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即江湖。
據說這句被散野劍修信奉為至理真言的經典語錄,流傳程度在某種方面來說,不遜色於仙門弟子最多的道門道主洋洋灑灑寫就的道經。
耶魯小野身為散野劍修,叱吒江湖幾許,對這句至理箴言更是推崇至無以複加的境地,甚至連江湖野號也改為“殘血”。
因為江湖廝殺,沒有誰能獨斷萬古,不是今天僥幸劍斬敵手,就是明日被對方削去頭顱,總之是江湖紛爭,廝殺不絕。
沒有誰會永遠滿血。
野號殘血之意,便是為了警醒自己。
在奉上百兩銀子進入薑氏廢土後,耶魯殘血基本算是狼入羊群,尤其在這種無人管轄的小天地,散野劍修可謂是名符其實的野!
有人將修士排了個名,散野劍修與陰陽術士同被奉為山上難纏主,陰陽術士完全是因為所修術法玄妙莫測,神出鬼沒,殺人於無形,而散野劍修則是因為抱團求暖,往往招惹其中一位,就會招來一大批,甭論對方境界如何,一哄而上削他便是,大不了人死卵朝天,反正就是不能慫。
故而,散野劍修這種一窩蜂似的玩命打法,在本就屬於頭難剃的劍修中,愈發出類拔萃,大有青出於藍勝於藍的意思。
耶魯殘血盤踞於姬水河畔下遊,自身已是仙九境巔峰,還網絡了一眾仙七仙八境的同類,在姬水河畔下遊地界,是名符其實的混江龍,殺過少說二十位仙八境劍修,至今那些頭顱還被擺在耶魯殘血起名為“殘血閣”的門前,作為赤裸裸的宣揚資本,吸引著過江之鯽的散野劍修趨之如騖。
剛削去三位仙五境同類的頭顱,耶魯殘血正盡情享受豐收的喜悅,散野劍修就是如此,人死卵朝天,生前再多身外之物,死後也是被他人搶走,付於流水。
“三個窮鬼,好歹也是仙五境的劍修,身上都不帶電值錢的玩意出門,怎麽好意思來這裡顯擺?”
一番搜尋,耶魯殘血驟然開始罵罵咧咧,搜尋而來的東西裡除了一枚可納物的芥子扳指,再沒有其他能被他多看一眼的物件。
一抹狼狽身影由遠及近迅速掠來。
耶魯殘血眯眼遠眺,看不出喜怒哀樂,縱然是帶了足足十六位劍修來此發財,但卻是各自分散捕獵,每人一塊轄地,互不侵犯,除非遇到解決不了的強敵,方才會召集聚合,再做決斷。
遠奔而來之人,耶魯殘血自然認識,正是與他結伴而來的同輩獨孤浪,一位仙六境的劍修,雖然並未加入他一手創立的殘血閣,但二人關系非同一般,來往繁密,算是耶魯殘血的摯友。
皺了皺眉頭,耶魯殘血思量著可能出現的境況,獨孤浪所在的區域,如他所知,並未有超過仙八境的劍修,算是薑氏廢土中最為“容易上手”的一塊肥肉,“難道有仙七圓滿劍修?”
身為劍修,耶魯殘血自然知曉同境圓滿二字,意味著什麽,在以性命為代價而瘋狂前行的散野劍修中,有著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遇上圓滿境界,可棄劍遠遁。
遠逃而來的狼狽劍修正是孤獨浪,不久前剛目睹同行姬靈泉被那個瘋子掐出兩遝劍符隨手攪殺,道心險些崩潰,隻恨兩條腿遠遁太慢。
“仙七境圓滿劍氣,就像是不值錢的物件,隨手就拿捏出兩厚遝,這種豪奢到沒人性的瘋子,怎麽不來個突然暴斃,或者當場被大道劫雷轟殺,好讓他擁有那些劍符,他必然待若親子,奉為先祖,不到萬不得已,必然不會動用,哪裡會像那個瘋子灑水一般肆意而為?”
