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耳力很好，人群中的議論聲怎麽可能逃過他的耳朵。

　秦羽很滿意這樣的效果，笑容更深了幾分，連帶著看楚蘊的目光都柔和了許多。

　尊貴英俊的太子，用這樣的眼神看一個平民姑娘。

　在場不管是未出閣的姑娘，還是已經嫁人的婦人，混身都散發著羨慕嫉妒的氣息。

　而站在秦羽面前的楚蘊，嘴角依然帶著淡淡的微笑。

　看著面前道貌岸然的秦羽，眼底隱晦的輕蔑和得意。

　把目光往年夕瑤身上一轉。

　淡淡的開口，“當日太子上門來提親，就帶著一個不是侍衛也不是丫鬟的女子過來。

　沒想到今日過來接我，也帶著她呢。”

　秦羽愣住了。

　不可思議的看著楚蘊。

　這宋綺又在發什麽瘋?

　楚蘊繼續道，“今日踏出這個門，隨太子殿下去京城，於我來說，便是背井離鄉，正好當著諸位的面，民女想聽太子殿下一言。

　太子可是真的願意娶我一個平民為妻，不嫌棄我出身寒門?”

　秦羽收回手，直起腰板。

　狠眯著眼睛。

　晦澀不明的看著楚蘊。

　他是真沒想到，宋綺居然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再次給他難堪。

　那邊年夕瑤也忍不住了。

　上前兩步就要說話，卻被秦羽一個眼色盯回去。

　年夕瑤這次倒是沒有失去理智。

　狠狠瞪了楚蘊一眼，住了嘴。

　秦羽正了臉色，“本宮既然上門完成當初的承諾，自是真心娶你。”

　“宋小姐是不是聽誰亂嚼了舌根，本宮有什麽理由欺騙於你。”

　秦羽壓根不接楚蘊關於年夕瑤的茬。

　這件事情若是公開出去，到底是他理虧。

　“宋老爺，宋太醫，宋小姐這話，也是宋家的意思嗎?”

　秦羽直接給宋家施壓。

　他覺得多半是楚蘊扇子發瘋。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宋至和宋徽雖然臉上帶著懼色。

　但是並沒有像那天那樣急著呵斥楚蘊。

　只是恭敬的對秦羽行了一個禮。

　“太子殿下，草民就這麽一個女兒，事關小女的終身大事，還往殿下恕罪。”

　“太子就別嚇我父親和祖父了，他們年紀大了，經不得嚇。”

　“若是您多說兩句，他們肯定跪著磕頭認錯，太子說什麽就是什麽，連叫屈都不敢。”

　“你....”

　秦羽臉色冷了下來。

　掃了一眼周圍意外的群眾。

　明白過來。

　原來沒有什麽宋綺自作主張。

　這宋家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在這裡等著他呢。

　那邊楚蘊並沒停止，

　“太子剛才說，是誠心求娶，那我有一事不明，正好杭州城的父老鄉親都在，還請大家都來評評理。”

　秦羽知道接下來的話對他不利，“你夠了。”

　“還沒說呢，太子說什麽夠了?”

　“......”

　“嘶~~”

　人群中再次傳來抽氣聲。

　“這宋小姐瘋了嗎?那可是太子啊。”

　“尋常人哪敢如此，恐怕真有什麽了不得的內情，不然給宋家十個膽子也不敢。”

　“說的有理。”

　“不會是人家不願意，太子卻要強娶吧?”

　秦羽臉色發黑。

　楚蘊微笑著繼續，“當日太子上門提親的時候，就帶著一個女子上門，行為間還曖昧不清。

　而且當初太子在杭州受傷，雖是由我醫治。

　但是我已經明確表示，這是醫者本分，不需要殿下的報答。

　為什麽殿下還要來我宋家提親?”

　“既然提親，又為何帶其他女子?”

　“這也就算了，太子非要堅持信守當初的承諾，在我宋家已經明確表示對於您帶著此女子上門很介意的情況下，還帶著她來接我入京。”

　“殿下能說說這是為何嗎?”

　秦羽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

　飛快的轉動思維。

　“原來那位小公子竟然是女子嗎?我說怎麽長的那麽秀氣。”

　“一個女子，女扮男裝和男子一起在杭州城招搖出行，呵呵，不要臉。”

　“歷來只有當家主母才會上門幫夫家納妾，太子這樣過分了。哪有帶著除媒婆和長輩以外的女子上門提親的。”

　“太子別是被她蠱惑了吧?”

　“可那小公子醫術那麽高明，應該是有教養的人家才能培養出來的，怎會如此不知禮數?”

　秦羽聽到群眾的小聲討論。

　立即想到借口，“本宮出行，帶一位大夫同行，這有問題嗎?”

　年夕瑤也冷哼一聲，“宋小姐這還沒嫁過來呢，就連太子內外的事情都要插手了嗎?”

　楚蘊哦了一聲，“帶著大夫，非要帶一個女大夫?而且還要帶著女大夫上門提親?”

　“我自小在杭州長大，也不知道京城是不是有帶著大夫上門提親的風俗。”

　秦羽:......

　當著那麽多人的面，他騎虎難下。

　咬著牙冷冷的發問，“那依宋小姐的意思，是不想嫁本宮了?”

　楚蘊驚訝的看著他，“太子的意思是，我宋家有說不的可能嗎?明明那天在宋家提親的時候....”

　“夠了。”

　秦羽覺得只要這女人一開口，沒有一句話是對他有利的。

　要是被她說出，她已經拒絕了他還要堅持訂婚的話，那他的名聲就真的毀了。

　“殿下。”謀士走到秦羽身邊，對他搖搖頭。

　秦羽也知道現在不能衝動，也不能拖。

　權衡了一下，才扯出一抹歉意的笑。

　“這件事，是本宮不對，之前來的匆忙，隻想早點履行承諾，所以沒有顧及太多，今日是恰逢她也要回宮，正好一道，若是宋小姐介意的話，本宮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

　秦羽一邊說著道歉的話，一邊在心裡升騰著殺意。

　敢公然和他對著乾。

　宋家，是不能留了。

　楚蘊嘴角弧度大了兩分。

　事情到這個地步，再咄咄逼人太子就該破罐子破摔直接不娶了。

　那就沒的玩了。

　“太子的賠罪宋家不敢當，更不敢承擔讓殿下失信於天下的罪名，所以要嫁還是得嫁的。

　只希望太子殿下是真心覺得您做錯了。”

　“也希望，我能有或者嫁進東宮的一天。”

　秦羽:......

　秦羽氣的磨牙。

　拳頭捏的咯吱作響。

　等到楚蘊優雅的踏上馬車。

　端著溫婉優雅的笑朝他招手。

　才一甩袖子，鐵青著臉跟著踏上馬車。

　馬車飛一般的朝前衝。

　饒是這樣，秦羽還能聽到外面傳來的陣陣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