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芃這是第一次見到江子寫字。
從前他跟隨著冷笑天也多多少少學習了一些毛筆字的韻味。
而江子,只是在他剛剛回到“風華鏢局”時,寫那首“春花秋月”時,表現出一絲絲對詩文的認知罷了。
此刻,江子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怪不得江芃可以看的入神。
江芃認真的眼神,順著江子的手,向著紙張看去,隻瞧的江子此刻已經寫下了許多的字,而這些字中,總是出現的卻是忍耐。
這二字初看之時與尋常相差不多,可是仔細品味,卻是叫人慢慢的有些心平氣靜起來。
而江芃正是如此。
他現在已經完全沉醉在了忍耐二字中。
相反,江子卻是如何也定不下自己心中都情緒。
他接連寫出了很多的忍耐,可是越寫越覺著有些煩躁不安。
終於,江子隨手一扔,毛筆徑直的躺在了紙張之上,並且將上面的忍耐二字塗抹成了一片漆黑。
江子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渡步到書房之外,可是隨即他就發現了躲在一旁的江芃。
江子沒有叫穿,僅僅是一個停頓,便又是向前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沉吟,半晌之後,他又是抬手,在空中開始書寫,這一次,他的手法與剛才不同,龍飛鳳舞,瀟瀟灑灑。
江芃再次順著他的手向空中看去。
但見這一次江子寫出的第一個字赫然就是一個“長”字。
然後江子並不停頓,接著“生”字,“經”字也是一筆呵成。
江芃看著江子一直在重複著這三個字,翻來覆去,筆畫越來越長。
動作也越來越慢。
漸漸的,江芃瞪大了雙眼。他不由得發現,此刻的江子居然在演練著的是一套高深的功夫。
江子欣喜若狂。心中更是對自己的父親佩服起來。
而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功夫如何,可是江子曾經說過,他敗在了那主家姓萬的供奉手下,此時看到江子隨意的寫幾個字都會成為一套功夫,可想而知那主家姓萬的供奉功夫有多麽厲害。
所以,慢慢的,江子在前,江芃在後,兩人一遍一遍的重複著這一套功法,足足打了將近兩三個時辰。
一直待到月滿中天,整個“風華鏢局”中的人聲已經消失,江子才是一個收尾式使用而出。
他深深的從口中吐出一口氣,然後臉上微微一笑,轉身對著江芃說道:“芃兒這一路跟來,有何收獲?”
江芃隨著江子的收尾,他自己也是慢慢從入定中醒來。
可是,江子的一句話卻是嚇了江芃一跳。
他自認為自己已經隱藏的很好,並沒有被江子發現,可是此刻江子能夠準確的轉身,並且微笑的面對他,想來應該江子早就發現了他才對。
江芃雖然吃驚,可是也倒是大方的走了出來,來到江子面前,施施然對著江子行了一個禮,並且說道:“孩兒不孝,深夜打擾父親清幽,並且窺得父親的功夫,還請父親責罰。”
江子面含笑容,微微搖頭,說道:“你我父子,又何必如此的生分。多一些隨意,也就多了一些溫暖。”
江子說完,揮了揮手,就向著書房走去。
江芃目送江子進去書房。
他心中認真的思量了一番剛才江子說都話,他很是有些感觸。
如果可以隨意,他又豈能不願意。
可是這十幾年的時間,
縱然是血濃於水,可是未免也還是有些生疏。 江芃不敢多想,也不敢再次打擾江子,更是害怕一時之間忘記了剛才的那一套功夫。
所以,江芃索性哪裡也沒有去,就在當場,盤膝坐下,一筆一劃,一招一式,認認真真的在心中研究。
情到濃時,江芃更是起身親自演練幾遍。
如此一來,時間飛快,鬥轉星移。
當江芃最後的一手收尾式做完,驀然發現,天邊的太陽也已經露出了頭顱。
江芃一陣奇怪,為何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他忍不住自己揉了揉眼睛,卻是赫然發現,此刻當真已經日上三竿,算不得早了。
江芃伸出衣袖,將額頭上的汗水擦了個乾淨,也沒有再去多看一眼江子的書房,就這樣向前院走去。
路途中碰上了一些下人,詢問之下,放知道那“福威鏢局”的童顏已經離開這裡。
江芃想了想之後,回到屋子中,拿出十幾兩的碎銀子,便又趕到前院,牽出了一匹馬,走出大門,跨馬而上,四蹄翻飛,向著遠處奔去。
沒用多久,江芃已經離開綏遠鎮,從綏遠鎮出來,他就直直的往南而去,
江芃的目的很是明確,那就是追上那“福威鏢局”的童顏,想要當面問上一問,如今這等事情發生,到底如何解決。
所以,江芃騎馬很快,也不吝嗇胯下馬匹的腳程。
手中的韁繩馬鞭不斷的抽打在駿馬的屁股上。
而駿馬也是吃力的向前不住的奔跑著。
終於,在正午時分,一直追蹤童顏的江芃在扎達蓋河旁邊,看到了那“福威鏢局”的一行人。
江芃冷冷一笑,心中想道:“跑的倒是快。”
同時,他崔馬上前,一直從身後繞向身前,直接一個側身,擋在了“福威鏢局”眾人的面前。
童顏本已經將這件事情放下,可是此刻一見追來的是“風華鏢局”的少東家,心中居然惶惶不可終日起來。他完全沒有考慮,這少年的功夫到底如何,又怎麽會獨身一人前來對他圍追堵截。
童顏有些顫抖的說道:“少……少東家有何見教?”
江芃騎坐在馬上,一手韁繩,一手馬鞭,兩手抱拳,對著童顏說道:“童鏢頭走的到早,在下還未謝過親自押送之功何必如此快速行動?不如現在回去,咱們家中會妥妥的安排鏢頭的日常生活。”
童顏哪裡料想到江芃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可是,話既然已經說出,那麽全然沒有什麽需要太過思考的東西,所以,童顏也是直接開口道:“少莊主說的哪裡話,咱們江湖漢子,掙得都是百姓錢,也很少會主動留宿在別人家,所以某就做主,今日一早便離開了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