孤獨浪遠遁的同時,也心酸的厲害,年歲半百,若是山下凡俗,以他的歲數,早就是兒孫繞膝享受天倫之樂的好歲數,但在山上散野劍修中,不過只是一位剛剛夠格的小老弟,何況還是身處最為推崇拳頭壓倒一切的散野劍修中。
自幼熟讀兵書,本想報效朝國,但奈何實在沒有什麽向上的門路可言,再者就是沒有凡俗硬通貨銀兩,正當走投無路時,獨孤浪卻被一位散野老劍修看中,繼而以三十六歲高齡踏入散野劍修行列,並且自改野號獨孤浪,浪命天下的浪。
後來境界一路精進,不到十載光景,就踏入仙六境巔峰,一時被傳為佳話,但至此以後,仙六境如同落地生根,再未能破境絲毫,好如極速劃過天際的流星,騰起的快,落地也快。
心灰意冷時,遊至姬水河畔,偶然結識耶魯殘血,二人一見如故,惺惺相惜,把酒言歡於姬水,恨不能將整條姬水一飲而盡。
思緒流轉中,不遠處耶魯殘血的身影映入眼簾,獨孤浪稍稍心安,即便現在那個瘋子追殺過來,他也不必再擔心什麽,以耶魯殘血仙九境巔峰的實力,縱然硬懟仙七境圓滿,想必也能全身而退。
“殘血,靈泉被人攪殺成了肉泥!”
耶魯殘血發現獨孤浪有些踉蹌,但身上並無任何傷恙,也就稍稍安心,至於姬靈泉的生死,反正又不是他摯友,無非是一道發財的關系,死了正好,屆時還能多分些許戰果。
“至少是仙七境圓滿劍修,還有劍符法器……”
耶魯殘血聽著獨孤浪描述,臉色不禁難堪起來,顯然對方也是在獵捕獵物,而且還是刻意放跑了獨孤浪,讓其回來報信,像這種等同於挑釁的行徑,無疑是將他看扁!
“仙七境圓滿劍符,還有諸多法器,這妥妥是一隻肥美獵物,應該是一位獵捕了諸多零散劍修的老油子……”
耶魯殘血分析著,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是值得他動手的完美獵物,但動心並不意味著就要動手,這種被稱為“割刀人”的老油子,本質上是與散野劍修並無區別,一樣的毫無底線,一樣的喪心病狂,為達目的誓不罷休,但耶魯殘血卻有種預感,對方似乎早就注意到他的存在,這隻放回來的獵物,不過是為了挑釁於他!
“殘血,馬上召集劍修兄弟,大夥一塊過去,相信就算他是仙七圓滿,也能一通砍瓜切菜,亂刀砍死老師傅,屆時他身上的諸多法器,可就是你的了?”
獨孤浪恨得咬牙切齒,先前還是身魂俱畏,但此時此刻心中已然被怒火充斥,必須得砍他!
“對方幾個人?”
耶魯殘血還有理智,並不會因為聽到諸多法器就頭腦發熱,那些喜好憑借頭腦發熱而隨心而動的劍修,無一不成了他人的劍下亡魂,他之所以能活著,還活的挺好,就是足夠的冷靜。
“就一個,而且頂多而立之年,白面書生一般,多半是誰家出來歷練的豪閥子弟,就是仰仗手中法器殺敵,攪殺姬靈泉的仙七境圓滿劍氣,正是他拿出的劍符所化!”
獨孤浪抖擻衣袖,從中掉出一束煙火,撚燃衝霄而放,煙花騰空,在空中顯現處一把滴血劍的形狀,正是殘血閣召喚同伴的信號。
耶魯殘血並未阻攔,他一直在反覆掂量此事的可行性,心中那抹有意無意的危機感,提醒他務必要小心行事,切不可陰溝裡翻船,而另一道聲音卻是在鼓勵他,心動不如行動,還在猶豫什麽,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一旦對方是在虛張聲勢,然後趁機逃之夭夭,豈不錯失無限良機?
