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舒對著江芃說道:“公子可認得這毒鏢的名堂?”
江芃仔細看著毒鏢,卻是見莫雲舒手臂膚白如雪。那兩顆毒鏢周圍已經是漆黑如墨了。
而後,江芃在這漆黑之中發現,毒鏢的形狀就好似一個六芒星一般。
他慌忙一愣,隨後便要站起,卻是忘記了這裡是馬車之中,“砰”的一聲,撞在了車廂的頂棚。
他沒有理會莫雲舒嘴角的笑容,急切的說道:“少林寺的六芒鏢?可……可怎麽是黑色的?”
莫雲舒點了點頭,同樣說道:“不錯,是少林寺的六芒鏢,只不過在上面喂了一些毒藥。”
莫雲舒見江芃面帶關切之色,也是溫柔了許多的說道:“這毒鏢藥性很大,我已經壓製了十來天,讓它不至於擴散,可也不敢輕易取出,怕這毒性擴散到全身。”
江芃一愣,然後更加急切的說道:“這已經中毒十來天,看上去這毒性也非同小可,你不趕緊治療,只怕…只怕日後會在胳膊上留下疤痕。”
江芃原本想要說出只怕治愈之後,這條手臂要廢,可到底還是改變了自己的用詞。
莫雲舒聽聞之下,幽幽一歎,說道:“我…我已經盡力了。既然知道這是少林寺的毒藥,昨夜,我同樣在那少林寺僧人的身上搜過,卻並沒有解藥。恐怕,我這條手臂是必須得廢了。”
莫雲舒說著話,將手臂上的衣服慢慢放下。
而江芃卻是覺得心口一熱,直接開口道:“莫姑娘,你若是信得過在下,在下雖然內力淺薄,可也應該能夠將你身上的毒素逼出。”
莫雲舒嫣然一笑,雙眸若似滿樹梨花,心中又似乎及其喜歡。
可是,她卻又說道:“公子心中疑惑難道盡去?不怕救助我之後後悔?”
江芃坦然一笑,然後說道:“治病救人,本就是我輩江湖人士的職責,更何況此刻也是舉手之勞,後悔什麽?”
“我已經壓製了十來天,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難道公子就不想知道為何我會濫殺無辜?”
江芃本要上前為莫雲舒逼毒,可是,這樣一聽,便也停住了身體。
莫雲舒說道:“當日我受傷之後,回到據點,請了家裡人來看,卻是說這毒的解藥只能在少林寺中。所以我明白童顏與少林寺有所牽連,便來到這裡想要逼問他們交出解藥,可怎麽知道我來到這裡,還未開口,他們便一擁而上,想要置我於死地。公子倒是說一說,這個時候,我該如何?”
江芃眉頭一皺,然後說道:“既然是誤會,何不安撫一下'福威鏢局'的眾人,然後說明情況,這樣一來,豈非可以得到完美的解決?你又為何這樣一出手就狠辣,將'福威鏢局'滿門屠戮?”
莫雲舒的臉上本是笑盈盈的樣子,此時聽到江芃說出的話來,便是直接陰沉了下來,她冷笑一聲,諷刺道:“你這是要教訓我不成?我活了十八年,還從未有人教訓過我。既然江公子大仁大義,那便請便吧,與我這心狠手辣之人同在一起,怕是汙穢了江公子的人格。”
江芃被莫雲舒一頓說教,臉色頓時漲紅起來,他原本就是與莫雲舒孤男寡女,並且獨居車廂之中,現在,更是遭人奚落,他豁然起身彎腰預備出去,又想到了剛才答應為莫雲舒逼毒,所以轉過身來,對著莫雲舒說道:“請姑娘將袖子卷起,手臂拿出來。”
莫雲舒斜看著江芃,說道:“江公子高風亮節,喜歡說教別人,我可用不起。
” 江芃道:“你中毒依舊,不得拖延,如果此刻不逼毒,恐怕你這手臂是留不得了。”
莫雲舒依舊不動,說道:“哼,留不得也無所謂,哪怕是害了性命也是因為你。”
江芃一陣驚奇,說道:“咦?你這毒乃是少林寺所傷,為何賴在我的頭上?”
莫雲舒說道:“哼哼,你這人好沒良心,如果我不護送你二人去那綏遠鎮,我會遇到那賊人麽?如果沒有遇到那賊人我又怎麽會被他的毒鏢所傷?這樣看來,江公子可是覺得與你無關?”
江芃微微一思量,苦笑一聲,這一切的起點,如果不然莫雲舒,又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江亥死亡,他還沒有來得及怨恨莫雲舒,現在,反而是莫雲舒來怨恨他了。
只是,他也懂得,與女人不可爭辯道理,所以只能抱拳說道:“是這麽一個道理,在下為姑娘逼毒,以做謝罪。”
而莫雲舒此刻卻是將頭扭到一旁,然後說道:“你可是知道自己錯了麽?”
江芃疑問道:“我何錯之有?”
莫雲舒說道:“你剛才說教於我,那‘福威鏢局’中所有人都是該死。”
江芃說道:“一事說一事,他們雖然有錯,卻罪不至死,咱們隻討論罪魁禍首便可,不應該連累家人。”
“你還是認為我心狠手辣?濫殺無辜?”
莫雲舒眉頭一皺的問道:“難道這毒鏢不是少林寺所為?難道那‘福威鏢局’的童顏不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
江芃緩緩搖了搖頭,說道:“少林寺封山鎖派已久,此事說來還尚且需要調查,不可輕下結論。”
莫雲舒頓時一怒,她說不過江芃,便是直接將手臂上的衣服拉皮,抬起手掌,衝著那兩顆毒鏢狠狠打了下去。
這一下,那兩顆毒鏢更是深入肉中,傷的也是愈發的重了些。
江芃沒有想到莫雲舒如此的倔強,一言不合,就殘害自己的身體,當他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阻擋了。
江芃難堪的說道:“你何苦如此?”
江芃只見剛才還乾乾淨淨的手臂,此刻那漆黑的地方已經有黑血流出。
他明白,這是莫雲舒壓製不住毒素的表現。
如果不及時處理,恐怕當真會危及性命。
所以,江芃也不多說廢話,直接伸手一探,抓住了莫雲舒的手臂,另外一隻手便去撕扯莫雲舒的袖子。
然而,這時候,只聽得馬車外,一道聲音傳出:“狂徒,休得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