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就有對手、就得爭輸贏，一個爭輸贏的環境裡，你隨心所欲、與世無爭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

　王小貓也覺得韓士奇說得有道理、也動了換套房子的心思，對韓士奇說:“那你借我點兒吧。”

　“啊?！我這勸了你半天、給你出著主意，就是為了讓你坑我啊?你不是剛賺了一千萬嘛，說話咱們這次做的綜藝節目的錢又要下來了。”

　“錢財乃身外之物，那些錢我都沒放在心。”王小貓灑脫地說著。

　“所以你就把別人的錢放在心了?”

　“你剛才也說了，我要是跟她結婚——娶個這樣的辦婚禮也得花不少錢吧?”

　“那倒是。”

　“你知道我這麽多年就是個不愛錢的人，可是結了婚我也不能靠女人養著吧?手裡總得有點兒錢。”

　韓士奇當然了解王小貓，知道王小貓不是個貪財的人，卻是個非常注重顏面的人。他也認同王小貓說得卻是有道理，可他是真的沒錢。

　“貓兒啊，你家在北京開茶館兒——是你家和人家小仲合作的對吧?你沒怎麽花錢。我不一樣啊，次跟你說了我公司急速擴張的問題，擴張哪哪都得用錢啊。”當然韓士奇多圓滑一個人，訴完苦，他還得緩和一下，又說，

　“今天洗澡我點的地方、我請了，可買房的事兒你還得找池子幫忙，他多有錢、還開著中介公司，他這輩子就是為了你換房這件事兒活著的……”

　……

　這是陸雨馳不在，要是在得憋屈死，合著在韓士奇嘴裡他自己之所以能存活於世，就是背著這麽個“天命”呢。

　那麽陸雨馳此時又在幹什麽呢?下棋。

　也不知道電視裡演的一談生意就得打高爾夫的風氣是從哪帶來的，反正陸雨馳也好、江烈也好，他們還不認識的時候，作為商人都更喜歡下棋。

　他們起碼都不會因為一個想跟自己合作的人，打進了一個球就答應合作。這很荒唐，努力固然值得肯定，但努力的人未必是可以把事做好的人。而他們作為成功的商人，如果把商業合作隻當做是兒戲，他們又是怎麽成功的呢?

　但下棋就不一樣了，

尤其是圍棋，這裡暗含兵法，較量的不是那些棋子、而是一個“將軍”排兵布陣的實力。如果有人在棋藝有一定的造詣，合作起來想對更穩妥，而且下棋也能看出一個人的內心。

　“小陸兒啊，你下棋的風格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江烈點了支雪茄，又說，“你這個人一向玩世不恭，但做生意、下棋時都很認真。今天怎麽了，故意讓著我?”

　“我還真不是，按說你答應幫我這個忙，我應該嚷嚷，但您是什麽人?需要誰讓嗎?我是喜歡拚、喜歡贏，做什麽都是，但最近覺得特別累，贏了又怎麽樣呢?您看我為什麽開了這家新公司，我這家公司本來想的賺不賺錢都無所謂，就是想給自己找一個消遣的方式。”

　“所以你這個消遣方式就惹到了姓袁的那爺倆，還讓我那兩個弟弟給纏了?哈哈哈哈。小陸兒啊，你看我這幾年是真的做自己的小生意、算是與世無爭了吧?可我下棋……”

　“還是那麽狠辣、那麽高明。”

　“對，活著就有對手、就得爭輸贏，你的地位越高，想要跟你競爭的人就越多，下棋也是一樣。所以在一個爭輸贏的環境裡，你追求隨心所欲、與世無爭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尤其你選的這個消遣的方式、這個環境，更複雜。我倒不是說勸你退出、換一個，但你只要還在這環境裡，就千萬不能對任何人放松警惕。該拚的時候，你依然可以用你以前那種看似玩鬧、實則警惕的做事方式，但千萬別讓自己真的放松下來，除非等到你跟我一樣——起碼兒是辦退休的狀態。”

　“嗯，您說得是。”陸雨馳點了點頭，真心認同、也感謝江烈的這番話，其實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好像跟過去有些不一樣了……

　……

　王小貓、韓士奇、楊米三人洗完了澡，做完了按摩，就一起去看演出了。劇場不是私密的，不過規模比正常的大型洗浴中心裡的劇場小很多，觀眾大概只有幾十個人吧。

　這倒無所謂，首先是光線昏暗，誰也不太注意誰，而且來這裡的人非富則貴，說實話他們也未必會把楊米當回事。

　看完了演出，他們又一起去吃宵夜。吃飯的地方光線當然就不昏暗了，可還是那個原因，來著的都是見過世面的，其間只有幾個人過來跟楊米打了個招呼，沒有一個是一驚一乍的，然後便坦然地離開了他們這個小包廂。

　人家沒一驚一乍，但最後來打招呼的這位反而讓楊米著實吃了一驚，而且這位沒有坦然地離開，反倒在王小貓和韓士奇的邀請下坦然地坐下一起吃，這人正是祖兒。

　祖兒笑呵呵地說:“我常年在外，回到家跟我幾個表姐一起來洗個澡，想不到碰了你們，嘿嘿。”

　“嘿嘿，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楊米這聲“嘿嘿”聽不出任何喜悅，不過自從跟王小貓在一起，她就比較喜歡拽詞，尤其是面對同行的時候。 同行是冤家，總要有競爭、有輸贏，何況這一位同行又是潛在的情敵。

　不過祖兒沒有介意，又問:“你們今晚住這兒吧?”

　“住啊。”王小貓隨口接了一句。

　“住——這個事兒，就不方便一起了吧?”楊米馬說。

　大家都笑了起來，祖兒也是笑說:“米米姐真會開玩笑，難怪圈兒裡人都說你情商高呢。我今晚也跟我表姐們住在這兒，正好兒明天們還要班，咱們白天一起在這兒玩一天，晚一起去看貓哥的演出。”

　“好啊。”

　“挺好。”王小貓和韓士奇都應和著。

　不過楊米每次聽祖兒喊“貓哥”，都覺得別扭，盡管這沒什麽不妥的。

　當然她別扭歸別扭，這是公共場所，人家祖兒花錢了願意住在這裡是人家的權利，她也不便反對。不過她的心中暗暗竊喜，多虧自己帶來了那個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