一道道劍氣殺騰的身影遠遠匯聚而來。
“仙七境圓滿?”
這是眼下耶魯殘血最忌憚的原因所在,即便他已然仙九巔峰,但也不敢保證與之廝殺,能功成身退,“仙七境圓滿的年輕弟子,究竟會是出自誰家仙門,先前不可能這般籍籍無名,連名號都不曾聽過?”
“大哥……”
“大哥……”
……
十一位殺氣騰騰的劍修齊齊而至,本該是十六位,但獵捕廝殺,難免生死其中,有死傷才算是正常,耶魯殘血掃量過這些出生入死的同類,驀然下定了決心。
“獨孤浪,你把事情再說一遍給大夥聽!”
耶魯殘血示意獨孤浪,同時他已經摸出上等金瘡藥,分給受傷的同類,隨時保持最好心態的同時,身體也需要維持在一定的水準之上,這樣才不會互相拖累,而獨孤浪心態絮亂,他不是沒有看到。
“仙七境圓滿?”
不出所料,十余人的焦點全然聚集在仙七境圓滿之上,對於諸多法器並未顯露強烈的欲望,無論如何得活著,一直是散野劍修的行事準則。
最後,所有人視線有意無意看向耶魯殘血,終於等來時機的耶魯殘血,擺手示意暫停議論,冷冷道:“仙七境圓滿,雖說散野劍修一貫信奉路遇圓滿,避而走之的原則,但我覺得凡事都會有個例外,我們這群人中,除了獨孤浪不到仙七境,其余眾人皆在仙七境之上,我想試上一試,全力出劍,與仙七圓滿廝殺一通,看看究竟圓滿可跨境的說法,有沒有傳說中的那般恐怖?”
“當然,這次廝殺,並不是任務,而是隨心而動,不會當做必做之事,若是殘血僥幸未死,出去後大夥還是殘血閣的兄弟,照樣坐分金銀,坐飲酒水!”
耶魯殘血說罷,將一件芥子物交了出來,正是他先前在此的所有收獲,“東西都在這兒,若是我一日未歸,大夥務必離開此地,出去將這些東西分了,各奔東西,謀上一份好前景!”
“殘血,不用說了,我願意隨你一道去,我倒是要看看對方究竟生的幾頭幾臂,我不信仙九境還乾不過仙七圓滿,什麽狗屁圓滿可跨境,老子不信那個邪!”
一位五大三粗好如屠夫的壯漢,半身鮮血淋漓,手持一把重而無鋒的闊劍,最先跨出步子,走到了耶魯殘血身側。
此時,諸如這種站位,往往意味著支持與信賴,在散野劍修這種不乏同類廝殺的陰冷生靈中,個人利益絕對是永遠擺在第一位,而耶魯殘血正是深知如此,才會上演了這場演技精純的戲碼。
一側三人,耶魯殘血,獨孤浪,屠夫壯漢,兩位仙九境,一位仙六境。
一側十人,年歲不等,境界皆在仙七境之上,最高者是居中而立的一位半老徐娘,身姿卓越,媚態天成,若是身上沒有細若針絲的仙九境劍氣,只怕也難以在這群虎狼巢穴中存活至今。
十人一側,正是在等徐娘拿主意,閨閣名為徐娘,飛劍亦為徐娘的劍修婦人,是這一行人中最不忌憚耶魯殘血的同類,甚至二人在進入薑氏廢土前,還大打出手一次,不過二人皆未用全力,最終隻落個平分秋色的結局。
“殘血,大夥都是將腦殼別在褲腰帶上度日的主,不可能因為聽獨孤浪三言兩語,就豁出命去與人廝殺,畢竟法器再珍罕,但也換不回一條爛命,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這次若是動手成功,大夥五五分帳才行,之前的四六分帳,需要改改了!”
