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處罰秦密,還發生了一件事。
不僅百姓們看不懂,就連很多朝臣也不懂了。
乾帝在處罰了秦密之後,還當眾給秦密和羅伊人賜了婚。
並且讓他們在過年之前,盡早完婚。
在朝堂上立得住腳的,除了任總督這樣的人,哪個不是一肚子彎彎繞繞的。
就連任總督,其實也不是真的傻,而是本事足夠他保持稟性。
朝臣們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在綿州的時候,羅伊人和五皇子同住一府,所以為了給羅伊人一個交代,才給兩人賜婚。
羅伊人沒有家族,她全是靠著之前的功績在權貴圈裡立足的。
乾帝選在這個檔口,給兩人賜婚。
眾人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是不是乾帝在給羅伊人警告?
雖然她為大秦,還有百姓做出過不可磨滅的貢獻,但是皇家畢竟是皇家。
她的功績再大,也不能動不該動的念頭。
比如勾搭皇子。
她的身份太過特殊。
可以說,眼下百姓頗有一種知道羅伊人,不知道乾帝的意思。
千萬不要小看這種聲望。
這可是民心。
關鍵時刻,能決定很多事情。
直白的來說,就是羅伊人要是嫁了某位皇子,若是這位皇子和另外的皇子競爭皇位的話,光是民間對羅伊人的推崇,只要羅伊人嫁的這個皇子差的不是很多,也能讓他在奪嫡之爭中,佔據極大優勢。
所以站在乾帝的立場來看,邏輯就很清晰了。
為了朝堂的安寧,為了他晚年的時候,不會被兒子們鬥來鬥去折騰死。
如果他真想把羅伊人弄進皇家,她的夫君,要麽是乾帝本人,要麽就是他屬意的下一任皇帝。
若是秦密還是之前的五皇子,乾帝給他和羅伊人賜婚,幾乎就是宣布他是太子了。
但是此時的秦密根本不算正常的皇子啊。
他剛剛在百姓面前丟盡了臉,名聲比臭水溝還臭。
估計對他的處罰消息一散播出去,就能引得一堆罵名。
有些人不由得就在猜測,說不定是羅伊人之前和五皇子走的太近,還惹出這麽一個丟人的事兒來。
所以惹怒了乾帝。
她身份特殊,明面上不好處罰她,所以把她嫁給一個廢物皇子,算是對她真正的懲罰和警告。
但是如果從另一個方面來想的話,其實也說的通。
那就是乾帝不忍心五皇子這個兒子真的廢了。
所以才把在民間聲望極高的羅伊人賜給他。
讓他借著她的勢,往後他再給點機會,秦密說不定還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這兩個邏輯都說得通,所以大家都有點懵。
原本以為秦密徹底完了的,這下大家又有點不確定了。
朝中大臣們關起門來偷偷揣摩聖意。
任總督也不好受。
當初他雖然急匆匆走了,卻也留了人在綿州查證一些事情。
今天他才接到那邊傳回來的調查結果。
秦密身邊的人曾經不止一次安排人想要汙蔑周秀才。
可都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意外,沒有成功。
劉寡婦和這些個還沒走到周家就失敗的人,就差了半天時間。
“大人,看來這五皇子是真想誣陷周秀才,毀了他和杜小姐的婚事的,咱們應該沒冤枉他。”
任總督仔細翻看了記錄的口供和證詞。
眉心都快能夾死蒼蠅了。
“不,之前的疑點沒有解決,光憑這個,只能說五皇子曾經有過犯罪意向,但是最終劉氏才是實施犯罪行為的人,我們如今最不能確定的,就是劉氏到底是誰的人。”
“大人,其實也沒有這個必要吧,反正五皇子有過這樣的意圖,從這份證據上來看,他下手可夠狠的。
居然安排了三波人,三波人都是用完就滅口的方式。”
劉氏這種還有可能翻案,秦密用的那種,幾乎就是死無對證了。
“就算劉氏真不是他的人,咱們也不算太冤枉他吧。”
“而且之前那麽針對大人,他自己活該,咱們何必還幫他。”
王漢實在沒忍住念叨,“大人,您就是太正直,太仁義了。”
要他說來,大人沒有偷偷加上一把火就已經很夠意思了。
任總督卻瞪了眼,“我是怎麽教你們的,咱們所求只是一個真相。
私人恩怨是私人恩怨,咱們大可用陽謀,這等陰損的事情,絕對不能做。”
“知道了。”王漢垂著腦袋說道。
“那大人接下來還有什麽需要我們去做的?要不然我和馬朝去盯著那杜家小姐吧。”
這次查到的東西,雖然對於查杜若菱來說,不算什麽線索。
但是卻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假想方向。
是不是五皇子想要針對周秀才的行為,早就被杜家知道了。
所以他們這才以牙還牙,反設計了秦密一波。
“王漢去盯著把。”任總督說道,“不過得盯緊點,除了杜若菱,還要關注一下杜家其他人和一些細節什麽的。
天子腳下,就算她想做什麽,也不會像在綿州那麽肆無忌憚。”
也正是因為如今在京城,任總督覺得他可以靜下心來,放緩節奏好好思考一下。
在綿州的時候,他一直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很多事情,根本不在他控制內。
京城就不一樣了,像那種百姓大規模鬧事的情況,基本不會發生,就算發生了,也能最快壓製。
“順便找機會弄到杜若菱的墨寶。”
之前在總督府裡放著的好友書信,他已經命人去取了。
到時候再和杜若菱的筆記比對一下。
“至於馬朝,你去盯著劉氏母子。”
“是,大人。”
護城河邊的一座畫舫裡。
剛從宮裡出來的秦密和羅伊人臉色都不怎麽好。
羅伊人雖然心裡明白,經此一事,她和秦密恐怕得綁死了。
她也做好了準備。
但是真當乾帝給他們賜婚,看到周遭那些惋惜震驚還有些幸災樂禍的表情。
她心裡不是滋味。
自從穿進書裡,她一直順風順水,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對待。
哪怕在綿州的時候,被迫當眾認罪,那些百姓也只是有些驚訝的看她。
但是更多的還是尊敬她,願意理解她的。
可是這些人呢,那是明晃晃的帶著惡意。
全是看她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