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前。
青鸞城風和日麗,如往常一般熱鬧。
一個穿著寬大黑袍的中年男人走進了青鸞城。
他身形消瘦,面色蒼白,有點撐不起黑袍、快要被黑色淹沒的感覺,同時身高手長,四肢宛如蜘蛛一般。咦,少了一段!喜歡請大家收藏:()更新速度最快。
他那蒼白的臉上也刻著複雜難辨的詭異文字,讓人看起來頭皮發麻,仿佛看到了被深淵撕碎的天道殘影。
這是仙界四大不良散仙組織之首——【使徒】的統一著裝。
黑衣人一踏上青鸞城,微微皺起眉頭。
靈器鋪子前的光影廣告,酒肆裡的歡聲醉語,拍賣行的悅耳鍾鈴,路邊編排仙人軼事的說書聲……
明知道獸潮將近,還有這般熱鬧心思?
東浮城就算有李無邪親自坐鎮,城民也大多閉門不出,做好充分的防獸準備。日,沒法看了又少了段!一秒鍾記住,()。
這陸城主真有這等威信?
在城中走了幾步,黑衣人沒有直接去找柳玄夜,而是身形一躍,踏上千賭坊的樓頂。
千賭坊中有一個比他更強的存在,找柳玄夜之前,他必須先排除掉這個隱患。
腳踩著樓頂寬大的劍竹竹片,一身黑袍在徐徐風中輕輕擺蕩,黑衣人徐徐開口道:
“使徒司圖見過九指前輩。”
他的聲音不小,透著乾澀銳利,但街上的人群完全聽不見,也看不見他的人。
該怎麽熱鬧還是怎麽熱鬧。
千賭坊並無回音。
黑衣人又道:
“今日晚輩要做的事情想必前輩應該有所了解,我隻想確定,前輩不會出來搗亂便可。”
千賭坊依舊沒有回音。
就在黑衣人以為九指神丐早已失憶或喪失修為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老嫗聲音,自千賭坊徐徐傳出。
“老身自認為藏得夠隱蔽了,想不到還是被你這樣的年輕人認出來,使徒真是後生可畏。”
黑衣人低聲道:
“前輩過譽,今日之事還望前輩成全。”
“我一把老骨頭還能攔的住你們年輕人麽?老身並非因為那個女人才來青鸞城,誰都看得出來,那個女人不屬於這裡,你要帶走便帶走,沒必要問我,只是……”
“只是什麽?”
“我怕你沒本事帶的走。”
“仙界之大,還沒有使徒帶不走的人,因為使徒從來都不是一個人戰鬥。”
老嫗再無回音。
黑衣人轉身看向小竹泉山。
神識一展,感知著遠方柳玄夜的氣息。
卻並沒有受柳玄夜的禁製所傷。
片刻之後,喃喃自語道:
“看來,已經到必須帶走她的地步了。”
這樣說著,黑衣人身形一閃,來到了河邊麥田。
在去往小竹泉山的河道上。
一個身材嬌小,穿缺襟狐袍,手捉著酒壺狂飲的豪放女子,在路上等著他。
一雙清澈撩人的狐眸裡,透著讓人眩暈的醉意。
酒狐仙也是醉了,陸涯前腳剛走,這人後腳就來,說明對方已經意識到陸涯的強大了。
“很少有使徒像你這樣光明正大的來,仗著會一點點幻術,真當青鸞城沒人了嗎?”
黑衣人淡然駐足,神色十分詭異。
“酒狐大人,別來無恙。”
“哈?”
酒狐仙驀的一愣,仔細瞅了瞅,好像並不認識對方。
“別套近乎,我可不認識你,如果你只有一星仙尊,還是趁早走吧,你甚至過不了我這一關。”
“沒想到酒狐大人這麽快就是九星仙宗了,
不過光是九星仙宗,怕還不至於在我面前這般語氣說話,想必酒狐大人已經開了四尾了?”酒狐仙狐眸一凜,渾身酒醒。
“你到底是什麽人?”
黑衣人忽然變了一張黑臉,身形一縮,仙台一轉,連說話聲音都變得洪亮高遠起來。
“來青鸞城一個月,酒狐大人錢花光了,不知道任務完成的如何了?那陸涯到底何許人也?實力幾何?有什麽殺手鐧?都探出了嗎?”
“原來上次在獸潮之森的是你!”
酒狐仙驀的一滯,這才意識到,正是這個男人上次在獸巢之森給她發的任務,定金非常可觀。
“是你引發了獸潮暴動,給我任務,還讓我把蛇嬰帶回青鸞城……你做的這一切,只為了抓柳玄夜?”
“抓?”
黑衣人恢復身形,笑出詭異的聲音。
“你不要搞錯了,我是來請她出山的,她的身體的確是仙人,但你該不會真以為她就是人類吧?她不可能永遠屈尊在這種小地方的,如今時機已經成熟,是時候帶她走了。”
“——我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才告訴你這麽多的,現在你可以讓開嗎?我不想傷害你。”
酒狐仙感覺這家夥知道的太多了,雖說使徒成員一向消息靈通,但這家夥消息未免太靈通了。
“你還不明白,不是我在攔你, 我拿了你的錢,自然也不會白吃白喝,我的任務結論是……”
“是什麽?”
“放棄吧,你贏不了陸涯的。”
黑衣人胸有成竹的搖了搖頭。
“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陸城主現在被獸潮困在千裡之外的白蓮宗,來不了這裡了。”
“陸涯被困?”
酒狐仙放聲長笑起來,那笑聲忽近忽遠,醺醺嫋嫋,放浪形骸,宛如聲音版的海市蜃樓。
“被困的人,是你啊!”
不知何時起。
一道橙狐金身已然出現,瞬間籠罩了黑衣人。
三道狐尾捆住黑衣人的腰身,使之扭曲欲斷。
竟連仙解變身的過程都沒有!
黑衣人稍感詫異,遂疾速掐訣,施出一道仙尊級的捆縛咒,將三道狐尾牢牢的反捆起來。
他明白,獸仙或半獸仙的虛影金身內部是非常危險的區域,不能仗著修為優勢過於輕敵。
於是趁著三尾被捆縛,黑衣人身形一個扭曲,迅速掙脫出狐影,倒著飛了出去。
就在這時。
又有一道狐尾從麥田地下鑽出,狐尾尖銳如劍,從背後一擊刺穿黑衣人的仙台!
隻一刹那。
被刺穿的仙台滲出漆黑的虛影,宛如墨汁一般沾染了第四根狐尾,並迅速染黑了整個狐身。
染黑並控制了狐身!
酒狐仙驀的一滯。
“你——”
黑衣人目光凜冽,神色至暗,語氣至寒。
“你重蹈了你父親的覆轍,站錯了隊伍。”
與此同時。
一道蔽日的漆黑陰雲籠罩了整個浮空山。
至暗時刻……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