徐娘生著一雙桃花眼,尤其在看人時往往會有意無意流露出來幾分媚態,不知情的,以為這是什麽好事,但諸如與之交過手的耶魯殘血之輩,必然會頭皮發麻,婦人名為“徐娘”的飛劍,所藏之處,正是在那一雙桃花眸子深處,與人廝殺,只要視線所望,劍氣便流泄而至,可謂是恐怖到了極點。
耶魯殘血淡然一笑,沉吟片刻後,笑道:“好說,徐娘既然已經把話說開,想必也是經過深思熟慮,我同意,沒有任何異議!”
“好,但口說無憑,芥子物裡的……”
不待徐娘說完,耶魯殘血已經捏破芥子物,法器洋洋灑灑掉落下地,伸手示意:“徐娘先選!”
婦人倒也不曾挑選,只是簡單的以劍氣在地上劃出一道淺溝,法器之屬正好一分為二,一側各佔半數。
既然約定達成,接下來就再無異議,雙方共同前去,一道發財。
不久後,兩股風浪衝撞在一起,劍氣瞬間充斥方圓十裡之地,劍氣對劍氣,針尖對麥芒。
廝殺不過一瞬而起。
瘋子毫不猶豫再次動用劍符,尤其是這種廝殺人數眾多的場景,劍符可謂是無往不利,想想看,密密麻麻的劍氣,在人堆裡炸散的場景,怎麽也能中傷些許,更不用說這是仙七境圓滿劍氣!
倏忽間,在炸散劍符後,瘋子莫名感覺腦後生起有一股極其微弱的戾風,赫然讓他有種汗毛倒豎的感覺,想避身閃躲,但時間已經來不及,避無可避!
“叮叮叮……”
一縷細若針絲的劍氣,傾瀉在瘋子腦後,在頭皮上濺起星星點點的鮮紅,但並未如徐娘所料,這些無往不破的劍氣會沒入對方頭顱之中。
徐娘這種劍氣,如水一般,可破開滲透任何有漏隙的東西,修士若是神魂孱弱,遇上這種無隙不破的劍氣,結果唯有一死。
瞬間偷襲未能得手,顯然出乎徐娘意料之外,但廝殺之爭不過生死一瞬,偷襲失敗,徐娘自然再度送上新一輪攻伐,一身細若針絲的劍氣,好如一整株松樹枝椏上的松針,鋪天蓋地潮湧而出,朝瘋子齊齊戳刺。
“姓薑的,瞧見沒有,老子就是比你有魅力,這才一打照面的功夫,就被腚能扛鼎的美婦人給瞧上眼了,比你這個冰山美男強多了,心難不難過?”
瘋子一聲輕笑,並指一揮,半數仙七圓滿劍氣頃刻間攢聚如龍,在空中破開一道前路,瘋子踏劍而起,腳尖在劍氣長龍上輕點兩下,便劃出一長段距離,轉瞬落在了美婦人身前。
“小娘子,好是狠辣的手段,不知道身上功夫究竟有沒有劍氣這麽厲害,老子可是修過歡喜禪,精通道門采陰之術,三十六式樣樣在行,不知小娘子能承受老子幾式攻伐?”
瘋子放聲浪笑,但手上功夫並未停滯絲毫,另外半數仙七圓滿劍氣如臂所使,形成一掛劍氣長河,當頭傾瀉而下,要送徐娘一場“刻骨銘心”的纏綿。
徐娘桃花眸子望向天空,原本直出的松針劍氣頃刻間隨著眸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弧跡,與劍氣長河對撞在一起,“叮叮叮……”好如冰雹墜地的清脆聲響,在空中爆炸開來,形成一股氣機漣漪,蕩漾而出。
不遠處的薑無垢,手中樹枝揮舞交錯,凌厲如劍,將與之交手的三位仙七境劍修飛劍齊齊斬落,再反手一甩,一道劍氣橫過三人脖頸,三顆頭顱齊齊墜地。
正這時,一道刁鑽劍意從土下攢射而起,直衝薑無垢兩腿之間而去,若是反應遲鈍一些,劍氣自會衝天而起,將薑無垢一分為二。
薑無垢卻是雲淡風輕,避也不避,手中樹枝迅速點地,在劍氣剛剛破土而出之際,以更加磅礴迅猛的劍氣砸灌而下,仿佛一片劍湖決堤,湖水倒灌,完全湧進了地下!
