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追究的話,法租界收到求援後支援英租界的救火隊員被德維門攻擊的事怎麽算?
另外中國人被殺害的帳也該算一算了!
那麽這場官司還怎麽打呢?雙方只能默契的各算各的。
其實如果不是程序過不去的話,安徒生甚至都不想和英國方面匯報這件事。
但這是應有之義。
他只能如實匯報了德維門和法租界的糾葛,以及法租界對他的報復,和導致的後果。
字面上看中國人死傷二十多,德維門只是在衝突中癱瘓。
這似乎不難看,其實知道內情的人都明白,德維門的生不如死和查理的殘酷。
如今滬上的列國都認定韓懷義是用了兌子的手段,他犧牲了三名中國老人的性命,換來道義上的優勢,並極殘忍和極有分寸的弄殘了德維門,卻沒有殺人。
一時間,大家提到黑暗查理都有些說不出的畏懼。
其實韓懷義也不好過。
因為他並沒有具體的去安排誰應該犧牲。
生命豈能交易。
是清廷的孱弱和英國的強大使得他只能忍耐和等待一個事件的臨界點。
近代史上的國人對列強的抗爭,哪次不是國人血流滿地?他其實已經做的足夠可以了,可是有著後世記憶的他卻習慣了中國的強大。
所以他很難受。
韓懷義帶著新婦為三位老人守了一夜的靈,又給韋虎頭安排了工作,再賠償了那些商戶的損失。
至於有人是不是會說他借機在收買人心,他懶得去解釋了。
韓懷義其實已經一刻都不想再待在這裡。
所以幾天后,他送走香帥袁慰亭後,他便召開了兄弟會的會議,宣布自己會在月底前往美國。
至於zippo中國工廠和福特工廠的事宜他都不想管了。
大家都看出他狀態有些不對,卻又無從勸起。
最了解他性格的魚兒更是天天都提心吊膽,恨不得化為繞指柔,要化解他心裡的戾氣,就生怕他忽然炸了。
好在時間飛快。
轉眼到了月底。
列克星敦號在停留上海幾乎半年的時間後終於再度開向了美國。
大嫂終還是沒走成,因為她很快就要生養了,但韓懷義真不能再拖了,他只能以後再見侄兒或者侄女。
隨他遠行的有魏立濤蔣文武,有韋虎頭,有加夫裡拉,三井成,還有三分之二的白俄。
另外黎黃氏轉贈了兩個丫鬟給魚兒,韓懷義也沒拒絕,畢竟他總不能天天服侍老婆吧。
除此之外,維克多家族,以及福特和寇蒂斯,布萊恩還有傑森都一起走了。
送他們遠行時,費沃力覺得上海從此少了些什麽,老痞子都有些不想幹了。
英租界的安徒生卻覺得頭頂上的天晴朗了不少。
不過列克星敦號先去的是台灣。
因為三井商社和新羅馬以及i的台灣碼頭需要他親自去拍板。
魏立濤經過詳細的考察,最終將碼頭選址頂在了基隆。
基隆原名雞籠,光緒元年改名。
1895年日本佔據台灣後,對這處北部良港進行了深度開發,所以當列克星敦抵達時,基隆港看上去已經頗具規格。
魏立濤還是有才的。
他選址這裡,上去就是大陸,左邊就是東南亞,右邊便是太平洋,極其適合新羅馬的相關業務。
但他忽略了一個細節。
所以韓懷義其實很不滿意,除非。。。
三井商社在這裡佔地1000畝,三井成的意思會劃分300畝給新羅馬。
他讓韓懷義自己選,是後來的和平島那邊還是基隆西港區域。
韓懷義毫不猶豫就選擇了和平島,但要求將社寮東炮台劃歸新羅馬所有。
社寮東炮台在明末就存在,施琅攻鄭時摧毀過一次,清法戰爭又摧毀過一次,接著再重建,最後被日本人改為了東西炮台。
這裡是兵家必爭之地。
韓懷義一開口三井成面皮都綠了,他為難的道“查理,你是個生意人,你要炮台幹什麽?”
“那你問問布萊恩,i願意不願意將我們的事業放在你們的炮口下面。”韓懷義說。
布萊恩自然強烈反對“我們承包的是整個島嶼而不是炮口下的監獄。新羅馬和摩根財團隻為生意而來,但也沒有將一切都坦誠在你們面前的打算。”
懂事!韓懷義讚許的看了他一眼。
他這就問三井成“這麽大的台灣,無數的良港,你們卻非要將我們圈在基隆,放在你們的炮口之下,你們打的是什麽主意。”
魏立濤這才反應過來,不由面紅耳赤。
他到底是個書生,見識不凡但對於軍政方面太生疏了。
他當時還認為這裡有日方的炮台的話,對新羅馬的安全還是個保證的。
但韓懷義的意思顯然是在告訴他,這和傻子沒什麽兩樣。
“要不就連炮台給我們,要不就換地方。”韓懷義說出自己的底線。
三井成苦笑道“查理,我沒有設計你的意思,但你如果要連炮台一起拿走的話顯然不現實。你還是重新選個地方吧。”
韓懷義只是奢望,其實沒抱期望。
日本人怎麽可能將炮台都給自己呢,清廷都沒這麽腦殘。
他便說“那第二備選是哪兒呢?”
“澎湖,但那邊的生活極其不方便。”魏立濤說,韓懷義納悶的問三井成“澎湖?”
“可以。”三井成居然說可以。
韓懷義都懵逼了,澎湖列島可謂亞洲東部的海運要衝, 東南鎖匙,日本人居然肯將這裡給他們?
但他忽然恍然,此年間的日本人連台灣都沒全弄好呢,他們的眼光一直盯著大陸,而對於控制東南亞的中轉小島自然看不上眼。
沒聽魏允恭說嗎,那地方實在差勁。
可是看三井成的意思,既然不能將他安在炮口下,就不如“流放”外邊,日本人顯然對他防范很深。
不過那就隨你們的願吧,韓懷義一錘定音“那就澎湖吧,但我要全境!”
三井成試圖說點什麽,韓懷義就開始不講理了“要不然別幹了,要不然就這裡吧,大家隻做生意互相不打攪為好。”
三井成歎了口氣“好吧,但是我們的船可以停靠。”
“當然可以,但不得上岸建立什麽據點,這樣吧,多少錢?我弄個島主當當。”韓懷義忽然整出一句,一群人都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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