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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打著千,在群白俄的如狼似虎的注視下顫聲道:“貴人在上,下官鎮江府知府劉佩文懇求貴人息怒,也請貴人約束洋兵洋將,徐千總就算有錯,也該,此,此處畢竟是我大清國土。。。”
他還蠻會說話的,居然拿出了這個理由。
韓懷義卻不慣著他,他直接一巴掌抽去:“你這廝混到鎮江當知府了?”
那貨的頂戴好險被給韓懷義拍飛。
他嚇得捂著腦袋連連後退之際,韓懷義問他:“還認得揚州信義和的韓二不?你特娘的前幾年勾結石金濤針對我家,收他家的銀子故意斷了我家的買*死了病中的信義和的當家韓成德,這事你難道忘了?”
劉佩文認出是他登時目瞪口呆。
徐寶山在邊上忽然又叫了起來:“韓老板,韓老板,我們可是老鄉啊。”
他其實早知道韓懷義來歷,但韓二當年那名聲就好像曰天曰地曰一切的泰迪似的,和他這等悍匪自然不在一個層面上。
徐寶山一開始心裡知道卻不敢提,因為這貨在清廷混久了,生怕韓二覺得當年不堪會更加憤怒。
但韓懷義既然自己說了,他自然就叫喚起來。
這徐寶山先想玩綠林手段,卻給韓懷義蠻不講理的直接崩了盤。
被抓住後又是反清複明,又是可憐家眷無辜,現在居然還翻出鄉土情義來,也是可以的。
韓懷義卻不吃這套,對他冷笑道:“老鄉老鄉背後一槍的事少了?孫七是不是你老鄉?”
徐寶山。。。
韓懷義真正煩了他了,當著劉佩文的面直接下令將徐寶山抓去邊上先當眾打斷雙腿,再讓陳別江安排人接待百姓申訴做成案卷備用。
接著他怒氣衝衝的又一腳將劉佩文踹開,讓他趕緊死出去為他的軍馬準備晚飯,並命令他早早上報端方,就說新羅馬的韓查理在這裡等他,要他趕緊滾來。
要是明日此刻不見有人來,他就會炮轟南京城。
劉佩文嚇得屁滾尿流的跑後,韓懷義轉頭和馬爾切諾道:“這個蠢貨會去帶信的。”
“查理,你是要借機逼出端方?”馬爾切諾不解的問,因為韓懷義出發之前沒和他商議過這些事情。
韓懷義說:“對,就在這裡解決,另外順帶敲定張鏡湖的官職。”
“如果他不來呢?”
“新羅馬公司員工被清廷貪官毆打殺害,兩江總督竟無視申述,新羅馬自然有理由開上幾炮換取清廷的關注!我這麽鬧騰後香帥自會借機出手,另外哈同的妻子也會在清廷高層為我們發力,端方將必死無疑!”
韓懷義的理由十足,因為他知道清廷的官最怕事情鬧大。
到時候他又有確鑿的把柄在手,清廷為遮羞只能收拾端方!
所以端方除非腦子進水了才不就范呢。
韓懷義和他說完就去詢問沈寶山那邊的情況。
下面人來回報說,他們目前已經扣住了端方的幾個旗丁,也查獲了還沒運走的幾箱煙土,只等口供了。
這會兒那些子弟也已經將小廝的屍體帶回。
原來那些混帳居然將小廝丟在後面的河溝邊!
眾人見這些畜生連孩子的屍體都去作踐,無不咬牙切齒,但韓懷義這會兒卻很冷靜,他特地吩咐道:“現在一個都不忙殺,都給我捆著,等端方來了之後老子讓他來殺!”
眾人聞言一愣,這才發現,他氣勢洶洶而來至今竟沒殺一人!
“這是政治智慧。”馬爾切諾覺得自己又學到了韓查理的一招,但這必須要有很可怕的製怒能力。
不不不,查理的憤怒都是有套路的!
他只是為了最後的目的,恰到好處的表現憤怒而已!
我的天。
馬爾切諾想到這些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鑽牛角尖,太神話這個“弟弟”了。
韓懷義哪兒知道他這些心思。
他吩咐完畢就跑去看望接受過定骨和包扎的沈參舟去了。
沈參舟這會兒氣色已經好了許多,這大半是精神上的原因。
韓懷義有些內疚的道:“又讓你吃苦頭了。”
沈參舟前些日才好險沒給“水上漂”弄死,這次直接給徐老四打成了重傷,而人家都這個歲數了,韓懷義實在不好意思。
沈參舟卻樂不可支:“韓老板,這是壞事變好事呀,我吃點苦不要緊的。重要的是端方再沒法找新羅馬這邊的麻煩。”
說著,他想到那個小廝,又黯然起來:“只可惜了那個孩子。”
“是啊,所以除了為你,也為那個小弟兄,徐老四必須千刀萬剮!”韓懷義輕輕的拍拍他的手:“你且先歇息,我估摸今天晚上許多人睡不著覺呢。但我們得養足精神。”
“聽您的,聽您的。”沈參舟明白他做事從來滴水不漏,而按著韓懷義的方式解決問題的話,要比直接殺戮還要痛快。
韓懷義見他理解自己,便吩咐謝苗帶白俄去鎮江府打電報給上海方面,直接通知魏允恭情況。
這時鎮江府的諸多百姓已經主動送來了許多的食物,揚州那邊的韓家老班底們也紛紛帶著吃喝來見自己家的二炮爺。
於是緝私營地就成了新羅馬武力的臨時駐地,過往的地主徐寶山兄弟卻成了階下之囚。
等謝苗發完了電報。
守著電報機的魏允恭立刻按著和韓懷義的約定,急電香帥這邊的情況。
端方是幾乎和香帥同時得到消息的。
和香帥的放聲大笑相比,滿人總督瞬間癱在了椅子上。
正如韓懷義所認為的,清廷的官都怕事情鬧大。
如今新羅馬出動炮艦和上萬的洋兵席卷鎮江緝私營,還順帶抓住了他管家負責的私運鴉片的證據,這不是要了他的命了嗎?
有人問,堂堂兩家總督也搞這些?
他當然不會親自去做,但他有的是白手套操作這些事,利益大頭也會到他的府上。
要知道鴉片可謂巨利。
自有人走他的門路,要不然他一秉公執法,大家還玩個屁啊。
所以比如徐寶山得知他要來做兩江總督後,早就和他的管家勾搭上了,一個綠林出身的匪徒都有這種心思,更何況京中那些旗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