,皆一無所知。
猶豫了很久很久,他默默收回了長刀。
片刻之後。
巨鯤西邊一裡外的高空中,白雲悠悠。
一白衣仙人在白雲中顯出白色的身形。
白衣的襟口繡了一道白蓮圖案。
只是這一身白衣與男子氣質並不相配。
他的身材過於強壯,模樣雖然不醜,氣質也算儒雅,但眉宇間卻透著兄貴的氣息,渾身彌漫著野獸般的荷爾蒙味道。
一步踏空,驀的出現在巨鯤的頭頂上。
他看到了兩隻虎仙。
兩隻仙君級的虎仙為何會出現在死去不久的巨鯤面前?
整個浮空山除了柳玄夜有仙宗修為,其余都不值一提。
到底誰殺了虛鯤,金鵬子又身在何處?
之前在獸潮中看到的酒狐仙又去哪了?
白衣男子百思不解。
一個閃身,悄然出現在暮雨霏霏的身邊,和善的問道:
“小朋友,你們知道這頭巨鯤是誰殺的嗎?另外一頭鵬仙去哪了?”
他的語氣很和善,但身材鼓脹,眉宇間野性畢露,讓人不寒而栗。
暮雨霏霏嚇得直往後退,但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指著鯤口道:
“跟我們一起進去就知道了。”
“但你要走前面。”
白衣男子驀的一怔。
“前後很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