“轟隆……”
塵土倏忽激揚而起,連同藏匿在地的劍修殺手一並被劍湖衝撞成殘渣碎屑,地面炸開一個方圓幾裡的深坑,坑邊綿延遠去一道道深溝裂隙……
“瘋子,要是沒有我,你可能就要嗝屁在這裡,一世英名付於流水!”
同樣的劍湖灌湧招式,薑無垢再次施展,不過這次卻是距離瘋子不遠之地,地下藏匿有一位仙八境劍修殺手,試圖趁瘋子不備之際,想來一場勢如閃電的刺殺!
可惜,被心細如發的薑無垢及時發現,並且出手打殺,當劍湖灌湧而下,劍修殺手根本來不及遠遁,就已經被破土而下的漫天劍氣給轟成肉碎,神魂更是炸散,真正的身死道消。
不遠處,一直逡巡在圈外的耶魯殘血,一直在等待那個最好的必殺契機,那個使得一手好劍的瘋子雖然是仙七境圓滿,但給他的感覺,卻是至少仙九境巔峰的感覺,昔年衝擊帝境未果,他也不是一無所獲,而是得到一縷先天之氣,融於他的眉心神魂,這縷先天之氣,能夠幫助他感覺一切危險。
而那個嬉笑怒罵於色的瘋子,在兩個人中,給他的感覺最是危險,仿佛身上背負著什麽東西,令的他神魂中的那縷先天之氣都有些莫名畏懼。
“看來果真是某座根底深厚的仙門弟子,應該是外出歷練,若是將其斬殺於此……”
耶魯殘血掂量著其中的利益成敗,殘血閣雖然頗有威名,但也不過是相對而言,若是真與那些根底深厚山上仙門較比,只怕是天壤之別,自不量力,譬如姬水姬氏。
或許三兩位仙九境外加十余位仙七境之上的劍修報團,對於一些小門小戶的仙門,已然算是可以平視的對象,但換作姬水姬氏這樣的大門大戶,隨便派出幾位蟄伏多年的老東西,便可殺的人仰馬翻。
所以,散野劍修難纏是難纏,但真正的仙門大戶,也無畏這些難剃頭的主,畢竟底氣十足。
瘋子這邊,婦人飛劍算是令他應接不暇,針絲一般,無往不破,稍有不慎,就是會吃上一些苦頭,誰叫婦人一眼就喜歡上了他,故而招呼起來,也是愈發狠辣,招招直戳下三路,仿佛是被他拋棄的舊愛,尋仇而來,恨不能毀了自己再也得不到的心肝寶貝!
瘋子劃開直轟下三路的針絲劍氣,跳腳避開,望著婦人笑道:“就這麽著急要見二弟,莫不是幾日不見,想念的厲害,往日嘴上不說,今日方才明白,二弟可是立下汗馬苦功的能臣,來,既然想見上一見,那老子豈能拂了美人心思?”
話音未落,瘋子就撩開束帶,隨手一拋,束帶頃刻間在空中炸散,從中迅疾掠出一股劍氣長河,隻轟婦人身前!
“有膽無心!”
徐娘輕啐一聲,視線迎著束帶炸散的方向望去,針絲一般的細密劍氣瞬間潮湧而去,與劍氣長河再度對撞,風聲呼嘯,猶如刀劍交錯。
“老子來也!”
瘋子貼地滑行,手中劍符不斷飛出,剛一脫手就化成仙七圓滿劍氣,好似瘋子手持兩把勁弩,一路衝殺,霸氣側漏!
耶魯殘血一眯眼,身影瞬間消散,在塵土飛揚的環境中,化身一縷虛淡雲煙,徐徐直奔殺性正濃的瘋子而去。
殘血一出,便有鮮紅落地。